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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可说作者:晨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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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累了要早些休息。记得先洗澡在睡觉,为师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
  女孩看了微闭双眼的子琴一眼,道“琴音知道了。”
  子琴举杯斜倚栏,静看灯火阑珊。
  马鞭落于马屁、股上,马蹄扬起,车轮轻轻转,那辆漆黑色的马车踏上了回归皇宫的路途。
  步入深夜,那些流浪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那些应该在黑夜出现的人也都纷纷出现。子琴静静的站在窗口遥望。曾经那个总是喜欢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静静的遥望喝酒的人已经不在了。留下斑驳孤凉的城墙,还有那些穿着铠甲来来回回巡查的侍卫。
  宣景皓静静的坐在灯下,小榄子挑着灯芯,即将熄灭的灯火又重新燃起。
  “陛下,今日奴才在凤楼听到一个消息。”小榄子对沉闷不乐的宣景皓道,虽然曾经宣景皓也沉静不喜言语,可自从出了那次事后,宣景皓几乎将国事也放下了。
  “罢了,能有什么事,朕不想听。”宣景皓道。
  小榄子道“是关于宰相大人的事。听说宰相大人也中意凤楼的琴师,还送了他许多奇珍异宝,只是那琴师不放在眼里,都散了出去。”
  “哦?”宣景皓有些意外的叹息一声。“想不到宰相大人竟然看上了他。”说话间宣景皓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小榄子急忙给了自己两巴掌,道“奴才说错话了。”
  “与你无关,下去吧。朕想睡了。”宣景皓静静说道。小榄子走至宣景皓身侧,小心的道“奴才服侍陛下入睡吧。”
  “不必”宣景皓冷冷的两个字,小榄子识趣的行礼退了出去。
  宣景皓褪下外衣,看了看已经被鲜血染透的白衣,皱了皱眉。吹灭了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重帘后响起,宣景皓回头望去,暗沉沉的光线下,竟然是那个熟悉的人。宣景皓激动了一下,但那激动的情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你没死?”宣景皓的声音冷冷的,静静的,听不出一丝关心和担心。
  “没。”上官凝静静应道。
  “怎么回事。”宣景皓问道。强撑着身体回到床上。
  上官凝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宣景皓胸口处那一团鲜红的血迹,上官凝皱了皱眉头,单膝跪在床前,“是我的失职,请陛下处罚。”
  “起来说话吧。”宣景皓静静说道。
  上官凝起身,那常年握剑的手抚上宣景皓的伤口,问道“时至今日陛下的伤口还在流血?”
  “只是今日坐马车颠簸了些。”宣景皓不在意的道。
  上官凝将沾血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幽幽黄泉路’。”
  “什么?”宣景皓问道。
  上官凝道“‘幽幽黄泉路’是守刀门的特制毒药,无色无味,无痛,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只要触及伤口,便会永不停止的流血,直到体内血干,人亡,必须及时清理。而且已时过八日之久,不可再做耽搁。”
  “守刀门?”宣景皓思量了会儿。他从未听说过还有“幽幽黄泉路”这种毒药。这事又与子琴有关?想着,宣景皓的眉头又无由的皱的更紧。
  上官凝道“那日我并未到达现场,而是被人暗伤下了迷药,直到今日傍晚才清醒过来。等我清醒过来时,才发现我竟然在城外一间长期无人居住的茅草屋。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影,所以我并不知给我下药的人是谁。我唯一知道的是,药性够猛,可以让我睡上七天之久;其人武功之高,可以在我毫不擦觉的情况下对我下手。”
  宣景皓听罢亦是皱眉难言,上官凝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而且那日来刺杀他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确实是上官凝没错。虽然蒙着面,但已他对上官凝的熟悉,绝不会认错。
  上官凝接着道,“我进城后听人谈及城楼刺杀之事,便细细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原委。”
  “可有头绪。”宣景皓冷冷问道,胸口处血液又涌出了些许。上官凝小心的解开宣景皓的上衣,伤口边缘已经开始腐烂了。







☆、第四十章:最残忍莫过于真相

  上官凝小心的将宣景皓的伤口清洗完毕,又轻轻的包扎止血。
  “守刀门的掌门人木子于上月十五离世,现今守刀门只有木子的四位弟子。子琴、子棋、子书、子画。而子棋、子书、子画行踪不明,子琴于两年前进京,后下落不明,若要查此事得从子琴身上下手。若说是守刀门有意要刺杀陛下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二十年前,守刀门木子的师父柳老先生入京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并被先帝囚禁暗中,对外散布柳老先生已死的消息。想必是为了寻仇而来。”上官凝细细的分析着。静静的站在床前。
  宣景皓轻微点头,以示认可,“此事或许与宰相有关。今日朕从凤楼出来听闻宰相中意凤楼的琴师,那位琴师便是子琴。你去向子琴讨回解药,暗中调查一下此事。切勿伤了他。”
  上官凝有些疑惑的看着宣景皓道,“子琴与宰相联手便是与陛下为敌,为何要留他一命?”
  宣景皓有些不高兴的侧头,“柳老先生是朕的恩师,算起来他也是我的师侄。怎可伤他性命。何况……”说及此处宣景皓顿了顿,罢手让上官凝退下,何况他还教了越晨两年的功夫。这话他不愿说出口,若是哪天越晨当真唤子琴师父。那他要如何接受?到时候他可就成了越晨的太师傅了。
  “是”上官凝应道,在床前顿了顿,不愿离去。宣景皓闭眼催促道“以前你不带这么磨蹭的。”
  人心总是难以控制的,那一剑恰好刺在宣景皓的胸口上。心里一想,伤口一疼,身体一动,伤口又溢出鲜红色的液体。
  “子琴……你也爱他对吗?”宣景皓轻轻问道,两手紧握成拳,或许,越晨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寂静的长街,敞开的大门,上官凝身形一闪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风楼后院凤楼。轻轻地在子琴房门扣了扣。子琴云淡风轻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进来。”
  上官凝推开房门,正见子琴斜倚床头,身侧放着一架七弦琴,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轻轻的拨动琴弦。断断续续的琴声,凄凄凉凉的情绪,无悲无喜的眼神。
  子琴抬起半眯着的眼睑,问道,“你来了。”从他面部神色看来,仿佛他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上官凝道“我来拿解药。”静静的语气有些冰凉。
  “你在吃醋吗?”子琴动了动身子,半披在身的薄衫又往下滑落了些,上半身几乎全数裸、露在外,抬眼看去,肌肉线条分明,肌若冰雪。
  如玉般的手指依然有意无意的撩动琴弦,口中轻叹一声,“唉……多情男子无情剑……手中剑杀人无数,只为他,值吗?”
  “从我做出选择之时便没有值不值之说。”上官凝冰凉的眼神里寒气氤氲,子琴笑了笑,上官凝单膝跪地,道“求子琴先生高抬贵手。”虽说是求人,但那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求人的谦卑,反而高傲的不行。
  “你知道宰相是如何求我给他‘幽幽黄泉路’的毒药的吗?”子琴动了动唇,恨意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流出,化为无形的剑,全数落在上官凝身上。
  上官凝皱眉不言,他没有想到子琴会如此坦白。子琴缓缓起身下床,披好长衫。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杯口触碰至唇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慢,好似承载着千钧压力一般,压的他不得不这么慢。
  “宰相的计划已经改变了,那些什么让萧子卿再次起兵闹事,安排越晨出头的机会,让越晨与宣景皓永远两地相隔,这些都是笑话……”子琴说着冷笑一声。手上用劲,掌中杯碎,“轩皇妃怀了孩子,孩子的父亲是三王爷宣景墨。”
  “……”上官凝紧咬着的牙关溢出腥味,子琴身体往后微微一倾,斜坐在地,微扬起头直视着上官凝如刀削般深刻的轮廊,“他想要杀了越晨,杀了宣景皓,让成轩腹中的孩子继位。”
  上官凝听罢,冷静的双眸依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说话时的语气沉重了些,“求子琴先生高抬贵手赐予在下解药。”
  “宣景皓不能为他所用,他自然要选择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人。而宣景墨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子琴徐徐的从袖中取出解药,递给上官凝,上官凝伸手接过,“谢子琴先生。”
  “我告诉你这么多并不是只为了一个谢字。我希望你能明白。”子琴叫住了急着离去的上官凝。“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还算是我的师叔,若他还有一丝半点的良心,就让他安心的去做他的皇帝,越晨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越晨。”
  “我会转达的。”上官凝面部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握着剑的手暴露着青筋。
  “师父生前一直有一个愿望,便是再见一见祖师爷柳老先生。”子琴说罢已躺回了床上。上官凝道,“我会转达的。”
  漆黑的背影有些悲凉,上官凝轻轻的合上门。
  子琴轻轻的撩动琴弦。秋风吹开了金黄色的秋菊,淡淡的清香飘入房中,穿过重重纱帘,飘到子琴的鼻尖。
  子琴深呼吸一口气。单手一挥,挡住视线的重重薄纱从中分开。冰凉的语气在房内响起,“小小孩子,怎可学贼在外偷听。”
  在门外的琴音委屈的推开门,胆怯的站在门口,“师父生气了?”胆怯的眼神微微抬起,偷窥着子琴略变的脸色。
  “去跟影娘练舞。”子琴冷冷说道。
  琴音的头又垂的低了些,“影娘今日身体不舒服,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子琴又道:“那就跟白玉学吹笛。”
  “白玉姐姐吹的是箫。”琴音委屈的道。“再说天都快亮了,白玉姐姐早睡了。”
  “才几天功夫你就学会贫嘴了,不怕为师把你娘从土里挖出来暴打吗?”子琴有些压不住火的凶道。
  “那位大哥哥才走一天不到,师父就开始犯迷糊了。”琴音委屈说道,摔门而去。
  子琴愣在床上,低眼看着床上的七弦琴,宛如柔荑般的手指划过琴弦,宛如清水流淌般的旋律从琴弦间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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