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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染红了那件相似白衣，牧青最爱的衣服，终究还是被它的制造者，亲手毁了。
“为什么……”即使胸口疼痛欲裂，生命气息一点点流逝，他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你是第三个了。”
秦钰解释着：“第三个这样被我杀死的人。”
“不为什么，就是我腻了。”
秦钰使出一个禁锢法术，阻拦了附近牧哲想上前的动作。
他腻烦了这样的日子，攻略一个男人，去得到他们的爱慕。可惜，每个男人都很让他失望，攻略他们简直毫无阻碍。
男人们的爱并不能感动秦钰，唯有滚烫的鲜血，唯有死亡，唯有背叛，唯有男人们的痛苦，才能令秦钰感到愉悦。
他体会不到感情，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他唯有的，是极致的恶趣味。
“骗子……”
牧青胸口又闷又疼，他伸手紧握住胸前的匕首，鲜红的血一下沾满了手指，又滑又腻，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骗子，这个偷心的骗子。
往日的一幕幕此时连串起来，在他脑内快速回放。
初见时，美人嘴角含笑，抬眸那一瞬间，黑眸亮如繁星。
……
不，他不能再想了。
牧青眸光亮得惊人，他忍住剧痛，迅速拔出胸前的匕首。
血一下子喷洒出来，白衣上现出大片大片的血迹，牧青伤得更重了。
然而他看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刀刃，唇角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
他仿佛回光返照，原本微颤的手，如今稳稳地握住匕首。
杀意袭满了脑海，如同在沙漠中苦苦支撑着的旅客，突然撞进了一片绿洲，那唯一的念头激着牧青，迸发出无尽的力气。
可最终刀尖停在了美人胸前，不能前进分毫。美人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圣洁得刺眼。
“你忘了吗？我会法术。”美人嘴角弯起的弧度，温柔极了。
“没忘……我只想试一试……”男人的声音有一种刻骨的温柔。
从他知道不能修仙的那一刻，他就做下一个决定——得不到，那就毁掉。
他不能接受他容颜老去，而牧哲和美人青春永驻，那是对他最无情的嘲讽。
忽然，他瞳孔微张，因为他听见了美人的话——
——“你也是单水灵根。”
“嗯。”牧青忽得笑了起来，他笑得幅度太大，伤口扯得更开了。
男人墨发披散，血流如注，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你真无情。］
［可他们依旧爱我。］
［爱上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是他们应得的代价。］
［……］
牧青气息微弱，他马上就要死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透明。此时，他看向秦钰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嗜血狠厉。
“你是逃不走的。”他这样对秦钰说道。
“你马上就要消失了。”秦钰提醒他。
“哈哈哈哈！”牧青疯狂地笑着，他的身形，已经透明得快要看不见了，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你逃不掉的，我还会再回来。”
“哦，等着。”轻轻的一句话，却令牧青痛彻心扉。
“等我回来。”
牧青消失了，地上只余下一件浸满鲜血的白衣，似是在诉说主人的凄凉。银月又溜进云层中，周围的光线又一次暗了下来。
解决完了牧青，秦钰这才有时间看向牧哲。
被禁锢着身体的牧哲，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他倒在地面上，墨发也沾了一丝杂草，面容俊美得惊心动魄，眉梢间的那缕高贵气质，依旧显『露』无疑。
他眉头微皱，表情痛苦。
大约，他们正是在融合吧。
等牧哲醒了过来，他就是彻彻底底，完整的牧哲了。
秦钰也不准备干等着，他心神一动，那只掉落在地上的兔子，朝他飞了过来。
这兔肉早就被清理好了，皮『毛』被割去，只等『插』上树枝，好好架火烧烤。
只是兔肉上沾了很多树叶屑，不过也不麻烦，法术清洁一下就好了。
［你还有胃口吃这个？］
经历刚刚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系统对秦钰也是服气。
［总不能浪费他们的心意。］
［……］
系统叹息了一句：［你真无情无心。］
无情无心？秦钰总是能够听到别人对他这样的评价。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悲哀。
秦钰的悲哀，只不过是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他何尝不想尝试一下爱人的滋味，尝试那种有了你，全世界仿佛都在发光的滋味。
可惜他做不到，他看世人如草芥，世人却待他如初恋。总有那么多人，上赶着给他送来喜欢。
［你不懂］秦钰这样对系统说道。
不过秦钰想了想，还是用法术清理了一下周边，毕竟血腥味太重，有点影响他的胃口。
火焰自动地在兔肉下燃起，肉上很快就发出“滋滋”的声音，一滴滴油往下滴落，风将温度吹得更加均匀，也将烤兔肉的香味很快地传到了秦钰的鼻间。
“好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
秦钰看向牧哲，牧哲正在从地上坐起来。秦钰勾唇微笑，黑『色』的瞳孔里印着火光：“你醒了？”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一脸『迷』茫，盯着他，问道：“我是谁……我为何在这儿……”
“我是不是失忆了？”
秦钰：“……”
系统：［这一幕，好熟悉。］
秦钰：［……］
火光印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打得更加深邃，他眸如点漆，发如泼墨，抬眸看人时，眉眼温润，令人心生好感。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做工精致的玄衣，针脚严密，充满贵气，却和男人气质不相吻合。
“还是白衣更适合我。”男人一笑，气质出尘，宛如皎皎明月，“我说过我会回来的，秦钰。”他的声音温柔，却令人心底生寒。
“刚才和钰钰开了一个玩笑，钰钰应该不会介意吧？”他眸底幽深，眸里映着秦钰的模样。
［牧青爱慕值＋10］
系统：！！！
第25章 情劫（一）（）
兔肉已经烤好； 泛着金黄光泽； 香气溢满鼻间。秦钰用小刀在其上旋转，切出一块肉，用刀尖挑着它； 递到口中。兔肉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嚼下去； 唇齿间盈满香气。
计划出了变故，秦钰微眯眸眼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享受食物； 只有系统明白； 秦钰此时兴奋得要命。
美人整个身体都在诉说着愉悦，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 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薄唇渐渐染上晶莹，变得湿润，这一幕； 就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徐徐在牧青眼前展开。
秦钰没有回答，男人也很有耐心。他就安静地坐在地上； 墨发从肩头垂散下来至腰际，修长的手指搭在右腿上； 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钰的动作。
牧青眼神很温柔； 好似盛了一汪春水。若是某些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 对上一眼； 绝对把整颗心都陷了进去。
“要吃吗？”秦钰将整只兔子递过去，他的目光也落在了牧青脸上，可惜男人的表情，温柔深情，挑不出一丝错处。
牧青动作未变，嘴角含笑，“专为你猎的，怎可我一人独食，只望钰钰一人吃完它，才不要浪费我心意。”
“这是贺礼，你活下来的礼物。”秦钰收回手，用法术将其悬在空中，一阵清风徐来，兔肉便被送到牧青旁，稳稳地停在他手边，只要牧青微微抬手，就能够得到。
秦钰看牧青还未行动，微微歪着头，弯了眉眼，“你回来了，我很想你。”他眉梢扬满喜意，流动的眼波将笑意漾至眼角。
这是他惯常伪装的神『色』，哪怕其他人被他伤害得再厉害。只要秦钰冲他们笑一笑，他们都会爱慕值蹭蹭往上涨。
不过对牧青有无作用，秦钰就不知道了，毕竟牧青是个变。态。
一个秦钰根本猜不透的变。态。
灵魂之间的生死决斗，牧青处于绝境，却能逆袭生机，成功地融合灵魂，掌握了另一具身体的控制权。
这争夺身体的时间，于秦钰来说，只是烤制食物的短短一瞬。对牧青来说，每一秒的背后，都代表着凶险与死亡。
牧青的灵魂有没有保命手段，秦钰不得而知，但秦钰知道，哪怕牧青有手段，若是没有极度求生的欲。望，他也不可能战胜牧哲，死而复生。
至于这种欲。望是何，秦钰不知。即便他再自恋，也不会以为是牧青对他的爱。
秦钰更认为是牧青对他的恨。
又怎能不恨呢？融合了记忆后的牧青，会记起一切。他作为一国之君，地位显赫，受万民敬仰。
这样的尊贵高傲人物的尊严，却被一人狠狠踩在脚下，他将真心捧给秦钰，可秦钰却狠狠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前一秒还在欢。爱的情人，下一秒就背叛他。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狠狠地用刀子刺进他的心脏。哪怕牧青只剩一口气了，秦钰却依旧往他伤口上撒盐。
——你也是单水灵根。
——我明知道你会痛苦，我依然骗了你。
得，推己及人，虽说秦钰根本不会爱上别人，不会受到情伤，但他也曾经遭受过信任者的背叛。
重生之后，秦钰杀死的第一个人——白蒙，是背叛秦钰的好友的孙子，秦钰杀死的第二个人，是前世辜负过他信任的莫离。
那背叛的痛苦和怨恨，可以让他跨越两世来复仇，他又怎可能天真地以为，牧青不会恨他？
牧青如今所有温柔的模样，在秦钰眼里都是伪装。
以秦钰如今的修为，自然不会惧怕一个连引气入体都未达到的凡人。他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