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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处处不如意，委屈小姐了。”
张曦秀可不觉得没人陪有什么，忙道：“委屈什么，这样挺好，妈妈可要有准备，我们回老家可过不得小姐少爷的日子的。其实提前适应适应也不错。”
说着，张曦秀推了推给她掖被子的阮妈妈，让她赶紧走。
这话，小姐说了不止一次，阮妈妈是听一次，心酸一次，谁能想到知府家的小姐少爷居然能落到这地步。
遂，不忍再听的阮妈妈，忙直起腰道：“我去少爷那了，小姐也别怕，少爷就在隔壁，当家的也在左右。”
“知道了，妈妈去吧，明儿我们还得赶路，可是要早起的。”说完，张曦秀转了个身，面朝里睡了。
阮妈妈见小姐睡了，便轻轻地退了出来，还细心地关了房门。
退到院里的阮妈妈，见老伴儿已经等在了外头，忙稳了稳神。
阮妈妈抹了把泪，小声道：“当家的，小姐屋里没人，我不放心，今晚我就不睡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事多着呢。”
阮老爹忙道：“你去少爷屋里，我守在院子里，你不比我，我是练武的，一日两日不睡都没关系。”
“这怎么成，你再是能，现在也老了。回头，这院里大小的事都得你来忙，我们是女眷不仅搬不得东西，还露不得面，你可不能倒下。”阮妈妈当即反对道。
知道老伴心疼他，阮老爹笑道：“好了，去吧，我是真没事，我坐在这打坐练气，一样能休息。”
见老伴坚持，又担心少爷，阮妈妈只得叹了口气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阮妈妈简单地收拾了些干粮点心，并没开火。遂，大家吃了些点心，就准备往码头赶了。
“走吧，小姐。”
被阮妈妈一叫，张曦秀回望了眼，住了不短日子的小院，没有多少留恋。
见弟弟有些不舍，张曦秀道：“贤哥儿走吧，这里姐姐帮你留着了，日后若是来看父亲，我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听这话，张贤忙紧张地道：“我们日后不是要俭省过日子吗，为什么还留着院子，一个院子好多银子吧？”
这话听的张曦秀既有些心酸，又有些自责，她可不能矫枉过正了。
遂，她忙道：“有些银钱是不能太在意的，就比如这院子，不说它的价值，只父亲在这里度过了最后的日子，我们就不能卖了它。再说了，我们家也没艰难到，非得卖了这个院子的地步。”
“哦，知道了姐姐，我也是舍不得卖的。”
阮妈妈见姐弟俩说个没完，忙喊道：“走吧，小姐，少爷，再不走，可就迟了。”
“好，来了。”应完，张曦秀将手上的钥匙递给弟弟，道：“这个门，你来锁。”
瞧着姐姐郑重地递过来的钥匙，张贤一下子神色认真了起来，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钥匙，点头道：“好”
小小的张贤是真懂得了，自己日后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来接张曦秀姐弟的是衙门的不当值衙役。
见了他们，张曦秀忙领着张贤福身道谢。
“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在时待我们好的很，我们该送的，该送的。”说着话，有些人已经哽咽的要抹眼泪了。
张曦秀抬眼记下了这些来送行的人，日后，她但凡有能力，还是要报答这些雪中送炭的人的。
门口不宜多待，一行人也没再客套便上了车。
不想，她们刚上车坐好，有人来了。
“小姐，小姐，等等我。”
“走开，别靠近。”老远的，衙役们便上前去赶人了。
“各位官爷，我是小姐的丫头，刚从家里赶回来。”
“丫头？”衙役们彼此看了一眼，也不敢放行，只回头往阮老爹这边看来。
阮老爹早就下了马车，见衙役们看过来，他忙走上前来。一看，是凝香，不由的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阮老爹，我是小姐的丫头，怎么能不回来。”见到阮老爹，凝香才舒了口气。
见果真是张小姐的丫头，衙役们这才放了行。
“小姐，我回来迟了。”站在马车下，凝香有些忐忑地对张曦秀道。
瞧见凝香，张曦秀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只得道：“没事，你走那日，我就同你说好了，不回来，我自然会消了你的奴契，你这怎么回来了？”
凝香走时就没想过不回来，听的这话，想到自己在家发生的事，不觉有些赌气道：“小姐，奴婢早就说了，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的。”
听出凝香话里的委屈，张曦秀不觉失笑地摇了摇头，道：“你可想清楚了，跟我走，必定再没现在这样的好日子。留下，靠着父母，有我给你的那些体己，寻户老实稳当的人家，往后的日子不会差了。”
怕小姐真留下自己，凝香坚定地道：“奴婢定是要跟小姐走的，小姐别说的这么吓人，再说了，我怎么能让小姐一个人去过苦日子。”
听出凝香话里的坚决，张曦秀展颜一笑，“好，那就上来吧，有什么路上说。”
“哎”
张曦秀一松口，凝香忙将包袱往马车上一甩，麻溜的就跳了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大家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头。
她这举动，倒是惹得有些沉闷的众人，舒朗地笑了。
除开凝香这段插曲，一路上，并没什么事，顺顺当当的众人到了码头。
码头早就有人接了，其中周主簿父子迎的最近。
☆、27。第27章 送别
周主簿迎上张家姐弟，看了看衙役们抬着的几件简单的行礼，衬着这清晨宽大清冷的码头，寒酸的令人尴尬，不觉眼里酸了酸。
老爷实在是清廉得可以，这一撒手，没给孩子们留下什么傍生的家财，这往后的日子，让这俩孩子可怎么过呀？
张曦秀老远就看见了周主簿，忙拉了弟弟上前，行礼道：“有劳周叔叔了，我们今儿就走了，望周叔叔日后一切都好。”
“好，好，你们也好好的，也不枉你们父亲这番安排了。”说完，周主簿还拍了拍小张贤的膀子。
“周叔叔，周大哥呢？”张贤对常陪他乐呵的周大哥印象极好，没瞧见周敦一忙问上了。
见张贤问起自己的大儿子，周主簿笑了，指着后头的船道：“你周大哥在后头，这次他送你们回乡。”
“呀，真的，那太好了。”
“这不好吧。”
姐弟俩不同的反应，倒是惹得后头走上来的人呵呵笑了。
听的笑声，众人往后看去。
“周大哥！”“周大哥”
一响亮，一轻柔的两个声音同时叫了声来人。
“爹，张妹妹，贤哥儿。”
一行几人，彼此行礼问了好。
待都站定了，周墩一道：“张妹妹别有负担，我这次回来，本就是要跟本家的叔伯兄长们跑船的，并不是特意为了你们跑一趟。”
张曦秀哪里不知道人家这是托词，不过这几日麻烦人家这么多次，再多说也显得矫情，人情记下就好了。
遂她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小妹这里还是要谢一谢的，这些日子，我们家的事多亏了周叔叔周大哥了。”
“你这孩子就是多礼，往日听你周婶娘和满丫头说，我还不相信，这次我是真真信了。”周主簿开玩笑地道。
张曦秀被打断了话头，并没停下，而是接着道：“这次回去，又托大哥的福一道儿走，这些对我们姐弟来说，真是雪中送炭了，这些我们都记下了。”
说完，她又冲周主簿道：“您回去千万替侄女带个话，就说侄女不便去家里辞行，日后见了婶娘和满花妹妹再另行请罪。”
张曦秀诚心道谢，周家父子都感受到了。
周敦一忙道：“谈不上请罪，娘和妹妹因为没能送你们，在家可伤心了。”
别说张知府走了，就是在世时，两家交好，周主簿也一直拿张家姐弟当自家孩子看的。
见俩孩子这样，儿子一说完，他也忙对张曦秀道：“成，这话我一定带到，你安心好了，另外，老爷那里和那套小院子，我都会帮着照看好的，你们别担心。”
“好，周叔叔的大恩，我们姐弟记下了。”说完，张曦秀拉着弟弟又一次给周主簿行了大礼。
见俩孩子如此，周主簿忙拦了道：“好了，好了，老爷和我的交情，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完的，你们只记住，日后有什么事，别忘了找叔叔就成。”
听出周主簿的诚意，张曦秀忙道：“好”
“行了，不说了，张妹妹贤哥儿赶紧上船吧，这码头的风还是不小的。”见两人又来回客套，周墩一忙解围道。
“对，这风吹的人脑袋疼，走吧，你们赶紧上船。”周主簿忙让开道，让众人上船。
知道人家船不等人，张曦秀主仆也不多啰嗦，忙忙地携着手上了跳板，往船上走去。
张曦秀他们并没注意到，这一大早的会有人躲在暗处注意她们。
躲在暗处的两人可不是等闲的人，而是京里的大人物，皇帝身边的亲卫。
年轻些的是镇国公府的三公子，萧炎凤，因为淑妃这个姨妈，他非常得皇帝喜爱。
年长些的也不是等闲人，他是成郡王的大公子，吏部尚书的女婿，陈启，办事老练为人谦和，也非常得皇帝赏识。
“这俩人说的是那个张知府家吗？”萧炎凤有些不信地问陈启。
陈启点头道：“应该是的，刚才上船的不就是张家俩孩子吗。唉，可惜了张知府了，这么个清官就这么走了，也是朝廷的损失呀。”
“清官？也是，张知府还真算得上清官。走吧，我们来也不是管这事的，顺道见了没出事也就得了。”萧炎凤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世间真有两袖清风的官。
知道对方不信，想想这家伙在京里的口碑，陈启也没多说，只道：“嗯，走了，不管怎么说，周主簿还真算是对得起张知府了，有些事，问他应该能行。”
“嗯”只应了声，萧炎凤便当先走了。
瞧着他这样，陈启失笑地摇了摇头，暗叹自己这趟怎么就同这家伙一道出来了。
他们这趟来时间很紧，来是奉命查探张知府的死因，皇帝对张知府是十分重视的，对他的死感到可惜便有些怀疑。
另外两人还另有要事，陈启也不敢在码头耽搁，遂追着萧炎凤的步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