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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读研,他读博,跟一个导师,在一个研究室。
他们有段时间和其他同学一起做项目,一起吃饭,久而久之,自然就熟了。唐漾专业水平好,『性』格温淡,很多男同学明里暗里想追她。
可能都是学霸。
当时,周默和她的关系比其他人近一点。
某次,两人一起去外面给大家买『奶』茶。
『奶』茶店外面是阳光,里面有藤蔓、风铃,装饰文艺,空气里是『奶』香茶香混合果蔬味道。
甜而清新,类似唐漾。
唐漾属于那种人,问什么问题会答,有什么活动都参加,她对谁都温和可人,可对谁都好像有隐隐的疏离。
周默至今仍记得那个下午,尘埃弥散在空中,唐漾和他一起看菜单。
唐漾看得专注,周默忍不住看唐漾。
她皮肤白皙,鼻子小巧,菱唇,下巴有点婴儿肥,表情清清淡淡。
明亮的光线明明在她身后,她浓密的眼睫上却似镀了层亮,扇子般一扑一朔。
她一手撑在吧台上,一手滑菜单,循着记忆细声念:“陈教授要蜜桃乌龙,江助教要奥利奥『奶』盖,闻婠婠要柠檬水……”
她一项项找下来,看到某项,手指停下。
唐漾眸底盛满了细碎柔软的光,她用“和现任同学在一起做某件事,以前同学刚好也喜欢做”的语气轻轻道:“蒋时延也特别喜欢喝抹茶。”
说罢,她接着点其他同学的单,声音比最开始软了很多。
周默悄悄打量唐漾侧脸,看她微微抿唇,看她面上有不自知且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时候,周默还不知道蒋时延具体是谁,和唐漾是什么关系。
那一刻,暖风轻轻吹,周默只感觉到唐漾在想蒋时延,一种带着隐喻又说不出口的……她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
第72章上天入地5()
周默想; 如果姗姗没走; 他们会不会像蒋时延和唐漾一样幸福。
他给魏长秋说的都是假话; 希望姗姗听到后不要责怪他。
不过; 怪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默牵了牵唇角; 要是姗姗能听到的话; 姗姗一定无措地望着自己; 她眼睛大而清澈……
那张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的脸,此刻,无比清晰地浮在脑海里。
周默用力阖住眼眸; 喉咙滚了滚,开始想工作上的事情转移思绪。
那张脸,那个她; 在记忆里太真实。
他只要稍稍一碰; 就像一个不会水的人站在干涸的泳池中央,水从两边墙上漫入; 逐渐淹过脚踝、小腿、大腿、腰。过了脖颈之后; 他开始站不稳; 摇摇晃晃寻找重心; 慌『乱』间; 水漫过他的口、鼻,他费力地昂起下巴; 脚下却因为昂下巴的惯『性』一滑,整个人背朝后跌入泳池。
“咕噜咕噜”; 睁不开眼; 耳膜发震……这是他真的去游泳池体会过无数次、类似凌迟的窒息。、
送魏长秋回家的路上,魏长秋又问了他不少问题。
周默半真半假地回答。
魏长秋察觉出他状态不对,很自然地归结为“周默喜欢唐漾,而唐漾和周默绝对抢不过的蒋时延在一起”。
同时,她也明白了周默说起唐漾的那种尴尬,以及她每次让周默邀请唐漾参加聚会,唐漾拒绝周默的缘由——避嫌。
之前她还奇怪,唐漾收了那么多次礼,为什么一次都不来聚会呢。
到地方,周默下车开车门,把手伸到后排车门前。
魏长秋把手搭在周默手背上,借力弓身出来。
“今天太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魏长秋想到什么,熨帖道,“以后唐漾不出来,你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请她了,她的理由也不用给我汇报,”魏长秋说,“只要唐漾站在我们这边,安安分分的,其他什么都好说。”
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周默面如无波的古井:“嗯。”
魏长秋朝周默挥了一下手,周默从善如流地和魏长秋行了临别贴面礼,然后,他站在栅栏门外,目送魏长秋上楼、进卧室。魏长秋站在窗边朝他点头,嘴角微勾的弧度都和周默预想中不差分毫,周默亦淡笑一下,颔首,直到魏长秋把窗帘拉拢,他才上车离开。
他唇边是笑,又好像只是一个生硬的弧度,周遭气场如同远天最深处的那团星云。
渺茫,晦暗,带着无可猜测的距离。
————
唐漾在车上抱着蒋时延就睡着了,蒋时延怕松开她会吵醒她,发了短信叫司机过来。
司机也敬业,对副驾座上抱着的两人熟视无睹,四平八稳地把两人送到楼下。
蒋时延把唐漾抱回家,轻手轻脚地给她脱鞋、脱衣服。唐漾呢喃一声,蒋时延动作便会立马滞在原处,直到她呼吸均匀了,才继续脱,小心得像电视剧里的贼一样。
把唐漾安顿好已经快两点,蒋时延自己也来了困意,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把她拥怀里,唐漾似是闻到了他的味道,小猫儿一样朝他胸口靠了靠而全然无意识。
是的,唐漾在做一个梦。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她笑着和前台员工打招呼、进电梯。
她出电梯时,明亮现代的大楼忽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树洞,这个洞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朽木的味道。唐漾下意识回头,可电梯不见了。与此同时,有妖怪涌入,妖怪咬顶楼的领导们,领导们也变成了妖怪,领导们咬下属,下属互相咬,一时间汇商宛如修罗地狱,唐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看到窗外有辆直升机,朝她扔出攀援绳索,唐漾毫不犹豫跃窗跳下,然后,她坐在了会所的包厢里。
程斯然夹着一枚冰块,投入冰水混合物,杯口窜起火焰,众人大惊失『色』。秦皎老公一脸认真地解释原理,程斯然嬉皮笑脸说:“火不是从杯子里起来的,这把镊子会喷火,镊子和杯口隔得近,你们就以为是从杯子里喷出来的。”
再然后是会所大堂。
警察包围了九江高层和汇商高层,周默给她暗示箱子里有钱,警察接到的报警线索是有人携带毒品,魏长秋撒泼耍混,最后拆出来,竟然是牛『奶』!
扫描仪扫过牛『奶』盒,“嘀”,绿『色』通过。
第二盒,“嘀”,还是绿『色』通过。
“嘀”“嘀”“嘀”响得越来越快,唐漾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嘀嘀嘀”,心跳快到极限值——
唐漾刷一下掀开被子,腾身朝前坐起来。
她满头大汗,心跳仍旧很快。
“障眼法!”唐漾喉咙连滚,满目清明地自言自语,“对,一定是障眼法。”
唐漾回想警察开箱前的情形,被围住的三路人马都很急,但周默急得并不走心,甚至还能转过头来和她比手势。
所以,牛『奶』箱里的确装着钱,但周默知道有钱的牛『奶』箱不是高层们拎在手上的这批,但又要让高层们拿到牛『奶』……
所以,有钱的牛『奶』箱被人提前换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高层们过去,把普通牛『奶』箱和有料的牛『奶』箱放到一起,高层们离开,拎走有料的牛『奶』箱,留下普通牛『奶』箱。
和程斯然那窜火苗的视觉效果异曲同工!
银行战略管理课程里有个经典部分——“三十六计”。
而瞒天过海,是第一招!
所以,周默手势是真的,警察什么没查到也是真的,为什么周默知道有钱,也知道现场的是牛『奶』而不急,因为换的人,就是周默!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所有混『乱』的东西瞬间理清,唐漾激动地摇蒋时延:“蒋时延我知道了!蒋时延你醒醒!虽然不知道周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了过程,那些钱现在肯定也到了高层手上!”
唐漾噼里啪啦给他分析了自己推测的整个过程,拽着他胳膊晃:“是不是!是不是!完全合理!”
蒋时延眼睛半睁不睁,微哑的声线极其慵懒:“你知道把一个起床气很重的人从美梦中摇醒有什么后果吗?”
“啊?”唐漾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抬眼,这才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到墙上挂钟。
凌晨四点半。
要是自己被蒋时延吵醒,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痛扁他!
可自己这么可爱,蒋时延一定舍不得对吧。
唐漾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她把手悄悄从蒋时延腕上捞回来,然后,一边给他重新掖被子,一边虚声哄:“乖……乖……宝贝接着睡,姐姐拍乖乖……”
蒋时延就看她怎么哄自己,感受着她小手在自己腹部轻轻拍打。
蒋时延闭眼哼了声笑,接着,单手格外利落地并住她两腕,反身压在了她身上。
男人结实的身体覆了些重量,唐漾无法动弹。
蒋时延另一手的拇指放在她下颌处,他食指修长、带薄茧,在她窄小干涩的唇缝来回滑动两下……蒋时延稍稍腾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先用舌尖缓舐她唇面,然后轻轻试探,唐漾亦伸出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他舌尖,唐漾想越过,蒋时延灵活地从旁边一绕,深抵而入。
唐漾轻“唔”一声。
蒋时延眼睛还未睁开,唾『液』濡湿的触感在黑暗中放得极大。
像两条泊岸的鱼儿,贪婪地汲取彼此唇舌的湿润,细致交缠对方口中每一寸柔软和吐息……
绵长,湿漉漉地吻。
吻到后半程,唐漾搂着蒋时延脖子,眼底泛着层『迷』蒙的薄光,蒋时延倒是清醒了。
他从她嘴里退出来,一边拂开她面上凌『乱』的发丝,一边轻吻她唇角,低声道:“之前你从福利院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对,我就让程斯然去查了一下临江城福利院。”
“九江套空壳的慈善单位之一。”唐漾声音软软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