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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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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传言纷纷,传进了怀南王府,也同样飘进了高墙内的深宫。
  
  赵全本来去挤人堆瞧热闹,顾大人离开了,王爷比闺秀还闺秀,天天绣花似的折腾他那些小玩意儿,赵全闲的发疯,赵子衿又不约束他,他一撒欢,就满平沙的包打听,八卦兮兮长舌无比。
  
  今儿听见个新鲜的案子,赵全兴致勃勃的去围观,谁料堂中一把无名火,突然就起风吹向他家王爷了,赵全呆愣半晌,心里觉得这实在荒谬的可笑,他甚至丧心病狂的想,哼,狗屁不通,满嘴喷粪,可笑至极,我家王爷,除了对着顾大人,对旁人根本硬不起……啊呸,是没兴趣,好么!!!
  
  他回过神觉得该向主子汇报,便泥鳅似的从密不可分的人群里钻了出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狂奔进王府,一路扯着嗓子嚎,只说大事不好。
  
  赵子衿正在院子里练剑,一身便装一柄长剑,剑花朵朵挽清辉,身形飘逸而灵秀,极其悦目。他老早就听见赵全的破锣嗓子,却非要等人都冲到面前了才止住剑势,轻描淡写甚至是毫无兴趣的问出了什么事。
  
  赵全一只不漏的将见证的说给他听,赵子衿可有可无的听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再没有其他任何表示了,赵全看着自家王爷修长挺拔的背影,想着怕是除了顾大人的消息,其他听在也耳朵里,都跟放屁似的。
  
  皇上赵愈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将赵子衿传召进宫,好一顿取笑,赵子衿呆呆傻傻的表明立场,自己只喜欢阿恽,只想和他同床共枕。赵愈当他是真傻子,还耐着性子指导他,顾卿是他的老师,是男人,以后同床共枕的,是能为他延续香火的女子,赵子衿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却仍然被延续香火那个词,深深刺痛了。
  
  你情我愿,就算不得侮辱□,至于那蔡、刘两家小姐口中的公子姓甚名谁,暂时成了一个谜。
  
  世事更新交替,瞬息万变,柴米油盐最是耗神,没过几日,百姓们对这桩稀罕事的热情消退,将之抛诸脑后,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又过两日,又有人上衙门击鼓鸣冤,依旧是和之前蔡家一样的腌贊事,这次的数量猛然增多起来,都说是见过白衣白发,明着不说,暗自却指向赵子衿。
  
  赵子衿前几日就准备启程去找顾恽,这事儿一起,就被耽搁了,他虽然问心无愧,可他爹赵引,让他在这节骨眼上别作怪生枝,倒不是因为采花贼这么一桩。
  
  五年之约赵子衿告诉了赵秉,那人留下的羽翼正在着手开始暗中肃清朝堂,拔除蛀虫和污吏,届时免不了一场动荡,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当他的傻子比较好。赵子衿这一生,除了顾恽,头一次对别的事有后顾之忧,可就这寥寥无几的一次,差点让他抱憾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独叟百毒

  
  在赵子衿被明目张胆的采花贼拖住脚步的时候,顾恽这边,却遇到了更为难缠的对手。
  
  那日从义庄回了县衙后,他直接让余师爷带他进了县衙的密宗档案室,在里头翻箱倒柜的寻找,襄水城百年前瘟疫的只言片语。他只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扎进浩瀚的文字里,茶饭都顾不上,若不是顾玖眼巴巴的备好了碗筷塞到手里,他翻书就能饱,不觉时辰不知饿似的。
  
  光看他这不要命的劲头,顾玖就想着,他家大人日后,想不成一个人物都难。
  
  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恽在档案室窝了两天两夜,几乎翻遍里头书卷万千,合计才睡了不到四个时辰,记载加推论,终于像模像样的画出了久远的冢位图。他作图很是有一手,描了张襄水如今的地貌图,然后顺着年代一笔一笔的添加,山丘河流和道路,下笔简略却清楚明白,可见功力高深,他将古冢位置,用朱砂画上一个圈,待到完工,筛子一般,看似毫无规律的深埋在襄水的城头城尾。
  
  画完后,他又对着图冥思苦想,浑天迷魂阵的记载本来就少,关于阵法点位,更是沧海一栗,他再博学,总没法将世间的书籍一一看遍,是以目前对着张地图无从下手,眉头就拧成了一道山川,被他揉来推平挤眉回样。
  
  他让顾玖出门给了买了套算命的行当,罗盘周易纸笔砚台,然后整天趴在桌子上神神叨叨的又画又算,再就是端着罗盘二十四山方位,满屋子打圈,满桌子的五行八卦,贴个膏药装个瞎子,换身长袍摇杆旗帜,顾玖觉得他家大人能去招摇撞骗。
  
  这些古冢大多是够不上千年的,可万年冢不过是个名字,只要有冢,万年不万年的,都没多大关系。
  
  连余师爷这样凉透了心的,都被他的不眠不休给感动了,还当这位大人是记挂百姓安危,哪里知道,他是被赶鸭子上架,又因许了某人一个承诺,怕那人担心,要早些回去的。
  
  坐等疑案明朗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顾恽在院子里沉吟半晌,心道蛇不出洞,那就放火烧山。凶手不是凭借古冢做阵么,那就大张旗鼓的让他知道,有人识破了他的阵法,再则,阵眼不是千变万化么,那就让它去变,我方岿然不动,还不行么。
  
  顾恽眉头紧锁,等他捉不到人的时候,就会恼羞成怒,必然,会先大开杀戒,然后跳将出来,追杀出谋划策之人——他沉重的叹口气,牺牲必不可免,可死亡,总是压得人心沉甸甸的难受。
  
  他吩咐师爷在城内做了些布置,先是就近大肆开挖,将闹市附近的古冢刨了出来,潮湿的新土堆一个接一个,却什么也不做。
  
  再就是让师爷打着官府的名义,强行命令百姓每日在白昼交替的黄昏出门,聚集到县衙门口,搭了个戏台请了个戏班,咿咿呀呀的开唱,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哪里有什么心情听曲儿享乐,倒是更怕出门就被妖怪捉走,一时怨声载道,顾恽对民意视而不见,一意孤行。
  
  师爷心思活络,倒是隐约能猜到这年轻人的意图,于是他也一言不发,将顾恽的命令执行的十分彻底。
  
  那几天,全城失踪的人数,当真就陡降,有一天甚至一个人都没少,百姓们隐约察觉到什么似的,每天按时上衙门听戏,十分自觉主动。
  
  顾恽一直在等,等东窗事发,等凶手沉不住气,果然,第四天傍晚,戏台上正缠绵悱恻的放着软腔,一具尸体突然就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来不及察觉的百姓身上,被压倒的几人只觉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群里陡然响起无数声高低不同的凄厉尖叫,撕心裂肺,直穿云霄。
  
  被砸的几人顺着身上那块黑布一看,登时急促惊叫一声,叫到一半断了气,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人群飞快而仓皇的四处逃窜,一边还在尖叫,方才还秩序井然的衙门口,猛然变成了沸腾的粥,场面无比混乱。
  
  人群撤开后,砸在地上的东西便一览无余,那是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浑身被割了无数刀,一如之前发现的尸体,只是这具稍有不同,脸部被人用刀子写字一般划过,血糊了满脸,伤口处血渍却深上许多,能清晰的看见上头的字,只见这人左右脸颊下巴额头,伤口组合成一个字:死——
  
  这人像是刚死不久的模样,浑身的刀口淌着血,大动脉处被人残忍的深深切断,淋漓的的在地上流出暗色的一滩,越印越大,行状惨不忍睹。
  
  百姓们顾着怪叫着逃命,谁也顾不上尸体是从哪里被抛出来,顾玖一直警惕的环顾四周,那怪人瞬间出现在屋顶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之所以原地没动,是因为那怪人站在屋顶,同样没动。
  
  说那是个怪人,一点也没错,只见东边的屋檐上,站着全身都裹在黑布里的人,除了眼睛前方掏了两个洞,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个头不高,从衣服裹出是形状看来,身形很瘦的模样,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刮走。
  
  顾玖丝毫不敢大意,就看那人站姿和位置,悬在翻起的羊角檐上那一点,却如履平地,足以说明,这是个顶尖的高手,自己不是他对手。他手心里滑入两枚小飞刀,另一只手里,牢牢扣着顾恽给他的药丸,以防毒雾和毒药。
  
  来人看着慌乱的人群,咯咯怪笑几声,然后一道声音从几乎密不透风的黑布里传了出来:“嘿嘿嘿嘿,看来这襄水城,请来个不得高手啊,连弥天混沌阵都知道,怎么,不出来与我会一会?”
  
  声音苍老嘲哳,极为刺耳,里头掺了内力似的,搅得人气血翻涌。
  
  顾玖运起内力护体,倒是没受影响,只是见身边的官差都面色发白甚至伏地呕吐,不免担心起屋内的顾恽来,他也是内力全无的普通人。就在他准备进屋查看的时候,衙门口突然走出一人来,长身玉立不急不缓,不是顾恽,又是谁。
  
  众人只见他一身青衣,身板笔直,手里握着一支长笛,尾端的红穗子坠在身旁,在风里细细的飘,走动之处画中来一般,迈过门槛,目光几乎是锐利的射向东边的檐角,手上却轻抬至嘴边,抵住,十指起势就位压在孔洞出,唇角抿成一条线,指尖飞舞,清越凝神的笛声,就从笛子上流泻出来。
  
  众人只觉乐声清正,寺庙里古老的钟声一般,有种静心的效果,慢慢被笛声牵引,那股呼之欲出的呕吐感,渐渐在消散。
  
  顾玖见他面色如常,像是一丝影响也没受到似的,心下不由奇怪,又想或许是王爷给他吃了什么独特的丹药,强筋健骨,便压下疑虑,一门心思盯着对面那老叟。
  
  而顾恽之所以能不受影响,和赵子衿没有关系,这源于他幼时一段经历,误闯了百年古寺伽罗后山的轮回阵,里头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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