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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缓缓握紧，像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表情就像是在从身体里剥离一块骨头般，痛苦至极，“赫斯藤，你赢了。”
说这话的男人，笑得有些悲伤，有些自嘲，很难想象，一个宛如岩石般坚毅，充满自信的男人，此时笑得那么绝望，语气那么……自暴自弃，“从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站在那里，原地不动，让一个人拿剑刺我心脏，而事实上？我竟然像个笨蛋一样，由于一个人，被刺了两次。”
白城喊：“那是你自找的！”
……艾伦低头的动作，掩盖了唇角了然讽刺的微笑。白城看似无害的回答，实际上却侧面回应了维尔念的猜测：不错，刺杀就是赫斯藤指使的！原因？谁让你妨碍到我了？
艾伦讨厌阴谋权术，他总是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你付出一切，那个你付出的人同样也会付出一切回报你，但作为澈空的第二继承人，小时候多少还是跟银帝一起被灌输了很多权术之道，在澈空那样的大家族成长，阴谋阳谋这样的也只能算得上基础，所以，他纵然不屑，但别人如果妨碍到他，通常也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白城在他面前耍这些小伎俩，让他很是反感，而且目标又是目前对他有极大帮助的魔党中立氏族的领袖！
艾伦抬头，眼神澄澈而透着一丝犀利，声音不大，但充满禀然正气，让在场的人不得不为其所震：“白城，你先下去！”
白城一愣，他挡在赫斯藤面前，维尔念之前，夹在他们两人中间，此时听到另外一个不相关的人，说让他回去！他还差一点就要成功，此时怎么可以放弃？
“白城！”艾伦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明显带着警告的含义：“下去！”
白城回头看了眼赫斯藤，见他没反应，便垂了垂头，转身离去，白城走得不远，反正艾伦只说让他下去，没说让他离开不是？于是他躲在门外，屋内的一切动静，他依旧听得清楚明白。
艾伦见白城离开，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维尔念你问过他，爱你吗？”
“……”
赫斯藤垂下眼帘。艾伦揉了揉额头，所以说和事老这样的角色，真的不适合他：“快问。”艾伦催促道。
维尔念的唇角动了动，却只发出僵硬的声音，“……你……爱过我吗？”
很多年后，赫斯藤时常拿这句话取笑他，维尔念唇角抽搐的动作已经熟练了很多，但他仍然解释不了，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乖乖听话了呢？索性也不想了，大概……大概某些人身上就是有些魅力，让人想要去相信他，以及他带来的奇迹吧。
赫斯藤的心脏有些疼，他苍白无血色，倾城绝美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就连音节也卡在嗓子里，迟迟没有发出一个音。
而这个时候，艾伦的声音适时出现：“维尔念你应该问他，还‘爱着’你吗？而不是‘爱过’吗？爱过，是过去式，就是暗示着你们的爱已经成为过去，为什么你不想一下，或许他还爱着你呢？”
“——真的吗？”
“……”
艾伦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维尔念的肩膀，“魔君大人，你总纠结过去有个什么劲？你爱他，或许他爱你，或许他不爱你，对你爱他，有什么影响吗？”
见维尔念的眉越发皱紧，艾伦继续道：“爱情是你自己的却不是他的，那么，你有什么权利让他必须回应你呢？”
“……”
“你总是纠结过去的对与错，但你们活在现在，将来也会出现在更遥远的未来里，而你却习惯踏着今天的时间看着从前的缩影，反复的纠结过去，赫斯藤让你不要查了，因为他比你更有觉悟，他闭口不谈过去，那是因为他想把自己的未来赔偿给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赫斯藤低头，泪水砸在地板上，维尔念原地不动，但脑海已经飞速的回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逼问，耳边回荡着艾伦恳切的责问：“为什么你就不懂？”
艾伦看着两个人，唇角露出抹微笑，“你以为他就好受吗？你反复的逼问，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曾经的罪恶，你以为刺你的剑，只有你一个人疼吗？你以为赫斯藤是因为吓得，所以才全身颤抖吗？你以为他刚才喊着念念的，后面是要说‘你快去死吧？’这样的话？”
“——不是的！”
艾伦笑了，如果有照相机真想把维尔念此时的表情拍下来，一定能买个大价钱，而且绝对可以当免死金牌用！“不是的，还不去解释？”艾伦猛的推了维尔念一把，维尔念没站稳，正好碰到了赫斯藤身上，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赫斯藤，我……”
“……”
艾伦皱眉，“赫斯藤，你性格要别扭到什么程度？”语气有些无奈，“当初你破坏我和希君之间的关系，不也是因为我们像你们？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你在乎他，爱他？”
随着这句话，维尔念的心脏舒畅了很多，再加上赫斯藤脸颊上的酡红，他心情更是愉悦到了极致，“我说爱你就好，你什么都不用说。”维尔念急着解释，生怕赫斯藤脸皮薄，会反悔。
“你不怀疑了？”可怜赫斯藤怎么可能是那种给点好处就手软的人？
“……”维尔念心虚的退了一步。
赫斯藤挑眉，“我算计你，你也不在乎了？”
艾伦朝维尔念张了张口，努力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维尔念，后者灵机一动：“要不是这样，我怎么能遇见你？我谢谢你还来不及。”维尔念一改往日沉稳睿智的做派，表情有些痞味。
赫斯藤皱眉，“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想？”
“这不让艾伦把我给点化了嘛！”维尔念堆着笑容，努力示好。
看着他们玩笑的模样，知道赫斯藤已经不再生气，维尔念也已经想通了，艾伦摇摇头，心想希君要是也在就好了。
赫斯藤和维尔念，两个人如果没有爱着对方，不可能一个追一个逃这么多年，而按照维尔念的脾气，更不可能被人刺了什么报复都没有，更何况赫斯藤的话，如果不是爱一个人，他不可能委与他人之下，不是？
所以啊，这盘棋，是他胜了哦！艾伦转头，若有似无的跳了眼门口的方向，唇角笑容璀璨，且得意：“你们稍后再闹，赫斯藤，我们的行动，该开始了吧？”
赫斯藤看了眼维尔念，眼神欲言又止，倒是维尔念摊手，“亲爱的，我无所谓，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的决定便是我的。”他眼神看向艾伦，又道：“反正我不在乎那些过去，自然也没必要再和瑞西撒合作了。”
这样说来，维尔念刚才说得那个男宠的事情，也是瑞西撒告诉他的？难怪维尔念会怀疑他，换做他，也会怀疑吧。
……真是哑巴吃黄连啊。赫斯藤有些无奈的承认。
“那好，这几日希君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替换血族。”
赫斯藤问：“艾伦，你们之前有通过信？”
“为了保密，没有。”艾伦坦言。
“那你这么自信，希君会知道你的行动？”
这一次，金发少年笑容无比笃定，“我相信啊！”他转身，看着窗外巨大的元月，属于血族的月亮，光芒依旧，将少年萦绕其中，宛如天降之神般，温柔而强大，他说：“我们的游戏，是以我们彼此相爱未前提，之后便是推断：我在这里，深处异地，孤立无援，我所能做的有什么？像贞女一样反复自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在成功率只有1％的情况下，不断逃跑，最终被瑞西撒拿着打造的铁链锁在床上？还是像个潜伏的间谍一样，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到处游说那些瑞西撒身边的亲信，让他有一天众叛亲离？”
赫斯藤的表情逐渐了然，维尔念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露出一抹欣赏，艾伦微笑，继续道：“赫斯藤，你猜我会怎么做？”
“……第三种。”
“是吧，连你都猜得出来，希君如何不清楚呢？”
赫斯藤只是微笑，而维尔念却不得不再去重新审视眼前这位青年，从前因为赫斯藤的关系，他对艾伦一直有偏介，觉得他名不副实，并对他曾经的荣耀保持怀疑，如今看来，艾伦只凭着单单几句话就让他从过去中清醒过来，而现在又是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对艾伦和希君之间的默契，视为一种理所当然？
多么可怕的人格魅力，凭这样的影响，真想不到，他为何会离开澈空……
“真佩服你们之间的默契。”维尔念发自真心的佩服。
艾伦看着他，欣然接受他的称赞，“你们也可以，只要坚信他同你一样爱着你，如果骗不了自己了，就对自己说：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挑选了他的自己！”
白城的视野里，只有赫斯藤与维尔念双手紧扣的那瞬间，两人无比幸福的微笑，那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在他心脏上，鲜血淋淋的同时，又被撒了一把盐，浸透着悲伤，体味着千刀万剐的疼痛，爱情这东西，不足以要人命，但想起来，绝对会让你痛不欲生。
他的手指在门框上狠狠地扣着，五指已经血肉模糊，他也无知无觉，突然，白城笑了起来，眼神疯狂，唇角温柔，那是极北极南极冰极火的表情，就像是痛苦和极乐混合在一起，扭曲的画面……
“Jesuit，他该是我的，对不对？”然后，少年转身，离开。
而同时，艾伦关门离开，给赫斯藤和维尔念留一个甜蜜的时间，只是他在关门的瞬间，看着门框上鲜血琳琳的抓痕时，眉毛皱了皱，顺着白城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瑞西撒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啊，拜托大家，收藏一下吧~~~~这篇文马上就完结了哦~~~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呵呵，新年新气象哦~~
42、进行时 二 。。。
从有记忆开始，柯西便怀着边走边看的心情生存着，他没有体会过幸福与快乐，却也没有难过与悲伤过，他一直像是钟表上的秒针一样，滴答滴答缓步向前，不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