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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无论他怎么问,他都一口咬定林雪的旧档是被老鼠咬坏了,再问,他就装聋作哑了。
他既然不肯老实交代,苏闲便调转了枪口——朱梦晴没有丁大成的心理素质,不多时,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她在慈幼院里,的确是叫朱梦雪这个名字。不过最开始的朱梦雪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七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之后本来已经没有这么个人了,结果有一天,朱院长领了两个孩子出来,说女孩以后就叫朱梦雪这个名字。”
苏闲听出一点端倪来:“女孩?这么说,两个孩子里,另一个是男孩?”
“对。”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那张照片,递给她看:“是他们俩吗?”
朱梦晴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地点头:“对,就是他们!”
苏闲的目光不由得在照片上打转,只是这一回,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林雪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自从找到这张照片,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个男孩。
唯一的印象,竟然是钟云从的那句戏言——“他头上竟然有两个发旋,好清奇啊!”
他仔细看了看,微微低着头的男孩,头顶上还真是生着两个发旋。
好像还真是有点特别他眉梢微扬,却又立刻摇头,心说自己还真是被钟云从的傻劲传染了,别说两个发旋,就算三个发旋又怎么样,对这起案子,有帮助吗?
他不再关注少年的发旋,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本身——按照朱梦晴的说法,他是同林雪一起进的慈幼院,而林雪又将他们的合照珍藏着,想必关系不菲。
“这个男孩叫什么?”他问道,朱梦晴很是回想了一下:“反正肯定是姓肖,中间的字是川,最后一个字应该是隐吧,他和朱梦雪一样,也是顶了别人的名字。”
“肖川隐。”苏闲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而单单一个姓名,实在得不出什么头绪,便不再多想,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见到他们的时候,都是十岁吗?”
“嗯。”
“他们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他们是新收养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一口气提了三个问题,朱梦晴被整的晕头转向的:“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朱院长的意思他们不是十岁才被收养的,因为我见过他们的母亲,也都在慈幼院里后来我听别人议论,说他们是出生在慈幼院里的孩子,只是之前身体不好,在别处养病。至于他们的关系就是一起长大,应该没什么亲戚关系”
“别处?”苏闲挑眉,“别处是哪儿?慈幼院还有分院吗?”
朱梦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苏闲沉吟了一下,复而开口:“他们俩当年是一起离开的吗?”
“对,肖川隐的母亲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按理来说,慈幼院虽然会收留孤身的孕妇,也会帮助抚养她们的孩子,但不会一直收留大人的对吧?”他皱起眉,他母亲是慈幼院的创办人之一,他自然也对那里的一些规章制度有所了解,“等到孩子满周岁之后,母亲可以选择带着孩子离开,也可以选择孑然一身,把孩子留在慈幼院。但没有理由长期滞留在慈幼院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梦晴:“你刚才说,那两个人都十岁了,母亲居然还在慈幼院里?”
“对。”朱梦晴颌首,“能留在慈幼院的大人一般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要生孩子了。所以当年我见着肖川隐母亲的时候,她就是怀着孕的。”
苏闲很是意外:“难道她是十年之后又怀孕了?慈幼院再一次收留她了?”
朱梦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还真是”苏闲又开始头痛了,他按着眉心,暂时现将这个疑问放下,另起炉灶,“对了,你知道有个叫小桃的姑娘吗?她也是你们慈幼院出身的?”
“小桃?”朱梦晴愕然,“我们那儿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苏闲叹了口气,早就应该想到“小桃”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假的,至于她的真名光凭猜自然是猜不到的。
他手头又没有那姑娘的照片,只好囫囵形容了一下小桃的外貌,最后补充了一句:“她今年应该二十岁左右。”
也许是他描述的不够到位,朱梦晴仍旧摇头:“没印象。”
对她的问讯到此为止。
朱梦晴倒是挺老实的,可惜她知道的非常有限,甚至连为什么要假造林雪档案都不清楚,丁大成给她的说法是——“咱们慈幼院出去的人惹了事,会有人来查,为了避免麻烦,咱们要提前做点准备。”
至于丁大成的消息是哪儿来的,她一概不知。
苏闲把人带回来治安所,与丁大成关在屋子里,面对面坐着。
“丁叔叔,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面对他阴沉的脸色,丁大成瑟缩了一下,须臾,却又露出了那种恍惚的神色。
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苏闲心知肚明,当年他曾是俞琬,也就是他母亲的倾慕者。
爱屋及乌,对他也极好。
可正因为如此,对于他的缄默苏闲才越发的愤怒。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但慈幼院绝对有猫腻。”
他冷冰冰的言语让丁大成打了个寒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眼若寒星:“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丁大成闭上了眼睛,依旧紧紧地抿着嘴唇。
气氛最僵硬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苏闲起身开门,来人是小张,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头儿!姜队长那边来了通知,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了!”
苏闲面色一凛,立马走出了房间,临了却又转过身,剜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丁大成:“你这样为虎作伥,将来还有脸去见她么?”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丁大成登时面如死灰。
苏闲没再耽搁,而是跟着小张,去见了姜岂言。
“死者名叫梁菁华,十六岁,无父无母,半个月前刚被送进收容所。”
苏闲听了这番报告之后,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头儿,”小张一脸凝重地告诉他,“死者就是前阵子被送进收容所的孤女我跟您提过的。”
“就是,她父亲病变咬人之后被当场击毙那个?”
“对。”
苏闲的双目之中阴霾密布:“同上一起碎尸案如出一辙的手法,说明她失踪的时间绝对不短,收容所那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岂言耸耸肩:“之前去问了收容所的负责人,他说梁菁华很不安分,一进到收容所没多久就偷偷地跑了出去,他们找了一阵子,没找到,正打算继续找的时候,尸体就被找到了。”
“没找到?继续找?”苏闲冷笑起来,“这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喜欢把人当傻瓜啊?”
小张亦是气愤不已:“那破地方一开始根本就不想收那姑娘,后来是因为被我们施压没办法才收下来的。”他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言语间满是抱歉和后悔:“如果当时我不把她送过去的话,她就不会”
苏闲闭了闭眼:“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彻骨的冷意嗡鸣着充斥他的全身脉络,他沉默片刻,而后低声道:“对了,你们有没有查过,梁菁华和邹慧笙,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样两起相似度极高的凶案,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连环杀人案这样的字眼。
同样是未成年的少女,同样神秘失踪,同样遭到手法一致的碎尸,且头颅及内脏下落不明。
目前为止,这是邹慧笙与梁菁华这两位受害者所有的共同之处。
“梁菁华没有上学。”一名纠察队员报告道,“她母亲早逝,父亲两三年前出现了初期症状,也停止了工作,这些年日子过的很艰苦,无力负担她上学的费用。”
姜岂言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这么说,青山中学的学生这个身份并不是作案者眼中的必备条件咯?”
“那么就排除这个。”苏闲点燃了一支烟,搁置在唇边却忘记抽,烟雾缭绕间,他肃然开口,“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定作案者对筛选‘猎物’是否有固定的标准,但如出一辙的手法,基本可以判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姜岂言被烟熏的头昏脑涨,他瞟了一眼某人,随后挥挥手示意下属去开窗。
不想,一只灰色的虎斑猫灵活地跃了进来。
姜岂言一伸手,小家伙就熟门熟路地跳上了他的膝头。
苏闲直勾勾地盯着那猫看,似乎很是艳羡:“你这猫,真是怪可爱的啊。”
姜岂言微微一笑:“还行吧。就是认生,你别打什么歪注意。”
“我才不稀罕”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趁其不备,摸了一下猫头,虎斑猫冲他“喵喵”叫了几声,他一怔,随后却又笑了起来。
第81章 试探()
张既白赶到济世医院的时候;却被那里的护士告知;姜楚楚已经转院了。
“转院?”张既白愕然;“什么时候转的?转到哪里去了?她那个身体状况可以转院吗?”
“孤岛”里剩下的还在运转的大医院统共也没几家;济世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医疗资源和疗养环境都是最好的了;姜岂言把姜楚楚放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想着转院。
“哦,是这样的。”那名护士告诉他;“姜小姐这段时间动了两次手术,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了,所以姜队长让人把她接到了更清静的地方休养。”
“更清静的地方?是哪里?”
护士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张既白直觉不对劲;他曾经是楚楚的医生;对于她的病症一清二楚,她多器官功能衰竭;已然病入膏肓,传统的内科治疗根本无法延缓病情恶化的脚步,可以说是全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