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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骞转过头，另一只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划动了一下，随便找了一款没删掉的游戏，点开之后，单只手抽着烟，单只手玩起了游戏。
梨优本来以为他是去收工作邮件之类的，打算等一等，结果却听到了十分激烈的游戏音效，似乎是一款格斗类的游戏，经常传出一些拳脚互相撞击的声音。
梨优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准备去看一眼程以骞的手机屏幕，但这时手机里传出了一声清晰无比的“ko”。
这不就是游戏比赛中把对手击败后发出胜利口号的声音吗！
不用再去看，梨优也敢肯定程以骞现在就是在玩游戏。
她气得咬牙切齿，怒然指着程以骞骂道，“程以骞！你不要太过分了！到底行不行你说个准话！”
闻言，程以骞的视线才从手机屏幕上稍稍地移开了一下，眼皮微抬，淡漠地扔去一句话，“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行。”
梨优想问他“为什么不行”，话还没出口，程以骞就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扔，然后用一副公式化的语气说，“你要原因？原因就是你要去日本。”
“我什么时候要去——”梨优下意识反驳他的话突然停住，刚才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程以骞在和莫紫洋商量春节后去哪里旅游的时候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那个时候程以骞就说了今年计划和莫紫洋去日本旅游，还说莫紫洋想让她一起去，而不是问她想不想去。
第328章 不是只有你的养女才是人（）
想到这，梨优心底突突地发着闷，她不想被这样的感觉控制，于是轻轻甩了甩头，把伤感的情绪压了下去。
程以骞看见她摇头，心头微沉了沉，以为她还是和上次一样要拒绝他，在她出声之前就冷漠地开口说道，“日本的自由行，紫洋很希望你一起去，机票我已经订了，就在那一天过去。”他知道梨优一向比较疼爱莫紫洋，先前年幼的莫紫洋痛失双亲，性格一度自闭，他和莫紫洋毕竟男女有别，无法面面俱到地照顾，后来还是梨优的出现，把莫紫洋带得开朗起来，两个女孩关系一直都十分融洽。
如果他再次向她表明莫紫洋真的很希望她去，她应该就会心软答应了吧？
程以骞想着，决定再向梨优多表达一下莫紫洋很希望她去的心情，便继续说，“紫洋”
“不用总跟我说紫洋想怎样！你是让我去，难道不是应该在乎一下我想还是不想吗？！”梨优蓄积已久的怒火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她的委屈和难过无法控制地从她拔高的声调中发泄了出来。
他总是和她说紫洋想这样，紫洋想那样，他说和莫紫洋只是养父女的关系，但可笑又可恨的是，他是真的很在乎莫紫洋啊，在乎到总是让她去迎合莫紫洋的生活。
当初她为了赶作业熬了多少个通宵没睡，几天没有看见他，以为他会哪怕有一点点想念她，后来她接到他的电话，高兴得在床上翻来滚去，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疲累感一扫而光，可他却劈头就给了她一句“紫洋想吃你做的咖喱鸡”。
直到现在她回想起来，心都是疼的。
“你能不能公平一点？”梨优握了握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但仍然露出了一丝哀怨，“我不是木头人你知道吗！”即便她活得多么乐观，外表多么开朗，她也会觉得累，觉得伤心，觉得痛苦。
程以骞被她莫名的叱骂怔住，话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视线缓缓地转向冲他发火的梨优，有些不太明白地凝视着面前似乎被愤怒染红了眼的女孩。
“程以骞，不是只有你的养女才是人，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梨优拍着自己因为过度生气而剧烈起伏着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你凭什么要求我去配合她的生活？过去我是因为喜欢你，现在——”
梨优说到这话声猛地停住，这时她才仿佛冷静了下来，咬住了自己的唇，倔强地没再往下说去。
只有她知道后面的那句话，她想说的是，现在她也还是喜欢他啊，这么多年的喜欢难道就不能换来他的一点尊重吗？
但是今天晚上她已经说得太多了，再说下去，在程以骞面前她真的就会毫无尊严。
“现在怎么样？”一直沉默地听着她的指责的程以骞却突然出声接着她刚才的话问道，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压满了浓厚的阴云，怒意和恐惧交叠着在他的眼底闪过。
第329章 过去是我蠢，现在我不会了（）
程以骞既为梨优少有的对他的反抗感到愤怒，又对她没说完的那一部分的话心生惧意。
她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时候，不是巴不得他管她吗？那时他有几次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表现得对她比较在意，管制了她的行为，她分明就欢喜得很。
怎么换到如今，她反而冲他发这么大的火，对他说出那些满腹委屈的话？
还说过去她对他做的事是因为喜欢他，而现在
她想说现在怎么样？她是不是想说现在她已经不喜欢他了，所以不愿意再像过去那样对他？
他只是不让她去见卡尔，她就这么着急？急得完全不顾往昔情面，急得差点要暴露她对卡尔的心意，急得要和他撂狠话，划清界限？
现在怎么样？
对于程以骞的问话，梨优感到无力，最后低声说出了一句话，“过去是我蠢，现在我不会了。”
她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程以骞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程以骞的音乐鉴赏能力极强，同样的，耳力极佳，梨优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怔在车座上，眸光在昏暗的车子里显得愈发黯淡，整个人像是化成了一座石像，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原来她的心里，真的不再有他，一点都没有了。
梨优经过一通发泄，怒火逐渐平息了下来，她不想再待在车里，看见程以骞没了动静，就直接伸手越过他，在他那边的中控锁上，按了解锁车门的按键，然后不等程以骞有什么反应，她转过身，匆忙地拉开车门，好像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向别墅。
程以骞的视线始终没有变化，像是不知道梨优已经从他身边离开。
就好像那一次她从普罗旺斯逃回国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从他身边消失不见。
直到别墅的大门被关上的声响打破深夜的寂静。
程以骞才缓缓回过神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盒，摸到之后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的，他就这么盯着空烟盒看了好一会儿，感觉他的心也和这个烟盒一样，被梨优挖空了，此刻，他的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掂着烟盒的手隐隐地发着颤，然后指关节一点点收紧，不一会儿，掌心里躺着的盒子已经被揉烂得看不清原貌。
程以骞继续用力地掐着烂掉的烟盒，接着他猛地把烟盒砸上了眼前的挡风玻璃。
软绵绵的烟盒对坚硬的玻璃毫无杀伤力，噗的一声挨着玻璃，滑下去，落到夹缝里。
程以骞的神情逐渐恢复成往日的冰冷，没有戾气，也没有怒火，他的右手握上了方向盘，左手拨动了车钥匙，脚下微一用力，踩着油门，便直接冲出了车库，开离了别墅。
几十秒后，黑宝马高傲而孤寂的影子被洛山的夜色彻底淹没。
*
梨优回到别墅，心里还残余着些许火气，就没注意关门的力道，随手把门甩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惊动了别墅里的人。
第330章 要是他能有一点点喜欢她多好啊（）
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李婶听到动静立刻清醒了，从客厅里跑了出来，看见梨优一个人，就咦了一声，又往她身后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开口问，“优优丫头，你和程先生一块儿回来的吗？怎么没看见程先生？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梨优没想到李婶还在，看到她突然出现，先是一愣，又被她接连发问给问得懵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回答，“我没事。他在车库。”
“程先生在车库？”李婶一边说一边往别墅外走去。因为程以骞交代她等梨优回来要打电话通知他，她就一直待在客厅等着，没敢回房睡觉。
现在梨优和程以骞是一起回来了，但是没看见程以骞，她也不敢回房，就到门口去等候。
梨优从玄关处走向楼梯，快要踩上台阶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她和程以骞刚刚才闹僵，现在就回主卧，等会儿程以骞回来，会很尴尬吧。
而且她一想起中午她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在主卧里和程以骞颠鸾倒凤的事，就更不愿回到那个房间。
于是她干脆转了脚步，走进了客厅里，坐到沙发上，准备想个合适的理由，让程以骞同意她今晚睡沙发。
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想，李婶就跑回了客厅，“优优丫头，你不是说程先生回来了？我在车库没看见程先生，车子和人都没有啊。”
闻言，梨优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起身和李婶再返回车库去。
在车库里面和外面都找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程以骞的车子和他本人。
是生气走了吗？
梨优心底有点失落，但又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程以骞这个时候走了，看这架势应该是不会回来睡了。
“可能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又走了，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你先去睡吧。”梨优回到别墅，向李婶吩咐道。
李婶本就困得不行，听见梨优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便回了佣人的房间。
梨优看了一眼楼梯，心中掂量了一下，程以骞今晚八成是不回来睡了，那她还是回主卧去睡吧，否则早上如果李婶起来发现她睡沙发，不就等于告诉李婶她和程以骞吵架了吗。
这么想着，她还是迈开步子，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