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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障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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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走到陛下脚边又重新跪了下来。
  “抬头。”
  五官精致的和其他男宠如出一辙,眼角微微上挑,倒是有些风致。
  “唱首曲子吧。”奉安已经将男宠的技艺通禀过了,得到陛下的点头,才召过来的。
  芙蕖起身,正巧看到陛下在小心的收卷着方才的纸,芙蕖眼睛一带又恭敬的垂下,那是一副画像,男人的画像。
  
  “那轿中人必定有一腔幽怨,她泪自弹,声续断,似杜鹃,啼别院,巴峡哀猿,动人心弦……”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唱腔、科白、身段、砌抹、声情无一处不好,伊伊呀呀,无一句气馁音懈,圆润甜脆的声音真如轻掷烟罗,让人觉得软玉在怀一般舒畅。皇帝不由得想起了齐湉的声音,不清脆,不甜美,带着丝丝的沙哑,情事之后更为明显,有了慵懒和疲惫,沙沙的声音磨得人心头痒痒的。
  芙蕖选得是自己擅长的《锁麟囊》,心中期盼的是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能得陛下几分怜惜,因此唱得越发幽咽婉转,跌宕多姿,滴溜溜的眼睛围着陛下转。
  看着芙蕖迎合取悦的意态,皇帝又想起了那一晚在车上,齐湉生涩的迎合刺激着他的感官。
  “别唱了。”皇帝淡淡开口。
  芙蕖停了下来,惊惧地看着皇帝,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坐上来,自己动。”
  
  第三天的傍晚,齐湉就回宫了。
  皇帝对于齐湉的回宫时间十分满意,琢磨着日后齐湉表现好,要偶尔放假让他去看看母亲。
  皇帝不知道齐湉倒是更愿意在家里陪母亲用完膳再进宫的,可是母亲不肯,担心他误了差事,死活都要他早点进宫,几乎是赶着他出门的。
  
  皇帝扫了一眼在殿下行礼的人,气色还不错,似乎比在宫里的还要好一些。在宫里他就这么不舒畅吗。皇帝在心里不大痛快地想着。
  “那是什么?”皇帝开口,指着齐湉身后的一堆东西。
  齐湉一回宫就被侍卫领到了皇帝面前,东西还随身带着,来不及放回西郊别院。
  “这是母亲命我带进宫的。”齐湉顿了顿,道:“说是给和我一起当差的几位大哥的。”
  “那是给朕的?”皇帝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忽略掉了还有几位大哥,道:“拿过来看看。”
  齐湉提着一个小盒子上前。一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吃食。模样还算可以,就是不如宫里的精致。
  皇帝拿起一个往嘴边送。齐湉一惊,赶紧拦住道:“陛下,这不行……”
  皇帝的饮食规制严格,需要验毒、试吃才可以呈上的。
  皇帝顾自吃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难道你还怕你母亲要毒他儿子的同僚不成?”
  因是接近晚膳的时间,加上民间的小吃皇帝也不常吃到,因此皇帝一连吃了好几块。
  不知道齐湉是被皇帝吃得心疼了,还是真的也饿了,竟大胆地从食盒里拿了一块吃起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母亲的糕点做得最是好吃。”
  吃完了又舍不得般去舔手中的食末。
  这番场景让皇帝看到还了得,立即二话不说,就把齐湉往寝殿里拉。
  
  两三下就把齐湉的衣服剥光了。三日不见,重新再看到齐湉光洁的身体,陛下竟觉得自己有微微的晕眩感,口干舌燥。
  
  齐湉的一双丹凤眼迎上陛下,然而在看到皇帝那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睛时,又犹豫了一下,把头侧向床里边。
  皇帝突然想到了昨天那男宠的姿势。附着齐湉的耳朵一说,齐湉看了陛下一眼,眼睛又如以往那般微微垂下,似乎在后悔自己刚才的鼓励之举。
  
  皇帝不肯放过他,硬是把他抱在自己的腿上,但齐湉不配合,笨手笨脚的不说,脸皮又薄,左弄右弄的就是不如意,也顾不上责备齐湉了,如今泻火要紧,皇帝扑上去就把齐湉压倒了。
  
  这火烧得着实旺,灭的时间自然要久一些。
  “陛下……陛下……”齐湉两日不曾承恩,一时又有点吃不消。
  皇帝身下的动作缓了缓,嘴唇又覆上齐湉的,只让齐湉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之后几日,皇帝待人宽厚,很是和悦。那是自登基以来,难得的好日子。朝中无事,齐湉又分外乖巧,常常难得有自发迎合之举。只是床上花样太少,让皇帝心中有些遗憾,想让齐湉多学些技巧,同时跳入脑海的还有那鲜红的针印子,又被自己否了。
  
  事情来得很突然,如同万全的死那么突然。或许所有的潜伏者都是蛰伏在暗里,等他伺机而动暴露在明处,往往是出手的时候。被害人看着他跳出来的样子很突兀,其实潜伏者已经觉得自己等待太久。
  
  皇帝从内务府的万山手中接过厚厚的一卷时,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殿外,这是个阴天,殿内有些昏暗,处处投下黯淡不清的影子。
  内务府的教习向来是留下案卷的,为的是日后的接手者能尽量的熟悉被教习者的习惯、技巧、性情。皇帝手中接过的就是齐湉教习的案卷。
  案卷的记录,同时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为了迎合历位皇帝不同的口味,送来教习的难免有不好驯服的,内务府想出了不少刁钻的刑罚,为的是让被教习者能顺着教习者的意思去练习,有些倒是一上刑就听话了,案卷里就薄薄的几张纸,很简单。有些逆鳞不听话的,案卷里就会详细的记录何种刑罚效果如何,何种刑罚到何种程度方可达到预期的目的。
  案卷厚,有两种意思,一种意味着被教习者掌握的技能多,另一种就是意味着被教习者尝过的刑罚多。很显然,齐湉就是这个后者。
  
  万山是万全的弟弟,同属教习一职。万全被杖毙的那晚不是万山当值,当他半夜被唤到内务府的时候,他看到的已经是哥哥血肉模糊的尸体。他费了很多的周折、不少时日才打探到那夜哥哥被杖毙的原因,拿到案卷证明哥哥的清白反而很快。
  
  “请陛下明鉴,齐湉不怕针刑,在教习之初,万全就曾经使用过,万全怎么可能会在陛下明令之下行如此忤逆、不智不值之举?”万山伏地,重重磕了一个头,沉闷的声音在青石板上有轻轻的回晕。
  万山听到纸张被轻轻翻动,良久,陛下的声音响起:“传齐湉过来。”
  
  内侍来传唤齐湉的时候,脚步一如既往的又快又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齐湉出门前望了望天空,云团浓得化不开。那是一个阴天,齐湉记得很清楚很清楚,在以后很长的岁月里,这样的阴天都会给他带来胸闷、不适的感觉。
  
  寝殿里笼着淡淡的佛手熏香,入了春,味道不如寒冬那么浓。
  “齐湉,你过来。”皇帝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惫,乍一听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苍凉。
  齐湉依言走上高位,站在皇帝的身边。
  “告诉朕,万全是怎么死的?”
  齐湉抬头看了看陛下,皇帝很平静,眼神如同一波没有涟漪的湖水。
  “被陛下杖毙的。”
  “那你可知朕为何要杖毙他?”
  齐湉没有接话,余光已经扫到了桌上的案卷。那厚厚的一本,齐湉闭着眼睛也知道是什么。
  皇帝从齐湉垂着的广袖中拉出他的手,冰冷的手指有些僵硬,皇帝一个一个的扳正。那隐藏在指甲盖下面鲜红的针印慢慢地从铁锈色到淡粉色,如今已经消失无迹了。一个个圆扁光滑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当初被残虐的痕迹。
  皇帝看了一会,声音有些冷,口吻有些淡,道:“齐湉,十指连心,朕看着都心疼,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齐湉垂着头,双侧长长的睫毛在眼圈下打出密密的细影,看起来很安静、很乖巧地停栖着。
  
  “齐湉,你可知错?”皇帝的声音再次在空阔的大殿响起。
  “我没有错。”齐湉抬头,一字一句带着伤人的力度,道:“万全该死。”
  
  跪在阴影里的万山猛然抬头,眼睛里几乎迸出火星子来,不顾皇帝在场的规矩,道:“是你用针扎伤自己栽赃给万全,陛下面前你还颠倒是非!”
  
  “针是我自己扎的。”齐湉痛快地承认,双目一挑,有些冷然,道:“他之前扎我的少吗?他之前施在我身上的刑罚少吗?”
  万山强压着要扑上来的悲愤,道:“万全按照陛下的习惯来教导你,是你多次忤逆不肯就范,你身为男宠行事乖张,行如此……”
  “我不是男宠!”齐湉猛然回头,目光如同利箭,箭箭射向万山,厉声道:“我不是男宠!我是人,不是男宠!”
  
  齐湉的心中有一条河,河水被一条高高的堤坝拦着,水涨水退都只在坝内,在控制之中。从入宫的第一天就开始承受的羞辱,那如同器具般的清洗,噩梦般的教习,一直刻意地被齐湉压在心中。如今万山一句男宠,很自然、理所当然的口吻一下刺激到了齐湉,河水迅速高涨,从决堤之口倾泻而出,排山倒海袭来。
  
  “住口!”皇帝一声怒喝,眼睛的深处露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又迅速的隐去,道:“你就这么不肯侍奉朕!非得吃尽了苦头,才肯学这些技巧!”皇帝抓起案上的宗卷狠狠掷在齐湉的身上。
  天子一怒,大殿内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奉安也跪在地上,汗水慢慢的渗出脊背,方才皇帝让内侍去传齐湉的时候,他正准备悄悄往后退,皇帝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让他的身形又定在了原地。
  “齐湉,你可知错?”皇帝努力的平复心绪,试图再给齐湉一个机会。
  “我没错,万全该死!”齐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背挺得直直的,那坚决的态度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采,让脸上泛出了一种奇异的光泽。
  惯常人此刻早在皇帝滔天的怒意下跪伏在地,磕头请罪了。如此倔性子的人皇帝不是没有碰到过。只是那些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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