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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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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忆师太亲自送方瑾枝下山,方今歌竟是早到了。正倚着一旁的杨树,漫不经心。眼角瞟见人影,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方瑾枝。

纵使离得这么远,纵使看不清方今歌的表情。方瑾枝也敢打赌这个二哥看她的那一眼,绝对翻了个白眼。

她拜辞了静忆师太,带着盐宝儿走过去。还没等方今歌抱怨呢,她先甜甜一笑,说:“都是瑾枝不好,让二哥久等啦!”

方今歌瞪她一眼,说:“你就不能穿一件披风?再着凉了,母亲还得怪我!”

方今歌这是在翻旧账呢。只因前年的时候,方瑾枝从荣国公府回温国公府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凉,方家的大夫人就责怪了方今歌没照顾好妹妹。

“是的呢,是我忘啦。下次一定穿得厚厚的!”方瑾枝笑得极为真诚。

方今歌顿觉没劲,直接翻身上马。

回温国公府的路上,方瑾枝坐在马车里,偶尔能听见沿街乞讨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将马车小窗边的幔帐扯开一角,瞧着外面的情景。

皇城,还是那个皇城。

那些高门大院还是如往昔那般森严、雄伟。可是街边却多了许多流民。大辽和荆国的这一场仗,已经打了五年了。

当初长公主被擒,小皇帝不顾群臣死谏,立刻发兵。军中正一品的大将军之位一直空缺。小皇帝将圣旨下到温国公府,却找不到陆申机的身影。

长公主被擒,陆申机失踪。民心不稳,朝中、军中更是人心惶惶。小皇帝在陆无砚的劝谏下,决定御驾亲征,以振军心。

大军齐发,行至边境时,却见一匹飞驰的骏马奔来。骏马之上的人伏在马背上,死生不明。辽兵正要万箭齐发时,被陆无砚阻拦。他纵马前行,控制住飞奔的骏马,也将马背上重伤昏迷的长公主救下。

陆无砚领兵沿着骏马来路追去,终于看见了被荆军包围的陆申机。他以一人之力抗近百荆军,身上受伤无数,已是强弩之末,却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陆申机不能后退,不能让这些人追上长公主。

幸,陆无砚及时赶来。

长公主被救回,朝中文臣武将皆劝小皇帝立刻收兵。小皇帝犹豫不决时,长公主从昏迷中醒过来,她下旨:“用本宫的假死激军愤,再使荆军轻敌,正是起兵良时。”

“陆将军身受重伤,我军无领兵之人啊!请长公主三思!”

长公主的心尖狠狠地颤了一下,陆申机从荆军中将她救出去的场景立刻浮现眼前。她使劲儿闭了一下眼,将陆申机的身影从脑海之中赶走。

她沉着冷静地调动军中人员,封将军、陈将军皆升为从一品的骠骑将军。又接连调升几位军中武将。最后,她不顾朝臣反对,将大辽的军符交给了陆无砚。

所幸,陆无砚并没有让她太失望。

陆无砚布阵领兵的学问都是陆申机手把手交出来的。更何况……作为重生一次的人,前世的他最后可是统一了荆国、萧国和宿国。

他自握了大辽的军符,就以雷霆之势攻敌。身上再无半分这些年曾留给他人的纨绔无能形象,反倒显现出过人的军事才能。

他的冷血与决断,绝不像一个从未带过兵的人。更何况,他领军之时不过十六岁。纵使是当初被封为军中神话的陆申机都没有他身上的狠辣。军中一时之间军心大振,齐心攻敌。

“快中秋节了呢!”盐宝儿拍了一下手,“回去就做月饼吃!”

“是啊,快中秋节了……”方瑾枝将窗边的幔帐放下来,依偎在车壁上。她轻轻合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陆无砚以前倚靠在车壁时的样子,学起来。

她的三哥哥就快要回来了。

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将刚要睡着的方瑾枝晃醒。方瑾枝茫然地睁开眼睛,一双秋水眸里染着一丝迷茫的憨迷。

盐宝儿急忙将马车门推开一条缝。

竟是几个乞讨的流民。

“走开!”方今歌皱着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就算可怜可怜孩子们啊……”

方瑾枝从盐宝儿推开的门缝往外瞧。那一身褴褛的人,竟是个妇人。她身后跟了三个脏兮兮的小孩,瘦骨嶙峋。

“二哥,等一下!”方瑾枝摸了摸身上,一时无奈。她从来不喜欢佩戴过多的首饰,今天身上佩戴值钱的东西,不过手腕上的纯金小铃铛,和发间的那支玉簪。

前者是哥哥留给她的遗物,后者是今日静忆师太送给她的礼物。哪个都不能送人。

她不得不看了一眼一旁的盐宝儿。盐宝儿急忙从腰间的绣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奴婢这就给他们送去!”

“等一下!”方瑾枝刚想拿身上的锦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盐宝儿要了锦帕,用盐宝儿的锦帕包起马车里的小桌上的一碟糕点,递给盐宝儿。

“喏,连这个一同给他们。”

盐宝儿点点头,这才将糕点和碎银给了那个妇人。那个乞讨的妇人最近没少拦下富人家的车、轿,有的时候也能得点施舍,但是更多的时候会被驱赶,甚至挨打。

她捧着盐宝儿给过来的碎银和糕点,千恩万谢。这竟是她自从随着流民涌来皇城后得到的最大的一份施舍。

马车继续往前走,一阵风吹过,吹起马车边的幔帐,露出方瑾枝的侧脸。

那妇人不由愣住了,她从未想过马车里的人竟是这么个半大的孩子。马车里浅笑嫣然的方瑾枝简直就是天之骄女……

她再回头看看自己和方瑾枝差不多的长女,心里一时苦涩。她急忙将锦帕摊开,将里面的糕点分给几个孩子吃。

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呐!

方今歌放慢了速度,让身后的马车追上来一些。

“喂,你都给他们银子了为什么还给他们糕点?那可是母亲给你准备的!”

马车边的幔帐掀开,露出一只纤纤素手,这只手正拿着一块梅花酥递到方今歌身前,方瑾枝躲在幔帐后面笑着说:“给二哥留了一块呢!”

“我又不吃!”方今歌恼了。

这个方瑾枝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她总能笑嘻嘻地气人!

“哦,那我吃!”方瑾枝将手收回来,咬了一口梅花酥,“好甜!”

方今歌黑了脸,打马往前走,不想再理她。

八月初十这一天,大军归城。

长公主别院里,长公主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她右臂的袖子给撸起来,露出贯穿整条胳膊的伤口。那伤口极深,手肘处深可入骨。

陆无砚将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在长公主胳膊上的伤口上。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长公主,长公主合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不会疼似的。

陆无砚在心底轻叹了一声,用纱布将长公主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又从入医的手中接过汤药送到长公主身前。

“母亲,该喝药了。”

长公主这才睁开眼睛,她没有接陆无砚递过来的汤药,而是皱着眉看着陆无砚,有些担忧地说:“无砚,这一次你的风头太盛了。”

虽然五年前是长公主亲自将兵符交到陆无砚手中,可是那也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的无奈之举。这五年,陆无砚得了太多的赞誉,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这很容易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而且……

当初长公主将兵符交给陆无砚之后,就派精兵将小皇帝送回了皇城。毕竟国中不可一日无主,国中之事也需处理。

已经五年不曾见到小皇帝了。

长公主心里十分明白,她不在宫中的五年,朝中一定会有很多人对小皇帝进谗言。

五年,谁能确定人心未变?

陆无砚知道长公主担心什么,他将长公主的袖子放下来。然后嘴角轻轻勾起,带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道:“母亲,儿子自有分寸。您先把这汤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毕竟,眼下没有什么比您身体的康复更重要。”

长公主点点头,将苦涩的汤药喝了,像喝水一样。

当初长公主被陆申机救回时身受重伤,军医暗中调养了近一年,才使得长公主的身体痊愈。而一年后,长公主重新穿上戎装出征,士兵知道长公主未死,将大辽的士气带到另一个高峰。

带兵打仗的时候,受伤是必不可免的。这几年,长公主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而她胳膊上的这一条可怖伤痕正是在攻下荆国边境三城时所受。

陆无砚等到长公主睡着了,为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他刚走出长公主别院,就被从树后窜出来的一道人影拦了下来。

陆无砚有些无奈地说:“父亲,您这样子有点像贼。”

陆申机将陆无砚拉到一旁,问:“药喝了吗?冰蚕粉涂了吗?歇下了吗?”

“药喝了,冰蚕粉涂了,歇下了。”陆无砚叹了口气。

“你亲眼看见的?”

“汤药是儿子亲自递给她的,冰蚕粉是儿子亲自给她涂的,儿子也是亲眼看着她睡下了才出来。”

陆申机皱了一下眉,反问:“冰蚕粉是你亲自给她涂的?为什么不让丫鬟涂?入医死了吗?”

陆无砚一滞,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她儿子……”

这吃醋吃到自己儿子身上可是天下第一份了。

“行行行,你走吧!”陆申机挥了挥手。

陆无砚无奈地摇了摇头,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离开。

等到陆无砚走了以后,陆申机在原地走来走去,绕了好一会儿,心里还是不放心。最后,他咬咬牙,绕到公主别院的后面,趁着侍卫不在意跃上墙头,又飞檐走壁,掠上长公主寝屋的房顶。他在屋顶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开一块青瓦。那块青瓦与别处颜色不同,显然是经常被掀开。

陆申机低下头,朝屋子里望去。

美人榻上哪里还有人?

长公主早就起身了,又或许她根本没有睡。此时她正坐在窗边的一把玫瑰小椅里,蹙着眉翻看案几上的密信,又摊开信纸,细细写着什么。

“就知道你不肯好好歇着!”陆申机愤愤然地捶了一下屋顶。

“什么人在上面?”长公主猛地抬头。

陆申机一惊,将手中的青瓦放下,几个瞬息之间又沿着来时的路逃走了。

“长公主可有事吩咐?”侍卫们听见长公主的声音,立刻赶到门口。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笔,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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