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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性温良，不喜斗争，已经尽量装作普通人类生活着，已经表明我们不会与他们争夺天道，已经足够的退让，足够的隐忍，但他们依然不肯放过我们吗？”
将军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啊！！”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将军，双眼黯淡无光，里面已经存了死志。
“走到这一步，是我们错了吗？我们当初是不是就该把第一个踏入我们领地的人类杀死？”
“不是我们错了，是他们太贪婪。”女人说。
“他们之中也有善良的，但我们对他们的威胁和作用非常大，所以那些善良的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两人一阵沉默。
将军打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抱住了女人。
“我明白的，明白的，这已经是最后的了。”女人喃喃道。
“这场战争之后，那些人大概就会很快忘记的，他们后代不会记得这场战争，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污点……”将军把下巴放在了女人的头发上。“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我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侵略者……”
“你需要我的力量。”女人说。“我全部的力量，动手吧。”
将军沉默了。
半响后，他开口了。
“好。”
唐元的心颤抖了。
将军放开女人，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拔出长剑，长剑和剑鞘摩擦发出清脆的金属音，是这里最刺耳的声音。
将军深吸一口气。
“跟着我，你吃苦了，从成婚到现在，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陪你的时间不多，没有尽到责任。”
“我很喜欢将军，从第一眼看到时就喜欢上了。你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我喜欢；你穿着布衣，温和的坐在椅子上，等我吃饭，我喜欢。我喜欢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鼻子，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都喜欢。嫁给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我不后悔，我很庆幸。”
女人的嘴角扬起笑容，眼神也逐渐亮了起来，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在人群中的小姑娘。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爱你……夫君……”女人笑着，但是却泪流满面，然后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将军说。
“噗。”
是长剑刺入肉身的声音。
如果一切没有差错的话，将军会成为最后活下来的，然后他便是造成整个封灵死渊的人，那些修士没办法消灭将军和角瑞一族的怨气，只好派出精通封印之术的人来封印住这里。
那人就是传说中留下上古传承的人吧。
恍惚中，唐元是这么认为的。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握着长剑反手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中，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
女人猛然睁开眼睛，冲到了唐元的面前，摇着头：“不，不，你怎么会这么做，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啊……”
唐元艰难的抬起头，他能感觉到将军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刚才那一剑已经刺入他的要害。
他抬起手，然后轻轻的撩起了女人的裙子。
女人之前被遮住的大腿完全漏了出来，她的右腿是阴森森的白骨，晶莹透亮，仿佛是世界上最好的瓷器。
“疼吗？”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对于我们来说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女人抱着将军，疯狂的摇着头。
“对不起……”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歉意和遗憾。
“我是个懦夫，我办不到。”唐元看着女人。“吃了我的内丹，可以让你提升至少一千年的修为，然后就逃走吧，作为角瑞一族最后的……至少你还能活着，我就安心了。”
“不，不，你知道我们一族是不可能逃走的啊，怎么可能逃走啊，我们如果会逃走，就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女人大声的哭喊着，但是手里的将军已经没有了气息。
唐元站在旁边，他已经从将军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
女人沉默着，许久。
将军的尸体已经化成了一个似鹿非鹿的生物，这就是他们的原形。
接着她突然张开嘴巴，咬在了将军的脖子上。
唐元已经不忍再看，他转过身子，听到身后传来了大口咀嚼的声音。
“你是谁？”突然唐元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你能……看到我？”唐元转身，惊讶道。“难道这不是幻象吗？”
“不，我看不到你，但我们一族天赋异禀，可以感知到一些特异的事物，你不属于这里。”女人的衣服裙子上面沾满了血迹，而将军的位置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她站起来，然后向外走，没有表情，双眼已经死了：“无所谓了，反正你也无法释放我们的执念。”
“你不打算按照将军话，逃跑吗？”唐元从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决绝的气质。
“为什么要跑？我要让这里所有的修士陪葬！”女人离开了地窖，唐元紧随其后。
117。果（）
女人从地窖中走出，离开厨房，穿过中庭，穿过将军府的花园，然后回到了卧房。
她站在梳妆镜前慢慢的把自己披散的头发扎起来，然后又换了一身素白干净的衣裙，接着从梳妆镜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胭脂盒。
唐元认出来，那个胭脂盒就是后来他们找到纸条的那个胭脂盒。
女人打开胭脂盒，把里面的字条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最后合上胭脂盒的盖子，放回了梳妆镜下面的抽屉中。
“我已经无法兑现承诺了，姐姐您当初把这份重担交给我，只希望我们终有一天可以撑到战争结束，为一族留下最后的血脉。但我们已经结束了，而我们背负的罪恶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洗清。”
“真是段噩梦般的日子。”
女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离开了卧房，离开了将军府。
街道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除了女人。
所有能动的活人全都都已经去前线战斗，而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死尸罢了，他们大部分是被饿死的，还有一些是自裁而死。
整座城散发着死寂一般的气息，接着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那是城破的声音。
唐元知道，那些修士已经成功进来了，很快就会到达女人这里，把角瑞一族最后一人屠杀至尽。
女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待着敌人过来。
片刻后，无数的修士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或是御剑飞行，或是操控着法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胜利者的笑容。
他们把女人围了起来，修士们之中出来几位长者，从服装可以辨认出是苍云宗和魔道为首的几大修真界的大势力。
“我们知道角瑞最后的传承就在你的手上，你们一族的血脉传承，无数有关这个位面的知识，还有这个位面以前流传下来已经失传的秘法就在你的手上。”身穿苍云宗道袍的老者大声说。
女人没有说话，嘴角的讥讽越加明显。
“你们已经灭亡了，留着那些东西也没用了，不如换取一线生机，至少还活着，是不是？”另外一个正道门派的长者语气稍微缓和。
“我们可以饶过你们，让你们在我们的庇护下生存下去。”
“庇护？”女人扬了扬眉，满脸的嘲讽。“是作为你们的奴隶吧？生生世世被当做畜生一样被你们养殖，一代又一代，然后渐渐忘记祖辈和历史，还要把你们当成真正的主人？”
“我们角瑞一族没有投降者，宁可死亡也不会受辱。”
“决心很好，但是这是战争。”魔道的首领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
最前排的人群闪开，一些幸存的人被推到了女人的眼前。
有疲惫不堪连番战斗的幸存将士，也有普通的妇女和老人，更多的都是一些孩子。
“你的一个决定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魔道首领随手掐着一个孩子的脸蛋，笑了笑。“这些孩子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也许他们将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事情，但不会死，我们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会当做我们人族一样，把他们抚养成人，加入我们的阵营。”
“但如果你……”
魔道首领挥了一下手。
他手里的孩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去，身上所有的血肉都一点不剩被吸到他的身体中。
“我们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吸干，当着你的面，看着他们备受折磨。”
“魔道果然就是魔道，如此不人道，说好劝服的呢？”苍云宗的那个老者不满的说。
“虚伪的老家伙，嘴上说着，心里还不是很高兴有人替你们作恶该做的事情。”
唐元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这些人从本质上来看，就是一群土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踏上真正的圣道？
“你考虑的时间很短。”说着他又吸收一个人的精华。“角瑞就是不一般，吸了这两下，一直处在瓶颈的修为居然有松动的迹象，如果再吸上几个人，我很快就可以突破了。这个对我的诱惑力非常大，你可要快点考虑好啊。”
“不要把传承交给他们啊。”
“夫人，我们宁可死也不要当阶下囚。”被俘虏的一些人开始喊了起来，有些人还想自裁，但是被后面的修士完全控制住了，无法行动。
“姐姐，我怕……”
那些稍小一些的孩子纷纷被吓的哭了起来。
女人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又松开，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渍。
她不怕死，那些将士们不怕死，但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的见着那些孩子去死。
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她倒是希望这些孩子可以活下去。原本她以为，整座城的人都被修士们屠光，但没想到他们为了威胁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