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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上她,这才恍然惊觉,这世间真会有一个女子赢得他的渴望和爱慕。
“嗤,就爱花言巧语。”夜莙啧声不屑,却并不将他推开。
殿内宫灯高悬,华光氤氲,照出地上依偎相拥的一双人影。
“朕不允许!此事不容再议!”皇上拂袖从龙椅上站起,露出昭然怒意。
他看着她,目光惊怒中交织哀色,而她泪水在眼底凝成清潋的光,终究倔强的未曾落下一滴
“你若要一意孤行而为,那么自去之后,便再也不要回来!”那幽凉语声,如斯入耳,恍惚的并不真切。
再也不要回来……
洳是猛的一颤,自深眠中惊醒。她撑臂坐起,一手抚了额头,只觉额鬓上汗涔涔的,目光环顾四周,茜纱低绾,垂帷深深,这才想到自己已不在宫中。屋内火鼎烘的一室燥热,被这梦悸扰的再无睡意,她披上外衣推被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凉水来喝,沁凉的水滚入喉舌,让焦躁不安的心绪略见回转。
她约了楚王在今晨时分会面商谈,瞧着此刻离开辰时也没差多久了。她了无睡意,所幸坐在桌边挨着时光。
此次她随裴桓一同前往坤桑,皇上起先也并不准允,在与她深谈了几次后这才勉强同意。若以公主之仪送朝贺新书未免太过郑重其事,况且完颜灏到底何种心思他们也吃不准,皇上特别嘱咐安排让她以裴桓内亲的身份同去,然后又遣了三千四方骑一路护送他们北上进入古兰。
临行前皇上对她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的温和摸样与梦中清绝凄然的皇上竟好像不是一个人。
她坐在桌边捧着一杯凉茶,怔忡了半晌,直到第一道初晨日光落上窗台。她走过去推开窗户,北地天寒地冻,下了一晚上的雪,屋外积雪盈尺。冷风灌入,吹起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微微掀动。
一只荧光宝蓝的蝴蝶扑动着蝶翼飞近窗口,她伸出手,蝴蝶翩跹舞动,停在她的指尖上,收起了蝶翼。那蝴蝶身上莹蓝光芒清如冰凝,十分清艳好看。她慢慢将手收回,想仔细看看,那枚蝴蝶却突然展翅飞走,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在晨光下。
清寒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丝暗香如缕,一道纤细身影从屋檐上翻下,落地轻捷无声,站定在窗前,旋身回转,望向洳是。
第27章 费思量()
洳是看清来者面容,有些许诧异,“朱嬴。”她应该蛰伏在南秦境内收集情报,不知出了什么事居然让她亲自赶来。
“主人。”朱嬴敛袂行礼,态度恭敬。
“进来再说。”洳是往旁退了两步,朱嬴轻巧的翻过窗台。
“就属下探得的消息,皇域遣往南秦的使者不日便会启程回国。南秦国主答应了以二十万两白银卖给皇域二万担用盐。”朱嬴极尽清晰扼要的将事情如实回禀,“并由南秦自行运至两国交境的渭城。”撇开这二十万两的用盐几乎等于白送不说,光这人力运费也价格不菲。
洳是听得后心中又惊又疑,南秦何以慷慨至此?
“属下怀疑其中是否有蹊跷,所以不敢疏忽,得知消息后即可前来回禀主人。”朱嬴一双秀眉深锁,直觉此事不寻常。
这种违背常情的事,任是谁都会存疑。
会是他吗?忽然想到那人的样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在坤桑他是否一切顺利。
“但愿不是我猜错。”洳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洳是看清来者面容,有些许诧异,“朱嬴。”她应该蛰伏在南秦境内收集情报,不知出了什么事居然让她亲自赶来。
“主人。”朱嬴敛袂行礼,态度恭敬。
“进来再说。”洳是往旁退了两步,朱嬴轻巧的翻过窗台。
“就属下探得的消息,皇域遣往南秦的使者不日便会启程回国。南秦国主答应了以二十万两白银卖给皇域二万担用盐。”朱嬴极尽清晰扼要的将事情如实回禀,“并由南秦自行运至两国交境的渭城。”撇开这二十万两的用盐几乎等于白送不说,光这人力运费也价格不菲。
洳是听得后心中又惊又疑,南秦何以慷慨至此?
“属下怀疑其中是否有蹊跷,所以不敢疏忽,得知消息后即可前来回禀主人。”朱嬴一双秀眉深锁,直觉此事不寻常。
这种违背常情的事,任是谁都会存疑。
会是他吗?忽然想到那人的样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在坤桑他是否一切顺利。
“但愿不是我猜错。”洳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细的一句话,撩起心中深深浅浅的一丝情愫。
雀鸟清啼,寒雪覆掩了屋檐,消融的雪水滴落窗台。
“小姐,有客来访。”隔开垂帷珠帘的外间传来侍女低声传禀。
洳是徐步迎出,大开的房门外,素衣常服的楚王和临安公主踏雪而来。侍女奉上热茶后,悄然带上门退下。
“这一路上还顺遂吗?”楚天祁手中捧着茶盏,淡淡开口问道。
“恩。”洳是目光微垂,从帝京一路行来到楚国王都郴城,俱是畅通无阻,再北行十数日就可以抵达古兰边境,就怕不顺遂的事情会在后头,“此次去古兰其一是为贺古兰新帝登基,其二为修订两国边贸契书,商谈重开两境商路。”
“咦,若是两朝能修好,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太好了。”临安公主楚天纾眨眼笑说,“十五万倚天骑常年镇巡边疆,也终于能松动松动了。”
“古兰皇帝秉性如何谁也不知道,这事儿能否得成也未可知。”楚天祁不动声色,低头饮茶。就他所知北朝的那些个皇帝里面还真找不出几个对南朝客气的,难道眼下这个重立北朝,强势收复八族的古兰新帝会是个特例?
“此次提出合议的是古兰,所以皇上特遣礼部尚书裴桓出使北朝,与他们详细议谈此事。若一切顺遂,沿境十数城皆可与古兰进行商贸往来,互通有无。”她一字一句,声音轻缓,“即便最坏的境况,不过……再次兵戈相见。”
只是既然古兰先递出了橄榄枝,意在南北融洽,想必这战火一时也起不了。
众人沉默,一时间屋内静籁无声,各有思量在心间。
楚天祁忽而轻笑,“若我没记错,裴桓是正元二十六年三甲登科的状元郎吧。”
“恩,师兄知他?”听楚天祁提到裴桓,凤洳是倒有些好奇了。她这位师兄不太惯于记人,可但凡让他记住的人都非比寻常。
“他曾出使过楚国。”楚天祁搁下手中茶碗,满面笑容。
“哎难道是他!”楚天纾从氤氲茶雾中抬头,目露惊诧,“当年与崔元吉雄辩于廷,说的我们崔御使哑口无言的人,不就是他么?!”
四国皇域里只有楚国的临安公主能够上朝听政,以女子之身参与朝会。那年她可是亲眼瞧见这位裴大人是如何口灿莲花,旁征博引,震慑了整个楚国朝廷,那风采着实耀人。
“皇上遣裴大人出使古兰,就不知北朝里还有人能说得过裴大人的么。”楚天纾爽朗笑说,一碗茶都被她用尽,“真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看到裴大人大摄异邦的风采了。”
“无妨,届时我自然会准备好纸笔,一字不差的记下,送回来给你瞧瞧。”凤洳是话中不掩揶揄,转头看向楚天祁,笑了笑,“若议谈顺利,两境商路重开,那免不了要请师兄襄助。”
她与皇上初步拟定好几座城镇,作为初开通贸的试点。北齐并不好相与,况且这桩惠民利己的事怎么也得方便自己人。至于南秦,她还不知道该将之处于什么位置。不过来日方长,未来两国商贸往来频繁,自然还是要多开城镇市口的。
“这事我们定当全力配合。”楚天祁落落一笑,温雅倜傥的面容,唯有那双眼无处凭着。
“怎么配合?”宽敞明亮的御书房里,耶律瑢束手而立,听到完颜灏的吩咐后,不由抬头质疑。此次凤朝遣使者而来,其一是为贺新皇登基,其二为商议边关通贸,契订文书。要说让他去迎接凤朝使团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明日就要启程南下,完颜灏都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目的。他只得硬着头皮来问,偌大的御案上堆着小山般高的奏折朝书就待完颜灏御批,而他却坐在位置上捧着一本经史子集看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的跟他说,只要配合凤朝就行。
如此简单的吩咐,等于什么也没说。这如何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可是有讲究的,他虽然十分不情愿面对完颜灏,但也只能刨根问底,求个清楚明白。
“看看这个。”完颜灏随手抽了几本奏折往前一递,指下书集又翻过一页。
耶律瑢目露狐疑的看了看他手上攥着的几本折子,看封皮好像都是各地方呈上的廷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接,看廷报这事儿好像可大可小。
完颜灏举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接,不由抬头看向他,见他一副踯躅两难的摸样,冷哼笑道:“当初看你死守安吉不降,倒是很有胆气。怎么让你看几封折子你还就怕了?”他将折子往桌上敲了敲,有些不耐的催促,“快点过来拿,抬着手酸。”
耶律瑢不甘不愿的上前双手接过奏章,捧在手中翻看。
冬时无雪,春来干旱,从西至北数十州郡已有多年粮食欠收,这事他是知道的,不过突厥人长在马背上又行于草原,牛羊家畜是不缺的,腌制腊肉以作储备也是突厥人惯于的做法,所以即便粮少也伤不了根本。今年长冬遇雪,这本来也是好事,但谁也没料到那雪会来的如此猛烈,历久不歇。国内北地诸城旱情未过就又遭遇到了雪灾。
“人员倒没什么太大伤亡,只是死了不少牛羊。”完颜灏终于把手中书籍丢回桌上,身子懒洋洋的靠上椅背,十指交扣撑在颌下,“所以我们现在十分缺粮食。”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耶律瑢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古兰方才复立,完颜灏自然不愿见国内战火方歇,又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