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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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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新的空气弥漫着淡雅馨香的花香,数缕柔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五彩缤纷的光束,恍若绽放的烟火,虽没有流光溢彩的华丽,却是难得一见的灿烂朝霞。
  “无将军。”兵卒巡宫遇上了负责清明祭祖活动的无依。
  “恩。”无依礼节性地点头。
  宫墙,密不透风,侍卫,安排妥当。捣乱清明祭祀的人进不来,妄想逃命的人也出不去。
  今日的皇城是一个鬼灵幽魔出没的地方,皇族的列祖列宗的魂在漂移,牵动了蓄势待发的屠杀。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祭祀的香烛刚刚点燃,圣上依照惯例在荷莲池中央的紫竹小斋休憩。
  幽静寂寥的竹斋,素白质朴的祭袍穿在那个人的身上,就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的确,皇室的贵胄气质可令日月沉浮,但这也给了他没有选择的宿命,注定他负担起天下黎民的责任,牺牲自我,避而不谈原本用一生来交换的爱情追逐。
  落泪,却找不到盛放的容器,只好让泪风干,消逝在凄美的粛风里。
  “皇兄。”流沙笑盈盈地在圣上面前的竹榻上坐下,浅浅的梨涡有种迷惑人心的魔性。
  “流沙。”圣上微微一笑,淡淡的温柔。
  “皇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皇兄。”流沙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他忙着摆弄竹桌上的九旒童子灯。幽蓝的火焰忽闪忽闪,反射在灯边镶嵌的红玛瑙上,生出阴森森的碧莹之色。
  “流沙何时也开始跟朕客气?”圣上还是浅浅地笑着,温文尔雅。
  “你介意自己所爱的人陪伴在别人的身边吗?”流沙凝望着圣上。
  “介意。”温柔,不变的温柔。
  “哎~”流沙郁郁地沏了杯酒推到圣上面前,“我也介意。”
  介意?圣上眼眸一动,温柔里少了丝镇定,多了点忧虑。流沙介意的那个人······似乎真的是逢场作戏,用虚情假意的戏码交换了流沙独一无二的真心。
  “喝啊!”流沙催促道,满不在乎地端起青花瓷酒杯靠在嘴唇上。“介意的话是不是该做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证明至死不渝的爱情?”
  圣上啜了口酒,不置可否。
  “呵呵。”如花灿烂的笑颜倒影在唇前的酒水里,流沙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连圣上也看不透昔日朝夕相处的皇弟。
  一个人的蜕变居然能达到这种地步。事后,所有人都作出类似的结论。
  “皇兄。”流沙那弟弟般惹人恋爱的神情被邪邪的,坏坏的,痞痞的模样所取代。稚气未脱的可爱里闪耀着谁也没有重视的桀骜不驯。 
  “流···”皇上忽觉眼前一黑。晕眩感袭来,紧接着心口一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招架不及,本能地抬手捂胸卧倒在蚕丝毛毡上。他还有力气,却没有呼叫是为救驾;他还有不解,却没有刨根究底追问,用温柔到婉伤的迷离目光包容下流沙。
  “皇兄,不论你我,永远不会向对方的人出手。这个约定还请皇兄铭记于心。”
  流沙侧倚竹桌,支手托腮,百无聊赖的,轻描淡写的,最无所谓的口吻道出了至关重要的核心。
  “被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空灵绝美的天籁伴着踏竹桥而来的音韵。玉奴带着一身光彩施施然迈入竹斋。他的身后跟着统治禁卫军的统领—…无依。
  “玉!”流沙赌气地摔下酒杯醋味十足地挤到玉奴身旁,毫不留情地挤走了他的‘护花使者’无依,末了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僗下句绝的:“离我的玉远一点!”
  对于玉奴他的占有欲比谁都强,心胸狭隘地嫉妒对除了他以外的人一颦一笑。
  破天荒的,玉奴冷漠地从眼角探出一道唾弃的余光,厌恶地撇开流沙拉扯住衣袖的手,退开。冷冰冰的寒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利用完的人没有价值。
  流沙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冷若冰霜的玉奴。他在渴望奇迹,因此小心翼翼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玉奴忽略了可怜兮兮的流沙,现在连向他解释的必要都失去了他。擦肩而过停住在圣上面前,张扬着蔑视皇威的胜利。
  “我原以为圣上的宠爱是有限度的,没想到······你甚至连流沙背叛的理由都不追问,在害怕得到他的否定答案?”
  玉奴俯身凑近圣上,看进他秽乱而迷乱的眼睛,然后瞳芒犀利,浑然天成的妖媚魔力传递。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为何杀你的是你最从你的皇弟?”玉奴循循善诱。
  圣上,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被玉奴所蛊惑。他平静地移开目光,望向僵硬在不远处的流沙,欲言又止。“白‘‘‘‘”
  “白痴!”流沙愤然地咒骂一句,打断了圣上的话。但他不是对圣上说的,是对玉奴。
  玉奴一怔,这话听起来不像是预想的那种歇斯底里。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我不管你是用什么美人计进来的,立刻给我回王府去!”流沙,一个护花心切的使者。
  玉奴不由哑然失笑:时尚又愚蠢到这种地步的人吗?弑君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他还在相信刺杀的谎言?
  “你清醒一点吧。”玉奴鄙夷地瞥了流沙一眼,冷笑道:“苦肉计而已,这个男人没有派人刺杀我。”
  “那令牌···”
  “总兵教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玉奴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一旁待命的无依。这场交易很成功,他要将龙战,赤血,无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而自己要见证兄弟相残的血祭。


    9、你不了解我

  泪水朦胧了流沙的视线,黯然成灰的死寂,凄美的殉情童话已经面目全非。“为什么··”
  “为什么?哼,因为你不配!”玉奴的美貌天下无双,有深入骨髓的妩媚。此刻他的妒火亦是深入骨髓的,“无能的人凭什么享受王爷的级别待遇!你更本没有资格。湘南水坝工程的监工,夷蛮之战的策略战师,西域文化使节,这些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得人还默默无闻,你却逍遥自在地,心安理得地夺走了不属于你的一切。”
  无能?这就是玉心中的我吗?流沙瘫坐在蚕丝毛毡上:他亲口承认了,难道我还可以伪装下去,欺骗自己那已成为事实的千真万确。
  “不····”圣上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这么急切地辩述,解释完全扭曲的事实。
  “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玉奴阻止了最后一个可以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真实的他竟是出乎意料的狂妄,自负,不计较后果的险恶。
  “我知道了。”流沙呆呆地道,机械地站起身退到竹桌旁,慢慢地跪下去,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圣上。“对不起,皇兄。”
  陈旧的墙壁,脱落了昔日的光彩。
  圣上的眼眸在哀伤地闭下去的时候,流沙的泪滚落在他的睫毛上:“皇兄,替我向那个人也说声对不起。”流沙轻轻地在他耳边道,呵气如兰。
  “有人来了!”无依忽然警戒地握住腰间的佩剑。
  “硄!”竹斋的墙壁轰然倒塌。
  尘埃散尽,一列列手持红缨枪的盔甲奇兵把竹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救援吗?玉奴狐疑地看向无依,锦衣卫的格局是没有唱这出戏的条件‘‘‘‘那么‘‘
  “  别来无恙吧,无依总兵。哦,不,是将军。”
  骑兵身后步出一个令人头痛的少年,月白的衣衫好似天生就是深蓝的克星。无依哀伤无伤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无依无伤水火不相容,不战斗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是你。”无依眼角一皱。
  “真是冤家路窄哦,”无伤习惯性地调侃着,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否有这个心情。“不过‘‘”他话锋一转,“今天有要事要办,没闲工夫理你。我是奉龙战将军指令前来逮捕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清明弑君的计划?玉奴一惊,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圣上已死,萧流沙死罪难逃,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只是在收尾的时候出现了不速之客。
  “玉果然冰雪聪明,不愧是无依的新欢。”无伤看出了玉奴的心思,“想得没错,这只骑兵不是来围剿你的。”
  “来人啊,捉拿弑君反贼萧流沙。”
  随着无伤一声令下,萧流沙被骑兵团团围住。即使插翅也难飞。
  萧流沙,空了灵魂的躯壳木然地将怀中的圣上放在竹榻上,缓缓地起身,转身。惨淡的氛围笼罩了整个竹斋,他的伤痛不会就如此结束,他终于明白除了不堪一击的爱情,还有压抑与浴火重生的希望。
  凤凰涅槃,载着对未来的希冀讨伐过去的罪恶。
  ”无依。“流沙避过玉奴,将目光定格在无依脸上。悲凉的慷慨溢于言表:”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比起龙战那个家伙,我更愿意将逮捕弑君叛贼的功勋让给你。“
  他在玩心理战术。玉奴暗想,而且把握不小。龙战若胜了,无依势必遭到无伤的排挤。当今朝政,无依的党羽还未丰满,龙战辅佐幼帝成为操纵皇帝傀儡的幕后者机会更大。纵观之下,无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抢在无伤灭口之前保下流沙。
  换个角度,是流沙在向无依求助。龙虎相斗,两败俱伤,得利的是他。但是要自保,圆上弥天大谎,龙战是留不得的。
  “好个提议!”无伤抚掌大笑,仿佛已经在期待与无依的兵刃相见,但···这似乎不是明智之举,这对龙战的威胁不值得高兴。
  无依眼神一冽,腰间的佩剑脱鞘而出刺向无伤,劲风烈烈,势如破竹。
  排山倒海袭来的剑气并未使无伤多有理会,微侧身,剑尖擦过脸颊——一缕发丝斩断。
  “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无伤一撇嘴角,抽出剑格挡来势汹汹的一击,动作之快令无依的先机错失。
  “承让。”无依一咬牙,瞬时浑身鲜血沸腾,一股真气窜梭在掌间勃然而发。
  剑光交错,编织成一道不可突破的屏障,怨怼游走,胜过世间任何的武功。二人越斗越勇,一直斗到竹斋外的湘妃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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