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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如梦做梅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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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剧烈的颠簸,褚仁手一松,啊的一声惊呼,身子直从车厢一侧,撞到了另一侧的板壁上。
  随即,一双宽厚的臂膀,将褚仁拥入怀中,没有多余的话,只这样紧紧拥抱着,稳如磐石。
  褚仁只觉得心头一暖。
  傅山待自己犹如亲生,但毕竟是儒家一脉,端凝自持,平素喜怒都是淡淡的,身体发肤的接触都少之又少,这种亲热的相拥,更是从未有过……再远些,回到现代,生身父亲的怀抱似乎已是太久远的幼年记忆了……褚仁知道满族有抱见礼,这样的身体接触应该并不失礼吧?贪恋着这怀抱的暖,不忍推开,也不想推开,便这样,贪婪地享受了下去……
  车出井陉,便到了娘子关,广袤平坦的华北平原,如一片绿毯,仰在碧空下,清风里,任人驻足。
  一座太行,隔开了东西,也仿佛隔断了褚仁的前生今世。那一边,是旧朝代的忠臣烈士,誓不臣清,舍生赴义,屡起屡蹶,怀抱明月,不畏清风;这一边,是新朝代的宗室勋贵,赫赫扬扬,东征西讨,正欲打造一个全新的大清盛世。夹在中间的褚仁,心头一片混沌,不知道怎样去面对那茫茫未知的朱门深院。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硬着头皮也要上场,锣鼓已经敲响,大幕已经拉开,戏没演完之前,是没有办法下台的。
  刚一出娘子关,齐克新的人马便赶了上来。
  远远的,一匹白马,一袭紫袍,风一样卷了过来。
  古尔察忙下车见礼。
  齐克新也跳下马来,和古尔察寒暄着。
  听着二人的说话,褚仁心中一惊,霎时,便急出了满头的汗。他们说的话,褚仁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是满语,褚仁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那是满语。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外公教过几句日常礼节的话,记得有次过年,这半生不熟的满语还为自己换来过压岁钱……但,那是太久远的事情了,仿佛已经是前生,此时无论如何回忆,依然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身旁的那两个人还在说着,褚仁努力的捕捉着每一个熟悉的音节,但是终究无法把它们串联成完整的意思,心里一急,眼中便充满了雾气。
  终于,那两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注意到褚仁了。齐克新将上半身探入车内,用手背轻触了一下褚仁的额头,神情惶急,又说了一连串满语。
  褚仁嘴一撇,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听不懂满语了……”
  “怎么会?”齐克新换做了汉语。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褚仁呜咽。
  “别急,别急!不要紧的。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多汗?头疼吗?”齐克新一叠声的问道。
  褚仁摇摇头:“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没关系,我们以后在你面前,用汉话就是。你别急,慢慢想,想不起来阿玛慢慢教你。”
  “怎么会记得汉语,不记得满语了呢?”是古尔察的声音,褚仁在车内,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看不到他说话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昏迷了很久,眼睛睁不开,也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后来醒来,自然而然的就能用汉语说话了……”
  齐克新坐到车内,揽住褚仁的腰,柔声说道:“别急,敏儿很聪明的,回去慢慢学,很快就学会了。”而后对古尔察吩咐道:“走吧,我在车里陪他。”
  古尔察弯腰躬身,答了一声“嗻”。说完跨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直跑到队伍最前去了。
  车,又辚辚前行,这一路,已是平原坦途,再无颠簸了。
  齐克新紧紧揽住褚仁的腰,让褚仁靠在自己肩上,似乎生怕一松手,便会再度失去这个儿子似的。
  “这一路过来,可劳累么?”
  “不累。”
  “头疼病有没有犯过?”
  “没有。”
  “肚饿吗?要不要喝口水?”
  “不要了……”
  “冷不冷?若是冷便加件衣服。”
  “不冷……”
  “那热不热?热就把帘子打起来,不要闷着。”
  “也不热……”褚仁破颜一笑。
  齐克新不嫌絮烦的说着,仿佛要把这三年来欠下的关怀话语,一股脑统统倒出来一般。也许并不是为了冷热衣食,只是想说,想交流,想知道儿子的一切感受。对这个失而复得的独子,他恨不得捧在手中,含在嘴里,一刻也不想放开。
  齐克新拿出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给褚仁挂在腰上:“阿玛特地给你的见面礼,可保你平安。”
  褚仁低头看时,那玉上刻着一只花瓶,两只鹌鹑,一柄如意,正是平安如意的口彩。
  “腿总是这样垂着,脚会肿的,把靴子脱了,腿盘上来坐着。”
  褚仁依言脱了靴子,把脚拿到座位上,却没有盘坐,而是略侧过身子,将后背靠在齐克新肩臂上,脚伸直了坐着。母亲还保有满族盘坐的习惯,但褚仁从小就关节硬,盘不起来。若是按照明朝的规矩,应该要跪坐的吧?时代的车轮碾压着一切传统,坐姿越来越懒散随意……褚仁怕齐克新看出破绽,忙把一只手背过去,放在齐克新的手掌中,任他轻轻揉捏着。
  车帷落着,车中一片昏暗。若有若无的,是齐克新衣服上淡淡的熏香气味。褚仁分辨不出那是什么香,只觉得馥郁淡雅,很是受用。马蹄得得,配上车子微微的颠簸,不禁让人昏昏欲睡。和古尔察一起乘车,褚仁总是戒备着,此时和齐克新一起,不知为何,渐渐放松了下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仁被一下剧烈的颠簸震醒,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挑起车帷向外看去。只见车前并列两骑,是白马紫衣的齐克新,和黑马青衣的古尔察,两人并辔而行,谈谈讲讲,似乎很是亲昵,听那话音,又是满语。褚仁一句也听不懂,只呆呆的看着,忽然便生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终于,到北京了,远远望见崇文门城楼,褚仁心中一阵激动,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但事实上,崇文门城楼早在褚仁出生之前就已经拆除,褚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座雄伟的建筑。像是要把它塞入脑中带走似的,褚仁贪婪的看着它的一砖一瓦,飞檐雉堞,直到眼前一黑,车进入了城门洞。
  车,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天高云低,视野开阔,一条土路略带弯曲的延伸向前方,远处还能隐约看到皇城的城墙。路的两旁,是低矮破败的买卖铺户,行人穿梭来去,大多衣履敝旧,不仅和褚仁记忆中的当代北京天差地远,就是和《清明上河图》中描绘的古代都城景象相比,也更显简素荒凉。
  车一路北行,复折向西,绕过皇城,继而向北,褚仁估摸着,约为现在西四一带,便见一座朱门深院,藏在街边巷弄之中,倒是一处闹中取静的所在。想必,这便是端重王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铁脊铜肝杖不糜

  褚仁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迫切的渴望回到现代。
  之前在傅山那里,过着村居的隐士生活,再怎样苦,也觉得是应当应份的,并不觉得苦。如今到了王府,因为和想象中的富贵生活有些落差,那些不满的情绪,便如雨后的青苔一样,渐渐滋生出来。
  这端重王府不大,人也不多。
  所有的女眷都住在西面的三个跨院里面,包括齐克新的一个福晋,两个侧福晋,还有老王爷的一干妻妾。东面则是齐克新和褚仁的居所,包括书房、佛堂,甚至还有一个练武场。后寝是原来老王爷的居所,现在空着。花园位于中路和东路之间,像是阻隔阴阳的一道屏障。
  这几日的王府生活,远没有一干清宫剧中描述的那样奢糜豪华。衣食住行四个字当中,唯有“衣”和想象中一样,是没打折扣的,但是对于褚仁来说,衣服只要暖和舒适就足够了,浮华典丽的衣料,只能勾起他盘算拍卖估价的兴趣而已。饮食乏善可陈,单调的大鱼大肉,烹调方式原始粗放,只吃了几天,便开始腻了。日常住用倒是和想象中差不多,但是却没有《红楼梦》中那些娇俏可爱,水一样骨肉的丫鬟们,婢仆们大多唯唯诺诺,虽不说面目可憎,但毕竟言语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趣来。总之,褚仁心心念念做风流小王爷的美梦瞬间碎成了渣渣,不免看什么都不满起来。
  想着在现代拧开水龙头就有热水的方便生活,在四百年前的王府,则要等待半晌:现烧、现提、现兑,虽说伺候的人很多,但依然有着隔靴搔痒的不满足,似乎人生就在这种漫长等待中慢慢蹉跎,还没等好好享受,便已经老了。
  或许……只是因为生活中没了傅眉,便觉得无趣,像是最美好的这一段少年时光被辜负了似的……
  褚仁正在托着腮,咬着笔杆胡思乱想,冷不防,一根藤条带着风声劈了下来,啪的一声,打在桌案上。
  褚仁一个激灵,反射似的坐直身子,抄起案上的《清文启蒙》,做出阅读的姿势。随即又眨眨眼睛,这次才是真的如梦方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古尔察。
  古尔察一脸怒容,注视着褚仁。
  “你……刚才说什么来的?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褚仁嬉皮笑脸,故作无辜。
  古尔察抿着嘴没说话,只是又甩了一下那藤条。
  藤条带着呼呼的风声劈下来,让褚仁身子一颤:“你、你不能动我……你把那东西拿远点儿……”说完,也学着之前古尔察的样子,手指曲张如碗,用力晃动几下停住,做出一个“豆腐脑碎了”的大惊失色的夸张表情来,然后偷眼去看古尔察的脸色。
  古尔察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角已经微微有了些笑意。
  褚仁立即讨好地一笑:“是不是该去骑马射箭了?”
  “还不到时辰。”
  “哦……”褚仁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垂下头又假装去看那本书。
  褚仁真觉得对于满文,自己实在是缺少点天赋,每到此时,总是昏昏欲睡,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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