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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会。我不是晚回去了一天，一个月，一年，是整整十年零六个月又九天。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不孝的儿女。”
宋却能说什么呢？他不会摇头，安慰他他表现尚可，也不会点头批评他，让他雪上加霜。他只是给予了适时的沉默和无声的支持。
赵问并不想再多谈，这几句话已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面上的泪水更是让他在宋却跟前达成了最狼狈的姿态。
他起身，走到宋却身侧，宋却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面向他，只人还在椅子上坐着。
赵问痛快地跪了下来，看向宋却，道：“你我两世纠缠，因果循环，有许多恩怨早已互相抵消，但总归还是我欠你的居多，你说的对，我欠你一个道歉。”
赵问真心诚意地向宋却磕了三个头，尔后抬头看着宋却，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宋却眼神微闪，却一言不发。赵问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不能强求，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换来原谅。
赵问没有再纠缠，向宋却道别后便离开了此处，眼见着食肆又只剩下宋却一人时，他方才开口：“你听到了吗？我不知道你觉得他欠不欠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原谅他了，但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到此为止，我没什么能够为你做的了。”
事实上，宋却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如果系统所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周围这些人是按设定演化出的存在，那么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原主。
但他就是这么个疯疯癫癫的神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疯疯癫癫的宋却很快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客人看起来有**十岁了，须发全白，还留了长长的胡子，面色红润的很，走起路来更是稳当的不行。
宋却出来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好像被亮瞎了一样，然后情不自禁地思考起另一个问题，自己在那些妖狐鬼怪眼里也像这样，跟个发光的灯泡一样吗？
宋却这带点诡异的目光让老神仙感觉有些古怪，这可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于是他狠狠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宋却诡异的思考。
是的，这个在宋却眼里像个发光大灯泡的老爷爷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仙，也是除了那天在天上吹吹打打的女仙之外，宋却见到的第一位神仙。
宋却有点不知道怎么招呼对方，好在老爷爷乐呵呵地先开了口：“你可以叫我酒仙人。”
宋却福至心灵，一下就明白对方是为何而来的了，但他蔫坏，也不直接说出口，就等着对方阐明来意。
酒仙人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嗅着味道就来了这事情有点丢人，不好直接开口，便另外挑起一个话头：“小后生，你怎么飞升飞到一半跑路啦？”
宋却不好在一个神仙面前说自己不想当神仙，便问道：“太突然了，一时惊慌失措。酒仙人，你们在天上成天做什么呢？”
酒仙人叹口气道：“在天上轮班干活，人间的事我们不能直接插手，但万物万事皆有规矩，我们要维持的，便是这规矩二字。近来成仙的人越来越少，干活的就我们几个老骨头，上次你要飞升，我们几个差点为了抢人打起来呢。”
天庭公务员啊这是？
宋却问道：“那你们可以常常下凡吗？”
酒仙人脸色一变，屁股下面的凳子都滚烫起来，似乎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管的很严的，渎职是要受罚的，虽说天上和地下时间流速不一样，但我这样跑出来还是很有风险的。”
第143章 落入凡尘（二十四）（）
知道酒仙人时间紧迫；宋却随意套了两句话之后就从酒窖里取来酒。
仙人们生活在与众不同的世界里；虽说掌管着人间的秩序，但已经脱离所谓凡人的生活很久。便是酒仙人；也没见过这种用人间忧愁所酿的酒，这才见猎心喜，宁愿冒着渎职的风险也要下凡一试。
酒仙人一接过坛子便仰头喝了一口；那酒液到底不同凡酒，就连酒仙人都被辣了嗓子；辣的他是又惊又喜。酒仙人瞪圆了眼睛看向宋却，道：“你这酒可有方子？”
宋却倒也大方：“酒仙人；这酒的方子简单；只可惜我酿得，你酿不得。”
酒仙人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酿酒的本事；一听宋却这么说便吹胡子瞪眼起来。好在宋却也没打算和他卖关子，几乎是立时便道：“我在人间开了这么家食肆，每天都有人南来北往；可以说是汇聚了四海之人。很多人用故事和我换取食物，而往往每个人的故事都有不为外人道的伤心之处。这酒便用了千百种忧愁之念酿造而成。说简单，是它的方子简单；酿造工艺也简单。说难，是因为酒仙人你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去接触这么多的凡人，更不用说倾听他们的烦恼了。”
酒仙人无言以对，盯着那坛开了封的酒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接受自己不能酿造的事实。
宋却又道：“这酒有一个缺点；但同时也是它的妙处。”
酒仙人看着宋却，好像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小子一样，气道：“你还有什么话快一并说了，不得再这样卖关子。”
宋却笑道：“这千忧百愁并未限定是哪千忧，哪百愁，一次收集的千忧百愁也只够酿造几十坛酒，酒仙人，您尝到的这酒，只剩最后三十七坛，若喝尽这三十七坛，从此再也尝不到这味道了。纵使再酿千忧百愁酒，也不是此刻的千忧百愁酒了。”
酒仙人一听更是痛心疾首，他捧着那酒坛子又喝了一口，本想大口点喝，但听了宋却那话又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最后光那一小口便认认真真地回味许久。
酒仙人将那味道印到心里去后，方才开口道：“你小子怎么造了这么刁钻的方子！”
这话说的没错。宋却若是用些奇花异草来酿，哪怕再珍贵，是千年、万年才出一回的东西，酒仙人都有酿成的希望。可他偏偏用了人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人心，每个人都不同的人心，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酒也只有这最后三十七坛。
酒仙人叹了口气，问道：“小后生，你愿意给我几坛酒？”
他虽爱酒，却也不愿强取豪夺，只盼着宋却愿意割爱。
宋却出乎意料地痛快，道：“您给我留十坛就成。”
这便是让了大部分给酒仙人。
不过宋却向来如此，在酒未酿成时，他小心翼翼、珍惜倍至，但酒酿成以后，他倒不吝惜与他人分享，对他来说，过程远比结果要重要些。
酒仙人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了，望着这才喝了几口的一坛，想了想自己即将拥有的二十多坛，他骨子里豪情放纵的一面就遮挡不住了。酒仙人一手举起坛子，酒液像泉水一样尽数倒入喉中，喝的比宋却要奔放许多，但因着施了法，那些酒液愣是一滴都没浪费。
酒仙人一口气喝完以后，满足地抱着坛子，醉醺醺地坐在那里。休息片刻后，便又站了起来，虽有些摇摇晃晃，但到底清醒着。酒仙人便是酒仙人，这酒纵是宋却喝了也得醉，兴许他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一口气喝了一坛还能走路的人。
酒仙人随宋却到酒窖，袖子一拢，酒窖空了一多半。酒仙人心中欢喜的很，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小坛子酒，这酒坛子可比千忧百愁酒的坛子小多了，里边的酒怕是一口便能喝尽，不需要咕噜咕噜地喝上好久。
酒仙人将这小坛子递给宋却，道：“这是谢礼。虽然这酒不若你这千忧百愁酒珍奇，也不如你的酒好喝，连数量都不如你给我的酒多。但这东西对你一定有用。”
说到这里，宋却觉得酒仙人的脸在他面前模糊起来，宋却心头一跳，上前一步，问道：“酒仙人，你要走了吗？”
酒仙人像才想起来一样，拍了拍脑袋：“你快接了这酒，我现在就回去。”
宋却接了酒，突然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酒仙人回头道：“一枕黄粱。”
他的脸在宋却眼里无比模糊起来。
宋却心里有很多谜题未解，他将那些疑点和线索分成两列，在脑海里做着排列组合，试图得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宋却想的头都痛了，也没能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总缺了最关键的一环。
他看向一旁的一枕黄粱酒，心一横，拔开塞子一口气喝干了。有没有问题，喝了就知道。
神仙送的酒，自然能对神仙起作用，这酒不如千忧百愁来的烈，又只有小小一坛，怎么想都不醉人。宋却喝完也不觉得自己醉了，可莫名就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好像要沉到一个甘甜的梦境里边。
***
晨光熹微之时，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躺在床上睁开了眼。
他大概十九岁的模样，换作别人只是刚上大学的年纪，可他已经在做别人难以企及的研究项目了。
这个项目他和导师透露过，导师觉得他的想法疯狂而不脚踏实地，建议他换一个项目，导师会给予他支持。
他不愿意。
这是一个很骄傲自负的人，不过换作别人有他这样的经历，也会骄傲自负。偌大的帝国不缺天才，但十二岁时就入了精英计划的那种除外，他不是唯一一个，但他的珍贵仍然不可忽视。
十九岁的他已经念完所有相关课程，可以单独研究课题了，告诉导师是因为尊重，不是为了求助。导师见他执拗，劝也劝不动，最后还是妥协了，问他要不要给他招聘几个助手。
他拒绝了，因为嫌弃其他人跟不上他的步伐，能跟上他思路的人也有，但那些家伙可不会心甘情愿地来给他作配。与其期望这个，倒不如他自己一个人来做这个项目，虽然辛苦一点，但不会被其他人愚蠢的小错误拖累进度。
他对除自己以外的人的能力天生抱有不信任，家中两个弟妹说这单纯是自大狂的一种表现。
是的，他还有一双弟妹。
他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在完成今天的演算过后，收拾了点东西，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