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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没有血色，之前人血沐浴时吸收的人血全部被逼出体外了，与此同时，瑾兮自己的、新的血液流转周身，渐渐充盈，直到有瑾兮自己的血液渗出皮肤，她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皮肤也不再渗出血来。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血管破裂的声音，窸窸窣窣的，瑾兮疼得直抽气。血管破裂，又愈合，再次破裂，最终又愈合，破而后立，更加强大。
血液融合着枯骨花的药汁流转全身，浸润着瑾兮枯竭的内脏和器官，瑾兮突然就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颤栗，变得那么平静，平静得可怕。
“瑾兮？”苍寂桐试探着唤她的名字。
美人师父上前，伸手搭在瑾兮的脉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瑾兮，又去探瑾兮的鼻息，“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脉搏……”
可是任凭美人师父如何摇晃瑾兮，瑾兮都没有醒过来，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美人师父慌了神，可是他又束手无策。
“她不会死，黑丝没有蔓延的迹象，所以她不会死！”苍寂桐冷静得可怕，这是一场豪赌，他赌瑾兮不敢死、不会死！
的确，瑾兮皮肤下的黑丝虽然没有消退，但也没有丝毫扩张的趋势。
美人师父放下手中的银针，退开一步，凝视着瑾兮，“破而后立，枯骨生花，或许王爷是对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活人呼吸的声音，苍寂桐的心在颠沛流离。
一刻钟过去，瑾兮还是没有丝毫起色，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呼吸，可是她的身子是暖的。
“瑾兮……该醒了……瑾兮，瑾兮，瑾兮，该醒了……瑾兮……”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一声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穿透千年万年的时空，温柔的，沉稳的，厚重的，呼唤着瑾兮醒来。
“瑾兮。”
苍寂桐的声音在瑾兮耳边响起，瑾兮猛然睁开眼，眸子鲜红如血，眼角再次长出鱼鳞，只是，天生的三片鱼鳞如今少了一片，空着的位子留着一道粉嫩的疤。
苍寂桐的瞳孔骤然缩紧，仿佛置身于武家灭门的那个雨夜，瑾兮血色的眼睛让他想起那个黑色斗篷的女孩，也是这样的血色眼眸。苍寂桐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冷得像是被夜雨打湿，寒风入骨。
瑾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整个胸腔里都充盈着新鲜的空气，血液流转全身，五脏六腑像是被一种温热熨烫着，每一寸皮肉都舒展开了，身上的黑丝消退干净。
瑾兮缓缓地吐气，眼睑合上，遮住了她血红色的眸子。
“血色……眸子。”美人师父知道苍寂桐在惊讶什么，怀疑什么，“枯骨花的药性所致。”
“是吗？”苍寂桐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句。
美人师父脸色凝重，他点头，“的确如此。”
其实，美人师父说了假话，瑾兮的眸子变成血红色是因为她体内鲛人灵力的觉醒，正如她眼角的鱼鳞，也是灵力觉醒的预兆。
世上少有人知启家是晔朝三大世家之一，是最鼎盛的一家，更少有人知启家是上古遗族，是鲛人族的后裔，与万俟一族同尊。
瑾兮是启家嫡女，鲛人灵力与生俱来。
第191章 药王令（）
苍寂桐看着瑾兮闭着的双眼，瑾兮的眼睛很美，可偏生那个黑斗篷的女孩子也有一双极美的眸子，只是少了灵气而已。
美人师父见苍寂桐一直凝视着瑾兮的眼睛，不得不再次解释，“等药效过了，她眼睛里的血色很快就会退下去的。”
苍寂桐没有说话，可是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落影追随苍寂桐最久，他知道王爷心里是生了芥蒂的。
美人师父按着瑾兮的脉搏，总算是安心了，“她多睡些时日就好。”
“嗯。”苍寂桐淡淡地应了一声，摸不清喜怒。
“师兄很在乎这个女娃娃啊。”药王走进来，他的一声“师兄”没头没脑的，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猜测这声“师兄”称呼的是谁。
“她是我唯一的徒弟。”美人师父转过身，看着药王，“我当然在乎她。”
苍寂桐看着美人师父，美人师父这一回答就是应了药王的这声“师兄”。
“师兄当年为了一个妖女，背叛师门，活活将师父气死，如今还有脸回来？”药王嘲讽地看着美人师父，“师父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气得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眨眼之间，美人师父就到了药王面前，伸手掐住药王的脖子，一用力，药王的双脚就离地了，美人师父满身的戾气，可是提起那个女子，又流露出温柔，“她是我的妻子。”
未鸢惊讶地看着美人师父，她从未听说美人师父有过婚配，她一直以为美人师父心里只有小姐的生母，琉璃。
药王的脸已经变成绛紫色了，呼吸困难，只出不进，他的双手紧紧抓住美人师父掐住他脖子的手，“你、你放、放手……”
“先生！”晏大夫站出来阻止美人师父，“还请先生放手！”
瑾兮皱着眉，周围太吵了，吵得她耳朵都疼了。
“先生，小姐也不希望你再造杀孽。”未鸢知道，瑾兮是最讨厌杀人的。
在大漠的时候，美人师父就不止一次听到瑾兮说她上辈子造了太多的杀孽，所以这一世才活得如此可怜。
“你死得太痛快也不好。”美人师父没有去看晏大夫，但念及瑾兮，他的手还是渐渐松开，药王得以喘息。
美人师父一甩手，药王如同一片秋叶，瘫倒在地。
“我是药王……你敢对我怎样？”药王笑了，“世上的人都倚靠着我活着，你要是杀了我，呵，不说其他人，就说苍奡皇帝，他会放过你吗？！”
“你或许忘了，我才是药王谷的主人。”美人师父垂着眼，看着药王，“药王这个位子，是你偷来的。”
“欺师灭祖的人，还敢说自己是药王谷的主人？师父会认吗？”
“师父的死，你应该最清楚，他去世的时候，只有你在他身边。”美人师父道，“我喜欢琉璃，坦坦荡荡，若不是你多嘴——”
瑾兮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母亲的名字。
“那是你隐瞒了那个妖女的身份！”药王打断美人师父的话，“她会蛊，是前朝的人，是妖女，祸国——”
“住口！”美人师父广袖一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药王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飞出一米开外，瘫在地上，身上裂开了十几道口子，杀气再次充盈美人师父全身，“她是我的妻子，若是你没给她下毒，她就不会落下病根，也不会难产而死了！”
未鸢愣住，如果琉璃是美人师父的妻子，那小姐不就是……
未鸢转头去看瑾兮的时候，瑾兮正安安静静地落着泪。
“好……好，你自甘堕落，我不说你什么，但是，药王谷是师父留给我的！”
美人师父嘲讽地笑了，他拿出一块玉佩，悬在半空，“药王谷的令牌在我手上。”
“你！”药王一口气没顺过来，按着胸口就吐了血，他不甘心地盯着美人师父手里的玉佩，“居然，居然在你那里……师父好偏心，真的好偏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医者为何，师父不想药王谷的名声毁在你手上。”
“医者为何？你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你还有脸质问我，医者为何？”
“药可救人，亦可杀人；毒可杀人，亦可救人。三家灭晔，自立为王，屠杀前朝之人百年之久。蛊者妖也，不过是那些君王为了铲除异己而编造出来的谎言，你也信？”美人师父走到药王面前，“你抓着这句话不放，口口声声辱骂她是妖女，不过就是因为你觊觎药王的位子，你为了你的私心，在师父面前诋毁她，也诋毁我，就是想从我手中抢走药王的位子，不是吗？”
药王面色铁青，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是！我承认！我叫你一声师兄，可是，我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师父只称赞你？为什么师父看不到我呢？明明我的医术比你好，可是他一开始看中的人就是你，到最后，还是看中你！那我呢？”
“因为，你没有医德。”美人师父一语中的。
“你说什么？”
“比医术更重要的是医德。”美人师父似乎在叹气，“药王谷在没有交到你手里之前，全然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
“现在的药王谷有什么不好？”
“高高在上，不是医者该有的样子，”美人师父道，“我知道你听不懂，我也不杀你，省得脏了我的手。以后，就呆在地牢里吧，暗无天日地活着吧，就当给自己赎罪好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药王谷的主人？你现在厉害了，我打不过你，可是，你问过王爷吗？他同意你接手药王谷了吗？你问过天下人了吗？他们同意了吗？”药王以为凭着自己和苍寂桐的私交，苍寂桐肯定会帮他的，可是药王忘记了自己刚刚差点要了瑾兮的命。
“这是你们药王谷的家事、私事，本王不会过问，天下人也不会过问。”苍寂桐道，“本王护短，就算先生不动手，本王也会动手的，总不能让本王的王妃平白吃苦。”
“好，很好，老夫一心为你，你却翻脸不认人，好，算我看走了眼！”
“你为的是自己的私心，为了抓药人炼药，不是为了本王。”苍寂桐看得很清楚，他和药王的确有私交，但是算不得有多少真情。
“趁你还活着，我顺道告诉你一声，以后这世上再无药王谷。”美人师父冷冷地笑了，“师父最在乎药王谷了，他在乎的，我就偏要毁掉。”
“呵，师父把药王玉牌都给你了，你还要毁掉药王谷，师父得多寒心啊。”
“若不是他最终还是将药王令留给我，我才念及他最后的一点情分，否则，我会开棺鞭尸的。”美人师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有，你不是喜欢炼药吗？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