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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按了按额角，无奈的说道，“怎么现在你说的话跟我妈说的差不多了？”
洛可可瞪他，“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只有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她见他的工作很忙，她也要回杂志社，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她一走，江南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便立刻敛去了，他低着头，盯着桌子上那张大红色的请柬，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打开，怕那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名字就会轻易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以为自己不见她就可以不想她，不去奢望就可以不再难过了的，可是，原来还是不行，他的心，还是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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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下午，李菲菲一边做事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江南的办公室；自从可可走后；他就一直躲在里面没有出来，房门紧闭；就连百叶窗都关上了，还交代她把下午所有的活动都取消；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所以有些担心；她知道他一直都喜欢可可；现在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正好有一个刚上班不久的小律师拿了几个卷宗过来说是要找他签字，她立刻小声的交代他，待会说话什么的都要注意一点，因为他很可能心情不好。
小律师很感激的进去了，可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出很响亮的斥责声，伴随着还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到地上的声音，随后，便看到那个小律师灰头土脸的拿着凌乱的文件夹退了出来，还小心翼翼的帮他关上了房门。
李菲菲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江律师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虽然她来这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她也已经了解了江南虽然做事比较严谨，要求也比较高，可对下属却并不苛刻，尤其是那些刚踏入社会的新员工，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今天发这么大的火，怕是和可可结婚的事不无关系。
小律师委屈的耸了耸肩膀，“菲菲姐，我已经听了你的话，尽量不惹他生气了，这几个卷宗是前几天江律师上庭的资料，一般都是我整理好了他签个字就可以归档了，以前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他今天就是横竖看不过眼，非说我整理的不清晰，要我重做菲菲姐，江律师他是怎么了？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李菲菲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谁没有个低谷的时候呢？他心情不好，说了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他平时对你们都挺好的，他叫你重做你就重做一遍吧，等他心情好了我再通知你过来签字。”
“江律师平时教了我那么多，我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呢？我去做事了，谢谢你，菲菲姐。”
送走了小律师，李菲菲回到座位上，看了看江南依旧紧闭的房门，想了想之后泡了一杯咖啡敲开了他的门。
他的书桌上一如既往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可他的表情却不是平常时候的冷静平和，眉头紧蹙，薄唇紧抿着，反而显得有些急躁，李菲菲把东西推到了他面前，“你中午都没有吃饭吧？这是我的私人珍藏，香港带回来的曲奇饼干，配咖啡吃味道很好，你试试。”
江南抬头看了她一眼，“谢谢你，不过我没什么胃口，你拿出去自己吃吧。”
李菲菲眨了眨眼，笑道，“我是不是该为有个鼓励员工在上班时候吃东西的老板而感到高兴？”
江南却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之言，依然是闷着头找资料，一边交代道，“李秘书，帮我把去年我所有在高院打的案子的资料都拿过来。”
“去年一年的？都要？”
他点了点头，“对，一年的都要。”
李菲菲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出去找资料，而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边，轻轻的说道，“再难过也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也许你可以早一点下班，找一两个朋友谈谈心，喝喝酒，有些事情说出来了之后可能就没那么难过了。”
心事被她说中，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感，再加上她又是洛可可的闺中密友，他更觉得难堪，语气也不自觉的重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在难过？你可别忘了你只是我的秘书！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去多做点事，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聊天的！”
李菲菲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贴了他的冷屁股，顿生了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于是自嘲的笑了笑，“那就算是我自以为是吧，你忙，我回去做事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就真的一直埋头在工作里，再也没有理会那个“不识抬举”的男人，反正她只是他的秘书，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至于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郁闷的想死，都跟她无关。
一到下班时间，她很快的就收拾好东西下楼，到对面的公车站等车，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跟江南说。
公车没等到，却等来了一辆熟悉的奥迪车，她自然知道这辆车是谁的，于是假装没有看到，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
“李菲菲！”江南摇下车窗，大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她原本也想不予理会的，可一同等车的行人全都对她行起了注目礼，她只好翻了个白眼不清不愿的走了过去，“江律师，如果我的手表没有坏的话，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吩咐？”
江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还生气呢？对不起，之前是我心情不好，对你说话重了一点，我向你道歉。”
李菲菲别过了脑袋，“岂敢？我只是一个秘书而已，哪敢生你江大状的气？你没事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堵着了，没看到都在等车吗？”
江南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那你赶紧上车我就走啦，我是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的，你别生气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当补偿？”
见他态度诚恳，而他们堵在这里已经给公共交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于是李菲菲撇了撇嘴之后还是上了车。
“想吃什么？”江南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问道。
“不用啦，又不是多大的事，哪还真能让你请客啊，我回家，你要不方便的话在前面那个公车站放我下来也是一样的。”
“你下午的时候跟我说如果难过的话就找一两个朋友聊聊天喝喝酒，不知道你能不能做我这个朋友呢？”
“行啊，不过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你又介不介意呢？”
江南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最好了，待会回去的时候就由你开车，我连代驾都不用找了。”
李菲菲也释然的笑，“那作为代驾的酬劳，你明天要带我去上班。”
“那不是一句话的事么？我们住这么近，又不用绕道，我连油钱都省了呢！”
“哈，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这么市侩呢，三句话不离钱！”
江南斜过眼睛来瞟了她一眼，“我这叫做精打细算，什么市侩？真不会说话！”
说是陪他喝酒聊天，可一整晚他们聊的话题却是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唯独不聊洛可可，李菲菲怕触痛他的心事，既然他不提她也索性不问，就陪他聊些安全的话题。
江南的酒量还不错，至少他们离开酒吧的时候他还没有醉，李菲菲没有喝酒，所以压根也不会有喝醉不喝醉的问题，只是，自从上了车开始，他却变得异常沉默起来，竟是微眯着眼睛一个字都不说了。
李菲菲以为他是喝酒喝的乏了，所以也不打扰他，只是安静的开着车，只有悠扬的乐曲在车厢里轻轻的流淌。
沉默了许久，李菲菲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她好吗？”
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心里竟是微微的一酸，已经这样了，他还是放不下吗？“你今天不是见过她了吗？那你应该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江南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沈默，从来都没有他的存在，可是，他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以为他们分开了他就会有机会，后来沈默回来了，他还是觉得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就连现在他们要结婚了，他也在怀疑她到底过的好不好，做人做到他这份上还真是失败啊。
李菲菲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底有同情，有心疼，哪怕他不是她所熟悉的人，哪怕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他那样为了一个女孩子无望的等待了那么多年，她也是会心疼的，“江南，可可她现在很幸福，所以，你忘了她吧，放你的心一条生路，好让它有空间可以容纳另一个人。”
江南苦笑，“我也想啊，可是，天下间女孩子那么多，却都不是她啊。”也许是性格使然吧，他从小到大都不服输，只要是自己认定的目标，不管有多难都一定要达到，对感情也是，对自己认定的那个人，不管多艰难也会坚持到底，哪怕她已经和别的男人有了happyendding，他却还是不肯放弃，他是不是太固执了？
李菲菲叹了一口气之后没有再说话，他那么多年累积起来的感情，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够劝说的了的？大概也只有时间了吧？希望时间长了以后他能渐渐的学会遗忘。
把车停好，把车钥匙还给他，看他走路略显摇摆的样子，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决定送他回家之后自己再回去。
从地下车库出来，她扶着他慢慢的往家走，在经过自家公寓楼下时，突然听到一个很久没有听到的熟悉嗓音，“菲菲。”
他的语调很特别，不像一般外国人那样拗口，两个字都念的圆圆的，他只是在最后一个字上尾音微微上扬，行成一个很性感的音调，曾经，她最喜欢听他那样喊着她的名字，会让她觉得连心都一下子酥了开来，可是，这会，这个声音只会让她如遭电击，整个人都瞬间不能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