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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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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鸲喊道:

    “无涯姑娘;何事在此徘徊?”

    “大郎和三娘还不起身,今日还得回门”无涯欲言又止;面上燃起红霞。

    本来无精打采的沈缙忽的噗嗤一笑,招了招手,蓝鸲俯下身来,沈缙与她唇语几句,便听蓝鸲抿唇憋笑,对无涯道:

    “无涯姑娘,再等两刻钟,若她二人还不起;二郎说;到时候她亲自去喊;你就不必烦神了,且跟我们来先用早膳罢。”

    无涯犹犹豫豫;瞧了瞧青庐,又看了看沈缙与蓝鸲,最后决定还是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沈二郎来办;她实在不好意思进去喊三娘起身。于是匆忙跟上蓝鸲和沈缙,入了偏厅用早膳。一踏进偏厅,无涯就惊了一跳。偏厅一进门便要除履,地上铺着连片的筵席,正东位中央靠着一座绣着红鸾绕日的八折金锦刺绣屏风,屏风前是靠东面西的主席与下首两纵列的客席。一走进来还真是气势磅礴,颇有些像无涯在晋国公主府见识过的议事堂的模样。

    沈府的尊卑界限不分明,也不爱分主奴,三餐都是上下一起就食于餐厅。分案而食,一人一案,两纵列排开,上首主次位本是沈家二“兄弟”的,其中一案专门加高,是为了迁就沈缙的轮椅。现在沈缙那一案撤到了下首左列第一位,沈绥的短案换成了长案,边上多加一席,便是新主母张若菡的位置了。这仿佛绿林好汉群英堂般的布置,让无涯有些不大习惯,却也觉得十分有趣。在张府,她可见不到这样的阵仗。

    无涯的坐席在下首右列最末端,也是新加的。作为新加入的家庭成员,无涯自然排行最末,她对自己陪坐末席不但不感屈辱,反倒觉得惶恐,长这么大她从未上过席,也从未与主人们共食过,每每都是在下人的伙房里用食,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抬举。曲江张家诗礼传家,虽对待下仆温和亲切,但也是绝对做不到让下人上席的,这是乱了尊卑。

    她惶恐地坐于席后,双手纠缠着自己的衣摆,忽的瞧见餐厅屏风后绕出来一个高胖的身影,推着一驾古怪的小木车,车上摆放着三方托盘。高胖的身影是个胡人女子,一身胡服,满面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她端起其中一方托盘,便放在了无涯面前的案上。只见盘内几个精致的碗碟摆放整齐,米粥、胡饼、香糕、小菜样样可口鲜美,望之便让人食指大动。无涯顿时瞪大双眼,吞了口唾沫。可她却生生止住了自己喷薄而出的食欲,她实在是不敢吃。

    另一头,蓝鸲将沈缙推到位置上后,便自己也入了席,高胖的胡人女子分食之后,两人便很自然地吃了起来。无涯看得双目发直,那个名叫蓝鸲的侍女真的在和主人共食啊。无涯又吞了口唾沫,壮起胆子,抓起木箸,吃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的沈绥,正从沉睡间缓缓苏醒。唤醒她的是腹内的饥饿感,空空如也的肠胃一阵可怜的收缩,她蹙了蹙眉,便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下一刻,温香软玉盈怀之感便瞬间驱散了她的饥饿感,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张若菡正枕着她的右臂,静静蜷在她的颈窝间,散着一头青丝铺满红床,右手勾在她的腰间,左手缩在自己的胸前。一双美眸静闭,纤长的双睫随着悠长的呼吸起伏,那呼吸如温香微风,熏着沈绥颈下的皮肤,酥暖。

    沈绥垂着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怀中人,瞧了好久,如何也看不厌。她知道张若菡这许多年来睡不好,浅眠乃至失眠是常事,似昨夜这般沉沉熟睡,怕还是头一次。加之昨夜,自己实在情动,也不知要了她多少次,她初初破身,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睡,现在自己实在舍不得唤她起来。

    虽然沈绥自己也是初次破身,但她却不可与张若菡比。不仅未曾流血,而且她自幼习武,精力充沛,似昨夜那般,再连着来三夜也累不着她。张若菡身子柔弱,体力又差,要不了自己几回,于是几乎都是沈绥在出力。她破身时又流了血,虽然昨夜缠绵时她忍不住问过张若菡疼不疼,她说不疼,但沈绥总觉得心疼极了。

    思及此,见有一缕发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垂了下来,她忍不住抬起左手拂开那缕发,挂在她耳后。顺势一抬眸,不经意瞧见了榻头的漏壶,一皱眉,见时辰已不早了,再不起身怕是要来不及回门了。

    她轻轻叹息,用拇指的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她知道必须得唤醒她,也知道自己忍不住了,便凑上前去,深深含住了她的唇。

    于是她听见了一声轻哼,霎时酥进了骨髓。沈绥恨不能现在再将她送上云端一回。奈何由不得她任性,只得强压欲/火,柔声道:

    “莲婢,醒醒,起来了。”

    她似小猫儿般微微摆首,很是不愿起身,一劲儿地往沈绥怀里钻。沈绥只是笑,拥紧了她,轻抚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慰她。可抚着抚着,却又心猿意马起来,手指顺着她白玉般的后背缓缓下滑。张若菡经过昨夜一晚缠绵,现如今对沈绥的抚摸敏感至极,顿时浑身战栗,掐住她腰间的肉,制止她继续胡来。

    沈绥不得以停手,随即两人相拥而笑。

    “好了,不闹了,起来了。”沈绥笑道。

    “身上酸,起不来。”张若菡懒懒说道。

    “那也得起来啊,今天我还得和你一起回门,看你祖母和叔婶呢。”沈绥柔声道。

    “起不来还不都怪你,索求无度。”张若菡薄怒道。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为夫知错了。”沈绥忙认错。

    “甚么为夫、夫人的,小赤糸,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个小丫头。”张若菡故意戏谑她。

    沈绥果然急了,忙道:“莲婢,你别忘了,当初谁要认我做义兄的?咱们可是结拜过的。”

    “哦,这么说,我们俩成婚,岂不是兄妹**之大罪?你说是吗,伯昭义兄?”张若菡食指在沈绥心口戳了戳,笑道。

    沈绥呼吸顿然粗重起来,一翻身将张若菡压下,捏住她下巴道:

    “若菡阿妹,你可莫再勾我,否则今日咱们可真回不了门了。”

    两人四目相对,眸光相接,霎时又移不开眼去。情到深处难自禁,沈绥忍不住再次落吻,张若菡亦温柔相应,正缠绵间,忽闻账外响起蓝鸲的声音:

    “咳咳大郎、三娘,我与二郎就在账外,不知可方便进去。”原来是两刻钟已到,用完早膳的无涯、沈缙和千鹤三人进青庐唤新人来了。

    榻上二人登时一惊,此刻她们周身赤条条不着丝缕,这若是让人瞧见,可还如何见人。张若菡羞赧不作声,沈绥强自镇静出声:

    “尚未好,稍等片刻。”说完忙爬了起来,她知道只是蓝鸲一人绝然不敢来唤她们起身,心底将沈缙恨得牙痒痒,小丫头,看你阿姊我以后怎么教训你。

    一边碎碎念着,二人忙穿衣梳头,倒水洗漱,待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沈绥便携着张若菡走出寝帐来。一出来,便瞧见沈缙不急不焦,正慢条斯理地坐在外面饮茶呢。她一见沈绥出来,便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

    沈绥威胁性地挑了挑眉,姐妹俩便完成了新婚第一夜后的初次对话。她又看了蓝鸲一眼,蓝鸲心里一抖,猛然想起两月前在出游江陵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曾打搅过门主与三娘子亲热,难道此仇门主就此记下了吗?她心下泣血,真想大喊自己冤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张若菡面颊犹有绯红,与沈缙见礼,沈缙很是恭敬地还了礼。之后,无涯上前,见张若菡尚未盘发,只是简单梳了发,便道:

    “三娘,我与您盘发。”

    “好。”张若菡应道。

    “我来帮忙!”沈绥自告奋勇。

    张若菡抿唇笑,同意了。无涯哭丧着脸,心忖姑爷和三娘此后难道都会这般秀恩爱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缙与蓝鸲也不离开,就在一旁候着。沈缙一面瞧着阿姊在无涯的指导下为莲婢姐姐盘发,一面借着蓝鸲的口向沈绥汇报了一件蹊跷事。这事儿是昨日夜里千羽门的弟兄探听到的,沈缙本不想打搅刚刚新婚的阿姊,但此事确实不大对劲,她心里不踏实。

    原来,今晨黎明时分,沈缙忽的被一则来自墨鹰堂的急报生生从睡梦中吵醒了。报信人是墨鹰堂堂主呼延卓马的得力手下,名叫童槐。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万骑营的一名校尉,原本是千羽门安插在军中的眼线,但是因为最近情况特殊,他的属部目前正有戍守皇城的任务在身。凌晨时分,本该正在值夜的他竟然离开岗位,偷偷溜了出来,找到了北市长凤堂的柳郦。柳郦判断情况蹊跷,忙领着他亲自赶来沈府,寻到沈缙。

    据童槐说,昨夜子末丑初时分,原本一切正常的皇宫戍守禁军忽的开始大量集结调动起来,大批的部队往皇城西门涌去。他站在城墙飞楼之上,远眺,隐约见密密麻麻的军马在西苑集结,随即又四散开去,仿佛正在展开大规模的搜索。

    他心知不妙,忙下了城楼,混入了一列赶往西苑的队伍间,听见有几个军士小声议论,好像有什么宝贝被盗了,公主现在还没上报,正在全力追索。童槐脑中惊雷炸响,心道西苑能有什么宝贝?为了向百姓展示圣杯,原本存放在西苑万象阁中的宝物已经全部被转移了,只剩那尊圣杯。要说丢了什么宝物,除了那圣杯,还能有什么?

    他清楚门主与公主私下的关系,当下不敢大意,匆忙离了宫,钻了防卫空虚的空子赶来报信。

    “为何现在才来报给我?”沈绥倒是很平静,手底下为张若菡盘发丝毫不乱,她天生心灵手巧,盘发亦是一学就会,盘得好极了。她很淡定,倒是端坐梳妆镜前的张若菡蹙了眉,望了眼铜镜中的沈绥,眼中透着疑惑。

    昨夜是你与莲婢姐姐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打搅你。我心忖,事情毕竟只是童槐的猜测,尚未确定,公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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