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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试论倾国与倾城（二）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蚂蚱无奈却又宠溺地笑了笑，轻轻拍着夜晴的背脊，像安抚受惊的小兽一般温柔，他看了一眼北辰寒潇，随即轻轻地勾起了唇角，“晨晨，你应该知道清寒宫里住的是谁了吧？”
“这和胡三娘的生死有什么关系吗？”微微眯起了双眼，我沉下一张脸看着蚂蚱，目光在瞥过夜晴的时候却不由一黯，语气缓和下来，“蚂蚱，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寒宫？就是那个被父皇下旨封禁的冷宫？”北辰寒潇诧异地看了看蚂蚱，又看向我，一双桃花眼中神光晦涩，语调一贯的邪魅低沉，却让人有种从背脊凉到心底的寒意，“你们是不是该和朕解释一下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晨晨，当年琳琅姨为什么会从沧碧出来你知道吗？”没有回答北辰寒潇的问话，蚂蚱温柔地轻笑着看向我，棕色的眼中温润如水，满是令人想要沉溺的温柔，“琳琅姨从来没有经过试炼可是依旧从沧碧出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倾绝天下？”听着蚂蚱的问话，我眼神颤了颤，想起之前娘亲的话，不确定地皱了皱眉看着他。
“呵呵……你果然知道啊！”蚂蚱轻笑一声，却发现怀中的夜晴微微地颤抖起来，口中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呜咽，棕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搂住夜晴的手臂不由地收紧，低声安抚道，“笨蛋晴，没事了，晨晨也该知道这件事的不是吗？”
“北辰商傲！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闻言，我眼中银芒一闪，瞪大了双眼凌厉地看着蚂蚱，“你给我说清楚！”
“朕也很想知道呢！”北辰寒潇不甘被冷落，冲蚂蚱邪笑着挑了挑眉，反身坐回原位，眼中却是难得的严肃，帝王的威严从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威压却让人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三天前我和笨蛋晴在天渺城遇到了父亲，他告诉了我们一些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关于琳琅姨，也关于……胡姨的一些事情。”蚂蚱面上依旧笑得温润如风，可是眼中却渐渐冷却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染上了些微的嘲讽，说不出的魅惑和邪气，“据父亲说，琳琅姨自小就把倾绝天下，倾国倾城当成了毕生的目标，所以……明明还没到年龄，也没有通过试炼，琳琅姨就趁着师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沧碧。”
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有些狐疑地看着蚂蚱，不知道他讲这些到底要干嘛？不过漂亮娘亲真的从小就这么有理想了？还真是……
“所有都以为那一次偷跑的只有琳琅姨一个……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当年一起从沧碧溜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两个和琳琅姨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好友，我的父亲和胡姨。”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胡三娘和娘亲居然曾经是好友？！但是她却那么恨娘亲甚至还用噬魂来对付娘亲……等等！他刚刚说的是一起出谷……那么一切的变数就是在出谷之后咯？我想我有点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渐渐冷静下来以后，我缓缓闭上眼睛坐了回去，捞过碎碎放在怀中轻轻抚着她后颈的毛发，深吸了一口气，沉静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琳琅姨就去参加了花魁大赛，希望借此扬名天下，达成她倾绝天下的愿望。而我娘……只希望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这么和琳琅姨分开了。”说话的是满脸泪痕的夜晴，只见她眼神依旧空洞地让人心惊，语气中的平淡就像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家长里短，而话里的对象也不是自己的娘亲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冷静地可怕。
“晴晴……”担忧地唤了一声，却见她回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淡笑，抬眼看了看环住她的蚂蚱，她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神灼灼地看向我，“娘亲离开之后就遇上了一个很有才气也很温柔的书生，娘亲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那个书生，沉溺在了那个书生无微不至的温柔之中，不可自拔，却从来不知道那个书生只是习惯性地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温柔，那种残忍的温柔，让娘误以为是爱情的温柔，就这么耗了娘的半生……”
书生？我愣了愣，心里划过一种很模糊的猜测却只是一闪而逝，来不及捕捉就已经闪逝不见，我只得担忧地看着夜晴，任由她就这么挂着我不熟悉的表情冷冷淡淡地说下去，“后来，那个书生要进京赶考去了，娘亲正好听说她最好的朋友当上了天下第一的花魁，那时正好身在京城，于是欣喜地跟着书生进了京，然后遇上了另一个好友，那时已经是御林军禁卫统领的清辉。”
“姑父？”北辰寒潇愣了愣，诧异地看了一眼温温地笑着看不出情绪的蚂蚱，眉心一点点地蹙了起来，抬手去端茶杯的手却不由地紧紧捏住了杯盖，桃花眼中的冷冽一点点地沉淀下来。
“娘亲开心地发现自己的两个好友，一个已经身在皇宫，盛宠不倦，少年君王还特意修建了金屋只为了藏这娇俏红颜，甚至还要为了好友废后，只为专宠；而另一个却已经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的爱郎也高中状元郎，娘亲自然打心底里高兴，可谁知道这一切只是娘亲一个人的美梦而已。”夜晴嘴角一点点地扬了起来，眼神中也渐渐有了神采，但更多的却是嘲讽和讥诮，“只是一个上林宴，一切就像天翻地覆一般变了个样，温柔的书生和准皇后的好友，你的娘亲独孤琳琅上演了一见钟情的爱情戏码，爱的轰轰烈烈，相约在封后的前一天双双逃离皇宫，准备远走天涯；娘亲大受打击忍不住去找清辉叔求助，却不料她这另一个好友爱慕琳琅姨至深，深到只有爱生怨，利用职权威迫书生娶了当朝左相独女，希望借此拆散两人，却没想到琳琅姨宁愿屈尊做妾也不愿离开书生。”
“……”听着这段我根本就不知道的秘闻，我已经失掉了思考的能力，这算什么？狗血的八点档？还是琼瑶式的爱情剧？胡三娘对娘的恨全都是因为娘抢了她爱的人？那么北辰清辉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就只因为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宁愿让娘伤心也不愿成全娘亲和周兰昭？我实在想不出来那个温柔如斯的男人会是个如此激烈的男人。
“后面的事情让我来说吧。”蚂蚱温柔地握住了夜晴微微颤抖着的手，笑得如沐春风，“爹见琳琅姨纵使如此任要执意下嫁给那个已成为左相佳婿的男人，盛怒之下就娶了长公主正式更名北辰清辉，而胡姨深觉自己被情郎以及好友双重背叛，极怒之下回了沧碧，嫁给了夜叔。
“可是我娘早在一开始就明白父亲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她一直以为爹总有一日会回心转意，可是直到生下我，她才真的死心了，身为一国公主的她自有属于她的骄傲，于是在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去了静水庵出家为尼。
“而那时，书生的正妻却趁着书生离家公干的时候用与下人有染的理由和几封假的家书把怀有身孕的琳琅姨和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剑湛一起赶出了京都，爹原本想要杀了那个女人为琳琅姨报仇却被伤心的琳琅姨拦下，爹就这么带着我和琳琅姨一起回了沧碧。”
“……”听着蚂蚱缓缓讲述着当年的爱恨情仇，殿内一片静默，北辰寒潇紧紧捏着杯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杯盖生生被他的力道捏出了无数细碎的裂纹，而我却从始至终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漠地听着，虽然心里早已汹涌澎湃，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示。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辰寒潇才沉着声音打破了沉寂，“那个书生就是左相吧？”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姑姑果然不是单纯的远游……原来她是出家了啊？难怪父皇和母后从来也不提姑姑的事情，原来……呵呵……”
“就因为这样，胡三娘才会想要杀了我娘？”慢慢地睁开双眼露出银色的双眸，妖异而冷艳，我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蚂蚱和夜晴，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就因为这种原因就要杀了我娘？”
“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啊……为了情，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对于我话中的森冷和杀意，蚂蚱恍若未觉，依旧温和地笑着，棕色的眼眸温柔而带着些宠溺，还有一些我看不懂抑或是我不想看懂的情愫，“小时候父亲和我说过……只要谁能破了我的‘勾魂’，还能让我在她面前不设防地暴露出真实的性格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刚刚凝聚起来的杀意被他这么一插顿时烟消云散，愣然地看着笑得温柔的蚂蚱，我不知道怎么刚刚还在讨论娘亲的罗曼史的我们怎么又跳到了蚂蚱的命定之人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能够破掉我的‘勾魂’，所以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父亲骗我的，可是直到……遇见了你，晨晨，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能够破掉我的‘勾魂’的人，而且也是唯一能让我露出真实情绪的人。”蚂蚱温柔地继续说着让我心惊的话，眼中情意绵绵，那种熟悉的眼神让我一阵发凉，这种眼神我曾经在宇轩身上见过，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低情商白痴，我不会不明白他那种眼神的含义，只是我一直在逃避，逃避他对我的感情，努力想把他和夜晴凑成一对，可是……
“果然……死蚂蚱你果然是喜欢晨晨的……”夜晴一愣，突然无声地苦笑出来，转身向外走去。
“晴晴！”我一惊，猛然跳起来冲上去拉住夜晴，我一直都知道夜晴喜欢蚂蚱，从我还没见过他们两个只是听着剑湛告诉我关于他们的一点一滴的时候我就知道，因为夜晴只会对蚂蚱一个人凶，对他一个人斤斤计较，对他的“笨蛋”这个称呼发火，也只会因为我调侃她和蚂蚱而脸红，也只会因为蚂蚱而冷静下来……所以我一直刻意忽视蚂蚱的喜欢，甚至于爱，我装做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