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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纪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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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木头的声音很低,压抑得难受,可是这样的话在木头看来,是必须说的,“是我,害你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到木头这么说,小颖忽然哭了,人也激动起来,她说:“木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快跑吧!”

木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铁丝网一下兜住,之后,小颖的样子就被挡住了,很多手持利器的人围拢上来。木头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左臂一点力气都没有,无法撕破铁丝网反抗。可那些铁器落在身上的痛楚,都没有耳朵里听到小颖说的“对不起”那么揪心。心里的是难过,不是怨恨。

因为她说,她还有个弟弟,再怎么坏,那也是她的亲弟弟,她唯一的亲人,她要保护她的亲人,还有梁子,那是她的爱人,所以,她也要保护她的爱人,她没有选择,她只能选我,她只有帮他们找到我,非要有人被伤害的话,我是她做出的唯一选择。

原来,脸色惨白的时候,真的也可以露出笑脸,不管小颖有没有看到,但自己真的没有怨恨她。

之后,觉得好累,既然无法反抗,那么就安静地接受吧,想要胜利,如果挨不过今天,那便是空谈。渐渐失去了知觉,好累,眼睛不知不觉地闭上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来叫醒木头的竟然是小布,好久不见了。小布疑惑的表情就好像当年阿狗来喊木头去上课,阿狗总是说木头:“木头老弟,你不能总是一到学校门口就犯困啊,你要当栋梁,和梦瑶老大一样的栋梁!”

现在,没有阿狗了,梦瑶跟着安生去国外当栋梁了,幸好木头躺着的地方,幸好,还有小布,给予一些安慰。

还是继续睡吧,站不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梁子当初被打,也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现在,梁子在哪里,怎么还不来送我去医院呢?木头想着这些是时候,真是越来越累,又昏睡过去。

一点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木头忽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而送自己去医院的不是梁子,不是小颖,当然也不是小布,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叫洛安生。

明明昨天才通的电话,他不是在国外吗?他回来了,那么梦瑶呢?




【2】再见:与洛安生最后一面


“都这么长时间了,以为你受了两次教训会醒悟过来,没想到还是在和那些人纠缠不清!”

这是木头醒来以后听到洛安生说的第一句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找不到词句可以用来表达。

洛安生给木头倒了一杯水:“若不是我回来刚好看见,你是不是要在那路边,永远安睡下去了呢。”

木头无奈地笑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送我到医院,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幸好你来了,我的朋友。”

“朋友?你指的是你身边那条狗么?如果你是说我,那么我想你误会了,从某个时候开始,我们就算不得是朋友了,我也不打算和绑架过我爸的人交朋友,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梦瑶,你只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原来,洛安生一直都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的,他对木头的搭救不过是因为梦瑶和木头的关系,因为他爱梦瑶,仅此而已。而对于绑架事件,木头也不愿去多做解释,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即使是身在其中,谁又能搞清楚谁是谁非。

木头把手里的水放到桌上,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对了,你不是在加拿大吗,怎么会在这里?”

洛安生在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让阳光可以照射进来,他说:“本来我不想让你我们回来了,所以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特地用了特殊号码。但没想到今天会这样遇到你,我还不忍心看你死在那里。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回学校拿一些资料,还有苏小小之前参加各种绘画比赛的获奖作品,她的家人也希望我可以他们从学校拿回去。还有就是回来接梦瑶的爸妈跟着我们一起出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跟你说过的,上大学之后,我们会在国外结婚,再也不会来了,所以要把梦瑶的爸妈也接出去。”

“噢。”言语中提到苏小小和梦瑶的爸妈,木头又有些心里愧疚,自己连累的人实在太多,无法补偿。仿佛是积蓄了很久的力量,木头才开口问起:“那,现在梦瑶呢?”

“和她的爸妈在酒店等我。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见她的。”洛安生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恩。”洛安生的做法或许才是真的对梦瑶好,只要梦瑶之后能快乐幸福,忘了自己就忘了吧。木头想着,要从床上起来,但被洛安生制止了:“你不能起来!”

“为什么?”木头一用力,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腿,为什么腿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站不起来?

洛安生重新扶木头到床上坐好,说:“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有所觉悟,做黑社会,要潇洒,总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只是之前的代价都在别人身上,现在轮到你了。”

木头听到洛安生这么说,一下子激动起来,自己不可以这么坐在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站起来去做,木头抬起头来,看着洛安生:“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医生说还需要观察,才知道有没有康复的希望。”

有希望就好,应该没问题吧,梁子上次那么严重,都站起来了,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了,但是能站起来就好。再说了,自己是那么厉害的妖怪啊,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全能型,怎么可能就这么瘫痪了的。不过想到这里,木头心里又是一寒,为什么昨天左臂完全失灵了?

梁子,梁子,木头忽然想起了梁子,那些人对付自己以后,会不会去找梁子了,虽然从小颖的言语中,知道他们之间的协议,但是,他们不一定会对小颖守信。

木头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洛安生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木头:“是要打给那个梁子吧,你跟他讲义气,可你出事的时候也不知他在哪,跟他们这些老江湖混,你早晚成了替死鬼!”

“闭嘴!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木头瞪着他。

洛安生没有理他,递给木头一个信封:“我可没有要赖在这里的意思。给,这是伯父伯母给你的,本打算回去之后再托人交给你的,但既然遇到了,现在给你好了。伯父伯母给你这么些钱,是希望你好好读书的,好好做人,不要在执迷不悟了,毕竟,你也算是他们半个儿子,他们也希望你好!”

木头没有伸手去接,挤出一个笑脸:“帮我谢谢他们吧,我欠他们太多,无以回报,不想再拿他们的东西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也希望你们都好!”

木头记不太清,那天的后来,洛安生是怎么离开的,那个信封被留在了木头的枕边。无论如何,木头总是觉得欠了别人太多,梦瑶,梦瑶的父母,苏小小的家人,甚至是洛安生,一切无以回报,那么就祝福吧,祝福他们都幸福安好!

随后的日子,木头天天坐在病床上愁眉不展。而梁子,每天都陪着木头,想要让木头开心起来,那天接到小颖的电话,说木头出事了,可把他吓坏了,到了事发地点又找不到木头,几乎是要崩溃了,幸好,后来又接到木头的电话,说是在医院,才稍稍安心。他安慰木头:“放心吧,你看我,我那时可比你惨多了,现在照样健步如飞。”

木头用枕头拍他:“就你那样还敢跟我说健步如飞,走路姿势都那样了,还在我面前吹。”

“不带你这样啊,我跟你说,木头,你刚才的言语,我可以当成是对我的侮辱啊,对广大残疾人士的轻视。现在看你这情况也挺惨的,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哎,梁子,你再去问问医生看吧,要是这么拖下去可不好,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时间紧迫,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恩,也是。”梁子也跟着皱起了眉。两个人一起沉思起来。

关于那个信封,木头没有打开,他收起来放好。心里有些迷茫,关于梦瑶他们,自己是该记在心里,还是该忘了他们才好,他们都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自己的归处呢?




【3】思索:自己的角色


今天算是一个久违的好天气,传说中的晴空万里,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和风徐徐,反正小时候课堂上那些用来形容好天气的词,几乎都能用上。而阿狗曾说过,遇上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那么必然是暴遣天物。

梁子也觉得,这样的天气,推木头出来走走,对心情什么的,都有好处。可到了户外,梁子又推着轮椅把木头带到了一个没有阳光的僻静地方,他说:“我有些见不得光的话要和你说。”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医院的住院部后面的小广场有一棵巨大的梧桐,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木头都喜欢靠在窗边看着它发呆,感觉它就好像能把木头带进他喜欢的意境一般。也记不得是在哪看过“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可惜,木头没有看过凤凰,也不知道有没有凤凰呢?

可是当天,木头和梁子在梧桐树下争吵了起来,梁子说要给木头报仇去,他说:“我自己这两条腿是给八爷害的,那就另说,可你这回是给权叔的人打的,这公道我们得讨回来,我们两个人给他卖命这么久,即使最近有些反叛,但我们毕竟还没有翻脸,他先现在这样,不够意思。”

木头想了一下,说:“再等等,现在还没有好的世界,也没有周全的计划,况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然后两人就在报仇时间和手段问题上,各不相让。最后,梁子急了,算是愤然而去吧,他说:“老子晚上不给你买饭吃!”

“呵呵。”看着梁子离去的背影,木头笑起来,有些时候,觉得梁子就好像是个孩子。又也许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他只是因为生活进入大社会早了一点,进入的环境特别了一点。木头这才想起,一直都是心里觉得梁子比自己年长,但却从来没真正问过梁子,他到底有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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