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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苏小珞才缓缓抬起眼帘，漠然开口，“姜北，一萌都告诉我了，赵哥自首了，也就是说，是我害了一城。”
声音飘渺的让人心颤，强烈的自责掩饰不住，“赵哥”的恶xing姜北一清二楚，只是这一次伤害戴一城的动机却让姜北不得不怀疑。
乍听之下合情合理，可却经不住推敲，“赵哥”不过是市井流氓，怎会知道戴一城会在灵山飙车，会怎会知道灵山赛道的第二个发夹弯有盲点？
一定是有人背后指使，但赵哥一口咬定是他个人所为，警方想去查，又苦于没有其他证据。
就算把自己的猜测告知苏小珞，苏小珞仍会是自责，“赵哥”几次三番的找苏小珞的麻烦，也是确有其事。
“小珞乖，别多想了……”姜北拍了拍苏小珞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赵哥已经自首了，以一城的性格赵哥就是自首他也不会便宜了他，所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放心吧。”
苏小珞已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吸了吸鼻子傻乎乎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再说我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送帅哥堆里，气也把他气醒了。”
“还真是流氓老师。”
姜北有意逗苏小珞开心，又连说了几个笑话，苏小珞虽笑的勉强，却好歹止住了哭。
怕苏小珞再想不开，姜北电话召来了护工悠悠，苏小珞和她见过一次，年龄差的不多，很快聊到了一起。
姜北再一次出门，临走时叮嘱悠悠一定要看好苏小珞，不能让她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取了车，姜北直奔医院，有一些事，似乎还是要问一问宋芷欣，他才能心安……
窗台上是盛开的郁金香，宋岩墨坐在宋芷欣的床边，等待宋芷欣的视线，从郁金香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宋芷欣的动作表情始终如一，那就是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宋岩墨没有耐心在等下去，轻咳了一声开了口：“芷欣……”
“哥，我真的没事，可以接受的。”宋芷欣终于转了视线，但只是不带情绪的扫了一眼宋岩墨。
麻药的药力一过她就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戴一城的情况，宋岩墨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她哭的无声无息，终究还是没有护戴一城周全。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半点知觉，隐隐猜到了什么，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宋岩墨，询问护士后得知了也许要瘫痪的实情。
难以接受只是一阵，宋芷欣甚至都没有哭，为了戴一城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别说是腿，就是生命又怎样。
宋岩墨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以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情。
“我会找最权威的医生给你治疗，芷欣，你会没事的。”宋岩墨轻轻的握住了宋芷欣的手，可凉凉的指尖只是在他手心一滑，宋芷欣抽回了手。
“坐轮椅也好，会有人带着我去想去的地方。”
笑容和面庞一样的苍白，宋岩墨微微一怔，“别自暴自弃芷欣，哥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没事。”
宋芷欣艰涩的笑了笑，也不想再和宋岩墨兜圈子，“如果我答应配合治疗，你会放弃复仇吗？”
黑眸眸光浮动，宋岩墨惊诧之余又异常的坚定，“治疗和复仇是两码事，父亲在天之灵不愿看到你下半生靠轮椅过活，更不愿意看到戴氏集团还能屹立不倒。”
仇恨已经侵蚀了宋岩墨的心，那么她的牺牲就没有任何价值。
后悔吗？宋芷欣问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不管什么戴氏，她想要的，不过是戴一城的心。
两人同时沉默，只有输液瓶缓缓流下的液体滴答的响，病房外正有一人要敲门而入，可他隔着玻璃窗看到病房内的宋岩墨，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却站在病房外没有马上离开。
第194章 为什么不是第三个发卡弯（）
良久的沉寂后……
“哥……”宋芷欣的干涩的唇动了动，“我下半生的残疾，也换不回你的收手吗？”
“就算是你主动坐上戴一城的车，他也算间接害了你的人，赵勇自首又如何，你难道忘了你还因为赵勇找苏小珞的麻烦，而为他挡了一刀吗？这一次赵勇是冲着戴一城去的，可无辜受牵连的还是你，上一次你搭上了右手，这一次你又搭上一双好腿，你让我收手？怎么收？”
一番指责行云流水，就连稍许的底气不足都被掩盖的天衣无缝，宋芷欣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岩墨，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让她觉得陌生的？只这一刻吗？
唇角边冰冷的温度骤然而起，“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是第三个发夹弯，而是第二个？”
话音一落，宋岩墨似被雷电击中，刹那间放大的漆黑瞳孔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慌失措。
病房外的人也吃惊不已，但很快释然，事故当天宋芷欣的不对劲的确事出有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声音在颤抖，宋岩墨从未如此恐慌，因为宋芷欣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心悸，仿佛再说他人的事情，面临的瘫痪的也不是她。
“那天……我在家。”宋芷欣轻呼了一口气，“所以……我都听到了。”
没有隐瞒的必要，和宋岩墨谈条件从来都是以失败告终，所以她决定这一次反转。
病房外的人，抬起了脚步，想知道的真相已经知道，不宜再逗留。
宋芷欣顿了下，冰冷的神情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恳切的祈求，“不想再和你争执孰对孰错，现在一城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我又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你还在意我这个妹妹，我求你不要再落井下石，放过我，放过一城。”
宋岩墨岿然不动，默默注视着宋芷欣。
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宋芷欣后半生真要在轮椅上度过，他会内疚到死。
能弥补宋芷欣心灵创伤的，只有戴一城了吧。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准备和筹划付之东流，妹妹要顾及，可父亲去世前的嘱托更不忘。
“我不会在阻止你追求幸福，只要你觉得值得。”
不过是缓兵之计，可宋芷欣欣喜若狂，“你没有骗我？哥？”
“没有。”宋岩墨说罢转了身，怕眼神又轻易泄露了他的心思，“等明ri你精神好一点，让护士推你去看看他，他在ICU病房。”
病房的门，轻轻的被打开又被关上，宋岩墨的脚步有些沉重。
医院内的花园，宋岩墨独自一人坐在角落。
心如乱麻，只能抽烟缓解，剩下的半盒香烟只剩一根，刚从烟盒里抽出，裤袋里的手机随之响起。
“宋先生，赵勇自首的事出了点变故，有些棘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焦急，宋岩墨眼眸一紧，“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是上头下来的命令，赵勇刚被转移到另一个拘留所，没有我们的人。”
宋岩墨腾的站起，“什么？”
视线不经意的一转，不远处，姜北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唇角漾起一抹淡定的笑。
“晚些时候再打给你。”宋岩墨切断通话，踱步朝姜北走去。
一个眼神足矣让宋岩墨猜到赵勇转移拘留所是姜北所为，姜北好像很喜欢看他吃惊又惊慌的模样，不过……下一秒他应该看不到了。
“戴大少还没有醒吗？”宋岩墨一开口就戳了姜北的担忧。
姜北依旧从容，“如果醒了，宋代表还能像没事人一般站在这里吗？”
就算不为戴一城，姜北和宋岩墨也是水火不容，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当然不能。”宋岩墨也不反驳，顺着姜北的话头继续说道：“合作案已步入正轨，如果戴大少醒了，我也就没这么清闲了。”
姜北嗤笑，“看来做为法方代表的你，倒也没那么尽职尽责。”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我方利益受损，但是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看到……”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后半句故意隐去。
“戴氏不是只有戴一城一人，小心使得万年船啊宋代表。”此刻姜北也很佩服自己，他怎么能沉得住气，宋岩墨已经这么明显了，他下一步就要针对戴氏了。
“不劳姜少费心，因为让你费心的事实在太多了。”宋岩墨也不想这么快行动，但姜北既然已经控制了赵勇，那么他就不得不改变初衷。
失败和成功只在一线，他宋岩墨从来不喜欢跟着他人的节奏走。
逞一时口舌之快姜北不屑，他好像受教一番似的点了点头，“那就不打扰宋代表了，我们还会再见。”
宋岩墨目送姜北离去的背影，手掌收握成拳。
是他大意小瞧了姜北，以为姜北只是纨绔子弟，精虫上脑便会不计后果，成不了什么气候，但现在看来……
转瞬宋岩墨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心多余，姜北相比戴一城，毕竟还差了一个段位，再说就算赵勇被姜北控制，赵勇也不敢把他供出来。
那么接下来……
宋岩墨复又掏出了手机。
从医院离开后，姜北直接回到了家中。
本想带苏小珞出去透透气，不想悠悠告诉他，他出门没多久，苏小珞就睡着了，晚饭时间已过，还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要不要叫醒她？”悠悠征求姜北的意见。
“不要，让她睡吧。”拿头猛撞墙肯定会晕，再说苏小珞昨夜肯定没有睡好，黑眼圈都堪比国宝了。
姜北语毕，悠悠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看还是叫醒吧，刚她睡着的时候，我摸了摸她的头，摸到好几个肿包，也不知哪里撞的，如果是撞晕一觉不醒怎么办？”
姜北一听也吓坏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叫啊。”
可房门还没有推开，苏小珞揉着惺忪的睡眼，自己走出来了。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