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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2-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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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也会动摇漠北军心,重创大靖皇室。北秦素来尚武,若能诛杀韩烨,陛下在北秦的威信数年之内将无人能及,也能立时消弭德王对朝廷的影响和控制。

桑岩悄悄朝莫天的背影瞥了一眼,压下心底的胆寒。

一个月前,陛下才给嘉宁帝送去密信和谈,如今却在两人达成共识后在边境诛杀他的嫡子。不愧是帝者,审时度势心狠手辣没有一丝手软!

仿似感觉到莫天淡淡扫过的眼神,桑岩一凛,垂下眼,不敢再抬眼。

“记住,以西云焕守诺的脾性,晚宴前必会出现在将府外,你亲自擒住她,带回梧桐阁来见朕。”莫天转身行了几步,顿住,漫不经心地又重新吩咐了一句,待桑岩应声颔首后才回了房。

咔嚓声响,房门被合住,桑岩直起身,若有所思。陛下让他在晚宴之前将西云焕带回梧桐阁,是想护住这位西家小姐吧……一旦将府陷入混乱,被连将军布下重兵保护的梧桐阁会是军献城里最安全的所在。

他们这位只会权谋算计开疆辟土的陛下,竟也对一个女子生了回护之心,这也实在太难得了!

桑岩摸了摸胡子,暗叹一声:好在陛下看上的姑娘是西家的小姐,早已选定的北秦国母,不至于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知怎的,桑岩突然就想起明日那位即将被诛杀的大靖太子来。听说那位太子爷早些年定下的太子妃是个连天都能捅出个窟窿的厉害角色,如今还成了大靖的一品候君,大靖太子韩烨折腾了十来年也没把这位太子妃娶回东宫。

如此一看,他们的陛下在姻缘一途上倒是比那位太子爷幸运了不少!

桑岩这么想着,脚步轻了几分,念念叨叨地走远了。

这小老头倒是喜欢操些闲心,也不知他知晓真相的时候,心里头会是何般光景?

与此同时,君子楼,夜已至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宁静的夜晚渐渐现出清冷之意来。

君子楼里除了连澜清,早没了其他客人。连澜清靠在二楼窗边,看着这座一年光景内由安乐到冷寂,由繁盛到哀戚的城池,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这时,一个托着命盘的算命老人蹒跚行过,他手上的铃铛荡出清脆的铃声,悠远而孤独地回响在寂静的街道上。

连澜清被惊醒,他回过眼,看着早已见底的茶盏,嘴角露出一抹极细微的苦涩之意。

明日就是收局之时,他居然还能在这里磨掉一夜光景,明明这一年来,就连一个眼神他都不敢放在那人身上。

连澜清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个银锭放在桌上正打算走,却不想……

一盏青玉白瓷杯突然落在他面前,女子修长白洁的手印在他瞳中。

“连将军,这是君子楼的一品茶,当初将军入城时言仰慕本楼茶道,为此护了君家满门。君玄感恩将军庇佑,一直无以为报,今日亲手为将军煮茶一盅,权当谢恩。”

轻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只手轻轻波动杯盖,让杯中幽香的茶韵弥漫在堂中。

连澜清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克制自己的失态和全身的僵硬。

他,已经整整四百五十一日,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了。

入眼的杯盏中热气腾腾,熏得人眼眶发涩。

声音低低入耳,是千回百转的熟悉。

他紧紧掩住膝上微微颤抖的手,循着那双白玉如瑕的手一点一点抬首望去。

。。。

第十五章

给你们挂一篇符合心境的短篇。

季子期

晨曦之初,皇城上书阁。

年轻的帝王眼深如墨,淡看下首半跪的兵部尚书,眉角扬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杜爱卿,你清早求见于朕,便是为了来质疑朕的决断?”

执首兵部十数年的老尚书杜廷方一听这话老骨头一颤,慷慨激昂的劝诫在舌尖打了个滚便变了样。

“陛下,季将军此举过于冒险,若仍一意孤行致使百姓惶惶,朝堂不安,立后之事少不得会被左相再提及,陛下苦心准备数月,岂非为他人做了嫁衣?”

杜廷方惯会琢磨上心,一下子便戳到了皇帝的心坎里。

陛下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执意将后位悬空,左相之女半月后只能以贵妃之位进宫,是以现在上座的这位最不愿的便是给左相落下口实。

“杜爱卿,此事半月内定解,今日上朝左相必会对此事责难,朕要你疏导百官谏言,不准提及北方战事。”

跪了半宿的老大人终于得了皇帝一句准信,忙不迭应一声,抖擞着身子骨退出了上书阁。

阁外,朝阳初升,破晓的钟声在皇城四野响起,年轻的皇族子弟于围城外啸马而过的欢笑声若隐若现,满心叹然的老尚书忽而忆起数年前羡煞京都的一双璧人,回转头,只来得及在半阖的大门里看见龙椅上如今端坐得笔直却清冷消瘦的身影。

一晃眼,已经六年了啊!

这是一座古老、又破旧的城池,黄沙蔽日,似淹没在苍穹尽头。

城头上迎风而展的季家旗帜大气铿锵,一如如今大夏边境统驭三军的主帅。

驻守城头的余粮小心翼翼从碗里匀出点米浆给带伤的老兵张叔时,恰好望见一袭暗红的战袍出现在城头一角。

城头上站着的那人身姿修长,面容隐在盔甲里,模样瞧不真切,只能模糊看见那微扬的眉角和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鲜红的缨络在头盔上扬展,即便隔着数米,余粮也能感受到源自那人身上浅浅弥漫的深沉凌厉。

那个人,是大夏万里国土上最铮铮铁血的统帅。

将门季家除一稚子外仅剩的将军,虽然,她是个女子。

晃神的代价便是呼啸而来的巴掌:“小兔崽子,精神点,这米浆可是郑老头好不容易找的点粮食熬的。”

头上受了一记爆栗,余粮低头,见洒了几滴米浆出来,不由喏噎道:“张叔…”

塞云城被蛮人困了三个月,军营粮草早已耗光,如今他们吃的全是城里百姓倾户相供的粮食,每日不过三个白面馒头,一碗米浆,自是珍惜得紧。

“算了算了,混小子一个,以后多注意,别老瞅着季将军!”

“上次北蛮子突袭,季将军救过我呢!”他声音里带着这个年龄对军队统帅毫不掩饰的景仰和敬佩,彷如仰望一座高山。

“那就好好打仗,赢了蛮子就算是报恩了!”

“是,张叔。”

稚嫩青涩的声音消散在破败的城墙边上,传得很远。

日头渐落,黄昏倏至之时,城头上眺望已久的女子终于下了城头,她眼底血丝遍布,却在回望城外五万蛮人大军时划过锐不可挡的战意。

天壑城七万百姓,三万将士,她季家十二口人命……烙印心底的数字滚烫滑过舌尖又被狠狠压下,盔甲下的女子将右腕系着的绷带拉紧,冷冷的看了城下一眼,下了城头。

季子期是个童叟无欺的女人,也是大夏威名赫赫的将军。

大夏习俗,女子十六及屏,季子期入军队那年,正好十六岁,到如今,已有六年。

六年前北蛮人举国兵犯天壑城,城中副将受敌国策反,打开天壑城城门引敌而入,一夕间城破人亡,半城百姓被屠戮至尽,守城的季老将军为了替剩下的老弱妇孺争一□□命的机会,率三子领四万将士死守天壑城,最后一门十二口尸骨无存;只余得京城里的季子期和一个不足五岁的稚子。

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入京城的时候,大夏举国震惊,更意想不到的是,同一日太子夏云洲受北蛮刺客所袭,重伤后不治而逝,终年不过二十五岁,只留下一个七岁的皇太孙。

第二日,为安抚百姓,先帝宣布太子一母同胞之弟瑞王即太子位时,季子期一身孝服,捧着历代皇帝给季家颁下的免死金牌闯金銮殿,宁死也要率兵迎战,她一介女子,即便是将门遗孤,若不是那摆满了大殿的免死金牌和清君锏,先皇断不会让她以偏将的身份随军出征。

更重要的是,在大夏王朝动荡不安的这一日来临前,季子期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瑞王夏云泽未过门的王妃,换句话说,在这个时候,她本应是未来的皇后。

只可惜,如今只能叹一句缘悭情断!

深夜。

北堂晏推开书房大门,见沙盘前的女子眉头微紧,静立片刻才道:“密探传来消息,元惜率领的五万大军明日傍晚便会抵达塞云城外。”

季子期眉角微挑,眼底如释重负的笑意涌出:“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终于来了。”

元惜是北蛮国皇族,生来好战,六年前天壑城一战,他为副帅,季家三位少将战死后,他下令将三人尸首运回北蛮国,葬于北蛮腹地为他征战之战利品,若季子期心底有本夺命谱,此人可算得上第二。

北堂晏这么想着,眯起一双俏死人的狐狸眼:“你六年来夺回了十座城池,不少北蛮老将死在你手里,他想要你的命不是一日两日了。”

季子期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在京城散布季家军失幸于大夏国君的传言,领着一万军士在这个破旧小城负隅顽抗三个月,直到弹尽粮绝之势天下皆知。以元惜的性子,能忍到如今已是个奇迹,好在他终于上钩,想起京城兵部施加的压力,北堂晏有些叹然,若非皇座上的那位,以季子期的作为,恐怕早死了几百回了。

“北蛮军营的粮草到了?”

“元惜一向不薄待自己,他的军队未到,补给倒是来得早,放心,我已让人动了手脚,必不会误事。”

南征北战数年,北堂晏的手段她一向信得过,季子期点头称好。

“其他各处如何了?”

“秦老将军和郑将军已整装待发,明日会突袭羌城与邺城,北蛮边疆军队被牵制,他们无暇援军这里。”

“阿宴,告诉凌霄,军队朝三面后退百米,隐于城外古林不得外出,我要让元惜亲手把他北蛮大军推入死地,然后……”她手中的战旗倏的插在北蛮帅旗上,声音清冷:“万劫不复!”

花了三月时间秘密将十万大军引渡至此,为的便是明日!

北堂晏点头,淡淡道:“北蛮国不是一日便可拿下,元崇是北蛮的太子,若非时机,他不会再来边疆,至多还有半月,塞云城可解。”

元崇,六年前买通天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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