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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几秒钟，胡荼才突然回过神来，视线随着胡聪移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水里，单手捉住鱼，俨然一副杀鱼专业户的模样。
起初胡荼还带着怀疑，她觉得就凭自己拥有那么多年的丰富经验都难以应付，胡聪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做到呢。
目光专注的看着鱼脑袋，胡聪转过刀背对准，力度不重的拍了两下。
胡荼不以为意，眼神里带着不屑，因为这种做法，她也曾尝试过，但失败了。
令人意外的是，拍了两下之后，鱼尾摆动了两下，整个鱼身却安生了，鲤鱼就像是睡觉了一般，在胡聪的手掌心里纹丝不动。
胡荼觉得神了，从刚开始的不以为意变成全神贯注，眼里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胡聪自然是得意，虽然并未抬头看胡荼，但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尤其是胡荼本能发出的那一声“哇。”让胡聪更加得意了，他不禁内心一阵狂喜。
可对他而言，称赞的话明明已经听得太多了，这一声“哇”根本就不值一提。
看着胡聪动作娴熟的刮掉鱼身上鳞片，继而开膛破肚，胡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他，心里的敬佩之情更多一分。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胡荼却只是在一旁随时候着端水递碗。
食谱在心间，哥哥瞬间变成妈妈的得力助手，让除夕之夜的年夜饭吃得比往年早了一些。
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仿佛想要把沉睡的万物唤醒，使劲儿的叫唤着，衬着屋内烧香祭拜的赤诚，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够味儿了。
有鸡有鱼，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让胡荼早已垂涎三尺。
活忙了一下午，胡聪似乎没有往常的生分，到饭桌上那会儿，他身体的寒气早已消散。
往年，饭桌上都只有两副碗筷，多少显得有些凄冷，今年多添了一副碗筷，妈妈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妈妈一个劲儿的往胡聪碗里夹菜，像是要把往年的遗憾给补回来，这一次，胡聪没有半点拒绝之意，只是点头答应。
在家，对于吃饭这种事，胡荼根本就没有偶像包袱，即便如今多了一个胡聪，她也还是老样子。
以前，胡荼从未想象过与胡聪一桌吃饭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还稍微故作矜持，但日子久了，她也就懒得假装了。
倒也不在意妈妈与胡聪的互动，在胡荼看来，菜就在桌上，妈妈不夹给自己，就自己动手。
虽然嘴馋，偶尔也爱偷吃零食，但胡荼算不上是个标准的吃货，因为她的肠胃不好，肚子总爱闹毛病。
也许是因为吃得太开心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泪水在胡聪的眼眶里打转，差点儿掉下来。
对于胡聪而言，这是自爸爸离开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氛围。
从前的他心怀怨恨，选择与孤独为伴，常年独自在外的他，早已习惯一人一桌一椅一碗筷。
如果自己的胃允许，胡荼想把所有的菜都吃掉，肚子明明已经很撑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夹菜往嘴里送。
偷瞄了一眼胡聪，胡荼暗自称赞他的手艺还真不赖，想起自回家后，别人对胡聪无尽的夸赞，再想想以后的日子，她的内心还有些小期待。
妈妈比平常唠叨了些，叮嘱胡聪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细心的询问着高考的复习情况。
甚至征求他的意见，如果没时间煮饭，妈妈可以去照顾他，直到他高考完。
胡聪抬头看着妈妈，本想拒绝她的好意，但看了一眼在旁贪吃的胡荼，思索了几秒钟，不在意的说道，“不用，不是有她吗？”
妈妈似乎明白了胡聪的意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在一个学校，荼荼学业也没你那么繁重，照顾起来也方便。”
只顾着管好嘴巴，根本没有在意俩人对话的内容，此刻，对话只听了一半的胡荼不禁有些疑惑，她好奇的问道，“妈妈，什么方便啊？”
妈妈眼神宠溺的看着胡荼，耐心的说道，“我说，你和你哥在一个学校，你就在他隔壁租间屋子，照顾他也方便些。”
像是听见什么惊天消息一般，胡荼目瞪口呆的看着胡聪，大喊道，“啊？”
第一次知道，胡聪竟然可以单独在外租房，还是有些出乎胡荼的意料。
因为学校规定，除了家就在市区的同学，其他离家远的同学都必须住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有特权在外单独租房，但胡荼觉得以黑脸的脾气，自然不会同意。
为了表示出并没有可以违背妈妈的意思，她必须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想起校规，胡荼以为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说道，“学校规定不允许学生单独在外租房。”说完还不忘转眼看着胡聪卖弄得意。
听完胡荼的话，妈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沉默不语的胡聪，她思索着说道，“还是我去吧。”
胡聪正视着胡荼，丝毫不让步的样子，“我自有办法。”
看着眼前强势的胡聪，胡荼只好向妈妈求助。
她撒娇着说道，“妈妈，高二也很重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拒绝。
也许是因为对胡聪爸爸食言心怀歉意，妈妈竟脱口而出，“现在，你哥最重要。”
胡荼眼见撒娇也不管用，就知道租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因为是妈妈的意思，她不能违抗。
对于胡荼而言，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疼爱自己的人，她对自己许诺，这辈子，绝不做任何让妈妈伤心的事。
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妈妈的要求，胡荼从来都不曾违抗过，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看着一脸平常的胡聪，胡荼不禁有些纳闷，究竟他是一个怎样的怪人，不仅多才多艺，而且还那么神通广大。
想起当初刚转校的那会儿，杨老师费心费力说服校长，胡荼不禁有些好奇。
为什么他会无条件帮助自己进校，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哥哥是他班里的优秀生吗？
胡聪就在眼前，可胡荼却觉得隔着很远很远，她在心里暗自问道，究竟自己是愈来愈了解他，还是愈来愈不了他呢？
第46章 怒其不争（）
饱餐一顿，倒是解了馋，但胡荼预感到肚子又要进行抗议了。
至于担负起照顾哥哥直到高考的事，既然已成定局了，胡荼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而且，胡荼觉得，现在就算胡聪故意刁难自己，她也可以应付，虽然对他知之甚少，但她毫不畏惧。
尤其是如今，她再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隐藏，不再需要为了听妈妈的话而刻意逃避。
每一年，看春节联欢晚会都是除夕之夜必须做的事之一，饭后，胡荼和妈妈饶有兴致的看着春晚，不时还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除了看电影，胡聪从来不屑于观看任何电视节目，在他看来，看电视不过都是浪费时间罢了，尤其是偶像剧之类的内容，更是被他唾为没任何营养的产品。
看春晚于胡聪来说，也是第一次，看着胡荼笑容灿烂，他不禁也想看看这样一年一次大型的节目，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
对于胡荼和妈妈来说，守岁是除夕之夜另一件必做的事，就算看着春晚打盹，也要守岁到零点，等待着新年真正到来的那一刻。
突然，外面响起阵阵烟火咻咻飞上天的声音，胡荼急忙推开房门，她欣喜的跑到院子里，仰望着远处的天空。
只见一束束烟花快速窜上天，顷刻间绽放出灿烂的花火，又瞬间划落，短暂却无比美丽。
胡荼的眼神里带着憧憬，她觉得眼前的景象，就像流星划落一样，让人有一种想要问上天许下心愿的冲动。
倚靠在门边，胡聪虽然表面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早已感受到胡荼内心的欢喜了。
第一次，胡聪如此认真的观看夜晚的烟火，朵朵灿烂，就像璀璨的星空一样，令人遐想无限，眼神里多少带着期许。
也许是因为白天劳动了一天，春晚才看了几个节目，妈妈就开始犯困了。
胡荼有些心疼的说道，“妈妈，你先去休息，今年我来守岁。”
对于节目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胡聪一言不发，但一直在旁边陪着。
妈妈大概是看出了胡聪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也就放心的走了。
兄妹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到搞笑的小品节目时，胡荼只顾着哈哈大笑，并不在意旁边的胡聪。
胡聪倒也想撤了，只是奈何胡荼依旧兴致勃勃，他也不能理解，像这样的节目有什么魅力，能让她乐呵成那样。
前一秒还笑得前仰后翻，后一秒胡荼突然就伸手捂着肚子，只见她眉头微皱，紧咬嘴唇，面色难看。
肚子似乎想要继续闹腾，胡荼感到愈发难受，她疼得有点撑不住了，急忙推开门，一溜烟冲去厕所。
平时，胡聪只觉得胡荼大大咧咧，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去了有半小时之久，胡荼依旧没有回来，胡聪不禁有些意外，这才出门去看看情况。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胡荼坐在阶梯上，手捂着肚子，胡聪不明所以，急忙走过去。
胡聪低头看着胡荼，平淡的说道，“喂。”
也许是因为太难受了，胡荼没有搭理胡聪，只是紧紧捂着肚子，样子十分难受。
胡聪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蹲下身子才看见她疼得咬牙，额头冒着冷汗。
明明想装作毫不在意，但看着胡荼额头的汗珠，胡聪还是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眼神里带着心疼。
疼得说不出来话，胡荼只是摇头，但面色愈发惨白，也许是为了让胡聪安心，她尝试着努力站起身来。
佝偻着身体，胡荼还是站了起来，她摆手示意没事，但步履踉跄，像是站不稳的样子。
终于，没走几步就疼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