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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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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什么吧。

    陆攸低下头,看着之前夹在纸页中作为书签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周泽尧还是个高中生,笑容灿烂,被他搂着肩膀的左念则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着。两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很快乐。

    陆攸把这张照片放回到日记本里,又将日记本塞回了暗格中。然后他向后仰去,踢掉鞋子,倒在冷冰冰的床单上,左右滚了两圈后静静地躺着,出神地盯住了床头灯投在对面墙壁上的光线。片刻之后,他还是因为心中难以消解的愤懑而轻轻叹了口气。

    左念也算是看开了吧

    ——也就是说,完成“任务”后要怎么对待那个垃圾,他都不会介意了吧?

    陆攸关掉了床头灯,把床脚的被子抓过来裹上,蜷缩起来。和衣而卧其实不太舒服,但他一点都不想去换掉。他把t恤的领子往上扯,遮住鼻子和嘴巴,嗅到上面被体温暖热后的气息。这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继而慢慢地游荡到了别的地方。

    ——玖伍所说的任务时限,大概是在周泽尧结婚之前?左念对这件事情很在意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周泽尧的同类,还有同样被他的表象骗了?要去了解一下,如果也是受害者的话

    ——让周泽尧结不成婚的话,时限可以一直拖下去吗?估计没有这种好事

    ——对了,照片上的左念,居然和他长得挺像的只是轮廓更加柔和,看起来像女孩子

    陆攸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暗,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睡得身子僵硬,脑袋晕晕地坐起身来,感觉腰腿的酸痛好像缓解了一点,喉咙里却有点干涩,似乎有要着凉感冒的趋势。

    他在床沿边找鞋子找了半天,终于想起鞋子被他踢远了,只好光着脚跑到房间的另一头去穿鞋。蹲了一会再站起身来,等那阵头昏眼花过去,陆攸突然察觉到:隔壁的阳台上好像有人。

    他推开阳台移门,走了出去,被晚上微凉的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段晟。一开始他还以为段晟靠在阳台边缘是在抽烟,还疑惑着为什么没闻到烟味,等段晟直起身,对他笑了笑,陆攸才看出来他原来是叼着一根白巧克力棒。

    “刚睡醒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棒的盒子,晃了晃,朝陆攸递过来——他们这两家的家门是并列的,卧室阳台也是并列的,不过阳台外面被一圈防盗窗严密地封好,爬是爬不过来的,只能做点通过缝隙递递巧克力棒之类的事情。陆攸“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刚想伸手去拿,段晟的手又往后一收,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怎么感冒了?”他问。

    “没有啊。”陆攸说,觉得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没有说服力,“只是刚睡起来”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半句,“家里有点冷。”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这不会像什么明显的暗示吧?但是段晟对此什么都没说,只是再度露出的微笑中多了一点奇妙的意味,笑得人简直要恼羞成怒起来。“去烧点水喝吧。外套穿上,别着凉了。”他说,似乎对面前的人对自己的疏于照顾有些无奈,“等会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陆攸有点想开玩笑性地回他“我都感冒了你还邀请我出门”,又觉得这样下去他们的对话就要进入没营养的互撩阶段了,最终没好意思说,只是点点头。

    段晟指尖微微一动,看着栏杆后面那人困意未醒还有点迷糊的神情、和他说话时自然流露的笑意,还有睡得有些发皱的衣服,还有乱翘着显得柔软的头发男人心里升出了一种幼稚的冲动,想立刻动手将挡在中间的防盗窗拆了,好把他从那个冷清空寂的屋子抱到自己家里来。

    这么不合理的冲动,当然只能忍住。段晟没注意到他已经贴得离栏杆太近了。“那么半个小时后见?”他问。

    陆攸想起了一件事:“我要先给手机充电”

    “半个小时够了。”段晟说。

    陆攸笑了起来。“那好吧。”他应了声,接着靠向栏杆边,伸出手,从栏杆之间的缝隙里戳了戳段晟撑在上面的手臂。“衣服都沾上灰了。”他笑着说,对段晟凝视他的目光恍如未觉,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多做停顿,直接向房间里退去。只几步,移门和墙壁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牵连的视线。

    段晟等看不到他了,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对着袖子上沾到的灰看了几秒钟。“有点丢人啊。”他嘟囔了一句,又不觉想要发笑,随手将那几道灰印子拍掉,也准备回去了。只是转身时,余光扫到的某样东西让他步子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阳台边缘。

第82章 窥伺() 
————

    周泽尧被带进俱乐部里的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肩膀塌了下来;微微佝偻着背;原先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变得有些畏缩。大厅里的气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热闹;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角落的台子上弹钢琴,轻快的音乐静静流淌。吧台边坐着几个人,最外侧的那个剃着很短的寸头;虎背熊腰,周泽尧看到他就觉得有点腿软:他欠着这人的钱。

    起初只是好面子;不想在家境优越的女朋友面前有失尊严。他也没想到那些成套成套的行头,手表、袖口、领扣竟然有那么多讲究,并且那么贵,还有去高档餐厅吃饭,各种节日纪念日送的礼物他从家里拿钱,从左念那里拿钱;硬撑着将自己造出来的那个形象扮演下去,后来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进了赌场,小风光了几回后因为贪心没能及时收手;回过神又背上了赌债。要不是“朋友”居然还顾念着一点往日的情分,在他昏头准备借高利贷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现在离完蛋也不远。周泽尧在裤子侧面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勉强挤出笑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寸头正帮坐在旁边的人倒酒;那人朝周泽尧转过头来;周泽尧认出了他:是那位“梁先生”。他再走近几步;又看到了散落在吧台上的几张照片——左念的照片。

    梁先生是寸头对那人的称呼,周泽尧不知道他的全名。他只知道这个人很有钱,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小儿子,性子风流,荤素不忌。之前就是寸头被周泽尧求情求得烦了,指路让他去讨好梁先生。寸头是见过被周泽尧带来参加聚会的左念的,稍微加以暗示,周泽尧又去了解了一番梁先生喜好的类型,心领神会之下,按照打探到的行程,把左念骗了过去。

    然而那天梁先生临时变卦,去了另一个地方。周泽尧以为白白浪费了一张好牌,悔得要死,接着听说左念那个平时连和人争论都不敢、只知道退缩忍耐的懦弱性子,居然没让聚会的其他人吃到,自己逃了出去,又大为庆幸,然而想要联系他安抚一番,也好让计划继续,却一直联系不上。他头一次觉得失去了对左念的掌控,因此就算现在看到这个场景、明白梁先生大概如他所愿真的对左念感兴趣了,心里也没了本该涌起的喜悦,反而忐忑起来,慢慢地过去和那几人一一打过招呼。

    梁先生年近五十,生得英俊加上保养得宜,一点都不显老态,整个人的气质还透着几分儒雅,根本看不出内里早就漆黑了。他一手端起了酒杯,也不和周泽尧多废话,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朝周泽尧那里推了推。

    “就是这个人?”他问。

    照片是偷拍的,拍的是一次别墅里的生日聚会,照片上左念手里端着小碟子、微俯下身研究草莓蛋糕的切面,装束和表情看起来都很乖。其他人都没吭声,有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还有的自顾自喝着酒,周泽尧不安地点点头,就听梁先生道:“有正面的吗?”

    周泽尧迟疑了一下。“啊有的”他说着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相册里有他和左念偶尔玩笑时自拍的合照,以及聚会时大家一起照的照片。梁先生左右滑过几张,笑着问:“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怎么还要另外拍?”他看了周泽尧一眼,仿佛看透了他还试图撇清关系的行为,周泽尧的脸涨红起来,内心生出怨愤,脸上勉强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梁先生也没多看,很快就把手机还给了他。“这孩子”他沉吟了一会,突然问:“是不是姓左?”

    “左念嘛,画画的,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不少人认识。”寸头接口道,“梁先生也关注这方面?”

    “这倒没有。”梁先生漫不经心地说,“人不错,别做多余的事情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周泽尧有点急了起来。梁先生这要“自己去看看”了,这件事还能算他的好处吗?他想说话,没开口就被寸头一个眼神吓了回去。梁先生站起身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这就准备走了,寸头说着“我送您”,一起往外走。周泽尧想跟在他们身后,另外几个人不动声色地围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寸头和梁先生出了门,背后传来一点惊慌的声音,几秒后又消失了,两人都好像没听见。直到坐进了车里,寸头才问了一句:“那小子哪里让您看不顺眼了?您说,我好收拾他,叫他懂点道理。”

    “也没什么”梁先生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拂过嘴唇,若有所思。他望向车窗外面,注视着这个许久不曾到访、已面目全非的城市,片刻后又收回目光,看了眼拿在手里带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容貌秀丽的青年注视着窗外,光线让他的面孔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了,加上偏中性的衣着,有种男女莫辨的柔弱美感。

    ——果真是姓左。

    居然生下来了吗?那个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他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时隔多年后回忆仍能让他心头火热的女人。只可惜,他当时爱极了那一身风流的皮肉,却没料到底下埋着的居然是颗纯粹的真心,以至于让事态失了控。自那以后他就没心思玩那种动辄一两年的深情游戏了,觉得明码标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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