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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现在都是花白了头发，比最后一次见着的外公还脸色难看，说了几句话，外婆就受不住要去躺会。
赵凌摸着新家具，不知道在想什么，舅舅关上外婆房间的门。然后让赵凌好好看一下还缺什么，柜子里都是新买的被子床褥。两人还没坐热，舅舅就带着赵凌出去了。下午出去买了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舅舅”赵凌喊住他，“我妈——”
舅舅像是斟酌一番，才开口：“你妈妈有事，我到时候和你说。”
赵凌点点头，去关上门，听见舅舅走远。
挽起袖子，把这些新买的东西，能放在很新的洗衣机里洗的都洗了，能擦的都擦了。忙到后半夜，外婆看到这边的灯光，询问怎么了。赵凌很是抱歉的说起来上厕所，心里庆幸自己房间挨着阳台，洗衣机声音还算小。看着外面挂着崭新的被单衣服，赵凌呼了一口气，像是把自己胸中所有的憋闷都呼出来，坐在宽敞的屋子里的小床上，盯着自己发白的手，仿佛只要他一转身，他就会看见赵爸爸像以往一样，端着热牛奶放在他桌前，一边让他早点休息。
他抬起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空气都是灰色的。
我靠，，没有你们，我照样活得好好的。
第二天，赵凌拿着舅舅留的钱又去批发了本子一箱，笔一箱，在店主敬佩的眼光——砍价的男生这么小已经很难得了——与招手下，远去的赵凌兴奋地骑着刚买的车子，哼着歌，在熟悉的街道中穿梭前进。骑骑停停，倒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堆。赵凌体会着购物的乐趣，嘴里还含着棒冰，一边向着路上的小妹妹抛媚眼。
回到家，舅舅正坐在沙发上，外婆也在一边，客厅摆放着大箱子，赵凌看见几个人在自己屋子里忙碌着装电脑，他张大嘴巴。
外婆笑呵呵：“就知道你喜欢，你舅舅可是买了最新的电脑哦！”
赵凌：“谢，谢谢舅舅，这太奢侈了，我才上初中。”
舅舅摆手：“佳琪佳宇都有了，你就先用着，我有朋友做这个的，不贵。我看以后还会出新的，到时候在换新的。”
赵凌心里对舅舅举起手：你真适合做商啊。
外婆发现他搬上来的箱子：“有什么的怎么不去叫舅舅？自己别搬东西搬伤了。”
赵凌挠挠头：“这都是很便宜的，正好熟悉环境。舅舅也有工作，这些我没多花钱，很便宜的，我还记账了舅舅看这个——”
舅舅接过单子，一边翻箱子出用具，还有很多是自己昨天没有想到的，他看看赵凌感慨：“凌凌长大了。”
外婆哼了一声：“这都是苦命的凌凌啊，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呢，都还在玩的年龄。对了，你姐呢？”
舅舅支吾一声。
外婆晃悠悠站起来：“明天顺便陪我去看看那个老中医吧，小美就随她了。反正凌凌是我的，你们都别想和我争——”
赵凌苦笑着，去扶外婆，结果又是被夸了好几下，原来外婆一直没有变呢，还是这么偏心啊。外婆得意的走回屋子，然后拉着赵凌对着外公的照片絮絮叨叨，说了好久。
等出来的时候，舅舅已经走了。
因为请了保姆，赵凌就没有担心什么，该买的买，该花的花，顺便去了趟学校考了试，日子过得飞快。
朗爽的日子里，赵凌撑了一把伞，和舅舅在人群中等待检录。因为劝了几次，赵凌也就算了，心里原来对舅舅的不满也少了好多。舅舅拍拍他的身子，鼓励着：
“加油——”
赵凌猛喝道：“加油——”
周围的毕业生都看过来。
赵凌拍拍脸，信心地朝考场走去，一边对着旁边看他的男生女生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他走到老师面前，给他看身份硬件，老师对他点点头，让他进去。
谁都没有解释，但他知道赵妈妈消失反而是正常的，没人知道她在哪里，赵凌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赵凌出来的时候，家长们都在等孩子，一看见他出来了，都上来问考得怎么样。赵凌耸肩，这么简单，你们孩子都没过，肯定跳楼。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只是敷衍几声，就发现舅舅身边有个人在使劲和自己挤眉弄眼。
舅舅亲热地说：“考得怎么样？”
赵凌：“挺好。”
挤眉弄眼的人还在示意着自己。
赵凌就是不理他，结果舅舅说话了：“听徐坤说，你们俩认识？”
徐坤立马点头：“可不是啊，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吧，我还真是厉害，一和叔叔问上话就知道是凌凌是你侄子了嘿嘿。”
舅舅笑着：“还真是有缘，那么凌凌你先和他玩会，你们肯定好久不见了，俩人好好在外面吃个饭，钱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来看你。”
赵凌微笑应声。
徐坤勾着赵凌的脖子：“嘿，人家都走远了还看啊，我都好久不见了，你怎么都没反应？”
赵凌回了一拳头，徐坤立马夸张的大叫。
两人闹了一会儿，结果引起民愤了，这才刚过一半不到的时间，自家的孩子都没有考完，有个老师出来一看，把两个闹事的人都招到办公室了。
然后，批卷子。
赵凌：“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我是考生哎！”
徐坤摆手：“我也要好吧，我还和你一样，怎么这么衰啊！”
“你不是比我还大吗？”
徐坤搓手：“我是比你大，但是这学校是高中刚办的初中，我们是第一批，我爸爸是这里的老师，我不用考试。”
赵凌啊了一声。
徐坤往后挪：“你怎么这样看我，我们这里有好多这样的教师子女呢！”
赵凌：“那我的学费可以免了么？”
徐坤：“……你怎么还记得啊！”
老师走进来，又抱着一堆试卷进来，然后把批好的拿走。
俩人安静一会又说话。
“小美一定不知道你来了，我还是和你舅舅偶尔聊天知道的。要不要叫她来吃顿饭，我请客？”
赵凌：“我请你吃好的，你别叫她了，最近不想见她。”
徐坤哦了，然后看他：“她惹你了？”
赵凌：“没有，我只是不想见她。”
徐坤闭嘴，这是又有个老师进来了，拿着试卷放在徐坤前面，赵凌瞟一眼，好熟悉啊。
那秃头男老师戳戳徐坤的脑袋：“我让你不去考试，还说他们的题简单，你看看，人家连附加分都拿了，听说考一半时间就走了，你有本事也这样啊！”
赵凌马上缩头，真的很简单吧，以前我做的奥数都比这个附加分要难吧！
徐坤哎呦哎哟：“爸爸，我哥们——我哥们在，你别拽我耳朵，留点面子！”
秃头马上对赵凌笑，然后用力手劲：“还让别的老师告我这里了啊，面子？我都给你面子足够了，你妈今天不回来了，你就等着吧！”
秃头转过来，立马变成笑眯眯：“这是坤坤的朋友吧，小学的？叫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赵凌甜甜地叫声叔叔好：“叔叔我是n市的，我叫赵凌，您叫我凌凌就好了。”
秃头脸色缓和：“n市？”
徐坤揉着掐的滴血的耳朵：“他就是我口中的天才啦，这试卷就是他写的。”
秃头愣了一下，马上抓起赵凌的手，将人拥到一边：“凌凌是吧，坤坤老是说你呢，你们俩关系好的，到时候多教教他，都留了一年级，我都没脸说出去。幸好他的朋友里面还有个你这样的，你教教他，以后都到我这里吃饭。你还不过来，好好向人家学习？！”
赵凌谦虚着。
抛弃徐坤，俩人聊了一会儿天，结果这位徐叔叔越讲越high，都开始将话题扯到高中的化学方程式去了，激动的徐叔叔还拍了赵凌好几下，说以后一定到自己班来。赵凌也不甘示弱，一边还捡好话说。徐叔叔呵呵被夸到天上去了，走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说好，徐坤凑过来，摸摸自己的手臂，对着赵凌：“你是怪物是吧，果然和我爸凑一对，这样也能和他说到一起。”
赵凌清清嗓子：“我觉得我是你哥哥了。”
徐坤没反应过来。
赵凌：“你看见他想把我领走么？”
徐坤哎了一声：“送你了，我不要了。”
赵凌：“……”
赵凌探出头来，考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找了一圈，发现没有记忆中的熟人，徐坤凑上来：“我跟你说，我看了一会儿，有几个漂亮的小女生，就不知道会不会在我们这里。不过我说，你别跟我抢啊，我实在是担心你那脸蛋啊！”
赵凌捅他：“热死了。”
徐坤又凑上去：“你用什么洗的澡啊？”
赵凌不鸟他，向下看去，继续摸索，直至找到那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生，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
那女生似乎有所感应，四周转转，再和身边的女人说几句话，然后抬起头，望过来。
徐坤马上踢踢身边早就蹲下来的赵凌：“那女的看你呢，你怎么躲下去了，哟，白白胖胖的，马马虎虎啊！”
赵凌捂着胸口，快要止不住心脏要蹦出来了，脸红成一片。
那么热的太阳下，他只能看见她额上还有汗珠，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五分裤，红扑扑的脸蛋眼睛弯弯，看见人群里的女人向她招手，她立马奔上去，兴奋地拉着女人走。在穿梭中，然后往这边望过来。
她望过来了。
她怎么能这么一下子就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赵凌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太怪了，就仿佛照镜子一样，但镜子里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已经分辨不出来，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还有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太年轻了，脸上饱满，没有消瘦下去的脸上挂着他不熟悉的笑容。
但是，那应该都是他的。
太奇怪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像在做梦？
赵凌抓着旁边的东西，努力是自己不要倒下去。
其实我只是赵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