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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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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絮点头,“你聪慧伶俐,远比同届学生敏睿,若是参加解试,中举绰绰有余。”他顿了顿,道:“不过愿不愿意入仕,还看你的心意。”
  王子骞性格单纯,才华横溢,却非刻意为之,皆荫了天赋与兴趣,平素也如普通九岁孩童一样好玩,一时突然提出参加科举,倒真在他意料之外。
  他望了姐姐,茫然道:“姐姐,你说呢?”
  沈絮失笑,“你自己的意愿还要问旁人么?”
  王潸然也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应当自己拿主意,家里并不要求你光耀门楣,我只盼你快活自在,至于入仕与否,全在你自己如何考虑。”
  王子骞虽天资聪慧,但毕竟只有九岁,莫说仕途,连未来也鲜少考虑,此时陷入迷茫之中,呆呆望了沈絮,半天都不知如何决定。
  沈絮道:“你可以慢慢想,左右解试是在冬季,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想清楚才回复我也不迟。”
  王子骞点点头,一贯天真浪漫的脸上居然也起了一丝凝重,九岁孩子专心苦恼的模样让沈絮觉得有趣,又觉得这个孩子能为此苦恼,而不是盲目答应,倒是十分难得。
  沈絮喝完茶,起身要走,王潸然把他送到院外。
  沈絮道:“方才忘了说,若子骞不愿意,叫他不要有负担,我没有逼迫他参加的意思,入不入仕在我看来各有利弊,个人选择罢了,没有孰优孰劣之分。”
  王潸然道:“夫子的话我会同他说。”
  沈絮左右望望,问:“怎不见你爹娘,也叫他们不必计较乡长与我,莫让子骞做违心之举。”
  王潸然黯然道:“我爹娘去世多年了,不过若他们还在世,必然同夫子想得一样。”
  沈絮讶然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父母……”
  王潸然笑笑,“无妨。”
  沈絮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越发觉得她坚强可爱,父母去世多年,料想王子骞是她抚养大的,不过豆蔻年华,却要承担抚养弟弟的重责,饶是如此,还能这样侃侃而谈,不矜不伐,不难猜测从前必是家教极好。
  沈絮道:“我先告辞了,姑娘留步罢。”
  王潸然道:“麻烦夫子跑一趟了,辛苦夫子。”
  沈絮走远了,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少女仍在院中晾衣,窈窕之姿在早春的暖阳之下,显得清丽动人。
  临清同沈絮分开后,去了王婶家。
  许久没来做客,王婶好不热情,一定要拉他进来坐一坐,还端出自家做的糕点让他尝。
  王家最小的女儿才几个月,躺在王婶怀里,眼睛直溜溜望着临清。临清好奇,拿手指逗她,小婴儿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握住,坚决不肯松手。
  王婶笑道:“小孩子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又对怀里的小婴儿道:“囡囡,你长大了,给临清小公子做媳妇好不好啊?”
  临清的脸立刻红了,“王婶你说什么呢,她还这么小……”
  “玩笑话也害羞,真是城里来的公子。”王婶道,“你抱抱?”
  临清小心翼翼接过小婴儿,小婴儿一落进他怀里,就眉开眼笑冲着他乐,呀呀喊着,高兴得手舞足蹈。
  临清几乎手忙脚乱,生怕一没抱好,小婴儿就从自己怀里蹦出去了。
  要是自己也能养一个就好了,软乎乎香喷喷的,成日抱着也不会腻。
  只可惜自己是个男的,不然……不然那呆子……唉……
  王婶看他微微叹气,道:“你同你家相公日后如何打算?两个男人在一起总生不出孩子,大约只能抱一个回去养罢。”
  王婶永远都是这样语出惊人,临清实在受不了,脸一直红到脖子,小声道:“我,我还没想过这些……”
  “总归要考虑的,都说养儿防老,你们现在互相帮衬,等老了,没个儿子侍奉膝下,哪日病了都没人照顾,好生凄凉。”
  临清:“……”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才十六离老大概还有三十几年,这种事现在考虑会不会太早了……
  况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孩子从哪里来,而是他们根本都还不算夫妻啊……
  临清扶额,忽然觉得小孩子也没那么可爱了。
  “王婶,我种下去的种子都死了,你还有多余的吗,我同你买一些。”临清将话题掰回正题。
  “种子倒还有,”王婶道,“啊,不若给你一些苗更好,省得你再守十几日,万一再没活,岂不白白浪费时间?”
  “这样更好,”临清高兴道,“苗容易活。”
  王婶拿了一把稻苗过来,临清要给钱,王婶死活不肯要,道:“你家相公教书辛苦,亏得他我家大奎才多识了许多字,一把稻苗就当聊表心意罢。”
  临清推却不过,只得收了,道:“谢谢王婶,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临清一定义不容辞。”
  得了稻苗,临清去田地插了,看着绿油油的小苗精神奕奕地立在水田里,心里不禁想,但愿这回能活,若这一块地能种好,明年就租下一亩来种,两人吃饭便解决了。
  那呆子教书,自己种田,临清这样想着,心里不由溢满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Bug;乡贡是指参加解试的人,不是指考试。
  就不返回去改了,大家知道就好。

  ☆、第二十六章

  
  琴晚再次从柳玉郎那搜出帕子,终于不淡定了,先前绣的好歹只是花花草草,这回却换成交颈鸳鸯,意图为何,一目了然。
  柳玉郎无辜道:“县老爷的千金,我又怎敢推却。”
  琴晚冷冷道:“你不敢推却,便拿回家来气我。”
  柳玉郎道:“如何又是气你了?上回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你对我就只如此信任?”
  琴晚撇嘴道:“你在指我之前,还同琤秀好过呢。”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柳玉郎无奈了,“先前你做清倌儿,我倒是想同你欢好,可你不愿破了规矩,再说那时你我初见,尚未情定,我若不是想找人厮混,又何必去勾栏院?”
  柳玉郎说的倒是大实话,不是因为风流,几人又会去勾栏院找快活,他如今能浪子回头,只守了琴晚一个,已是天大的不容易,奈何琴晚总患得患失,不愿交付全部真心,整日忧心柳玉郎会半路而退。
  琴晚虽知他说的是事实,可听到心里到底不太舒服,道:“谁知你会不会哪日又丢了我找别人。”
  柳玉郎深感无力。
  相守一生的诺言最终能否兑现,不等到生命最后一刻,谁也拿不出证据让人信服。况且琴晚年纪虽小,却已被情伤过多次,多少恩客夜里满嘴誓言,天亮却消失无踪,要打消琴晚的疑虑,柳玉郎深知此事绝非易事。
  他叹了口气,努力平心静气道:“我知口说无凭,对你的许诺你也不愿全信,不怪你,怪我没在你尚未对情爱失望之前遇见你。”
  琴晚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眸。
  柳玉郎将人揽进怀里,柔声道:“我不求你一朝一夕之间就对我敞开心扉,但求你记得一点,是我硬拉着你陪我到这乡间受苦,你许了我,我自不会负你。我不想我们之间总是猜忌,你若不喜我去镇里,我明天就去辞官便是。”
  琴晚惊了一下,道:“你不做师爷能做什么?”
  “学村人种地,或者养些鸡鸭,”柳玉郎道,做认真思考状,“我看王屠夫那活计也不错,改日去问问他缺不缺使唤的,学着宰猪宰牛,自己日后也可当个屠夫。”
  琴晚最爱干净,先前忍着柳玉郎和乡长家的千金朝夕相对,也是因为不愿柳玉郎沾手泥土、血腥,此时听了,立刻反对:“不行!你要敢每日带了泥或血回来,我就同你分手。”
  柳玉郎怔了一下,捏了捏琴晚的鼻子,苦笑道:“真真娇气。临清也锄地种菜,你怎又同他做朋友?”
  琴晚道:“临清虽然劳作,可身上从来都是干净的。”
  “那你又怎知我定会弄得满身污秽?”
  “你从前与现在,衣服都是我替你洗,平素写完字,衣袖都要沾上墨渍,若是去耕地宰牛,我岂不是要洗断手?”
  “真真小气,就记得你替我洗衣,不记得夜里谁伺候得你呜咽求饶。”柳玉郎调笑道。
  纵使在勾栏院待了多年,到底是对着心上人,柳玉郎的荤话一下就让琴晚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奋力挣脱柳玉郎的怀抱,嗔道:“同你说正经话,你偏要不正经。”
  柳玉郎忙哄道:“好好,说正经事。”他亲了亲琴晚,拿脸蹭得对方勉强消了气,才道:“我是认真的,你若不放心我,我便回来整日陪着你,叫你安心。”
  琴晚低低道:“我又没这样说……再说你不做师爷了,哪来银子养家里,我纺纱纺十几天才能换几钱。”
  “又不放心又不肯我辞官,天底下都没你这样难哄的。”柳玉郎笑道,见琴晚又要生气,忙道:“玩笑话你也同我急?好了,不闹了,琴晚,你替我拿个主意,我都听你的。”
  说完,他真诚地望了琴晚。
  琴晚被他这样看着,心里一阵发虚,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情有时闹得自己也生厌,可每每搜到柳玉郎怀里的帕子,他又忍不住想要同他闹一闹。柳玉郎要自己拿主意,算是把琴晚难为到了,于情于理,柳玉郎都应该继续做师爷,不然家里收入从哪里来?可是他去做师爷,就意味着县令千金有机会接近他,琴晚一想到这点,心里就止不住反酸。但叫他不去做师爷吧,断了收入不说,也显得琴晚气量小,柳玉郎赢得女子青睐自是自身魅力使然,总不至于叫人自毁面目以绝后患罢。
  琴晚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撅着嘴好生纠结。
  柳玉郎看他认真思考的模样不由好笑,凑过去亲了亲他撅起的嘴,轻笑道:“这样难想?”
  琴晚推他,“你自己的事,作甚要我拿主意。”
  柳玉郎见他确实恼了,忙安抚了人,柔声道:“左右是我不对,你莫同我生气可好?”
  琴晚望了望他,小声道:“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生气,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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