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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转动，马车前行。周舟行透过车帘看着外面，与南楚也并没什么不同。周舟行突然说：“殿下若是能将叶秋让与我，这二十年约定改为十年，这交易我就算答应了，如何？”
司徒齐没想到周舟行突然提到叶秋，若有所思的说：“王爷真是懂得如何谈判，一下就把问题抛给我了。只是没想到王爷那么看得起叶秋，这样看来，倒是我赚了。既然如此，王爷也容我考虑一下吧。”
车轮继续转动，马车继续前行。周舟行憋了很久，终于开口：“叶秋是你什么人？”
司徒齐看了周舟行一眼，语气平和的说：“叶秋的爹是我北赵的一名太医。当年父皇的姬妾向我下毒，毒药就是叶秋的爹给的。后来事情败露，叶秋的爹带着一家人出逃，没有成功，被我母后抓了回来。我昏迷了半月醒来，母后给了我把剑，把叶秋一家人押到我面前，要我亲手处决了他们。我先杀了叶秋的爹，拿剑指着叶秋的时候，他突然挣脱了绳索，趁我没有回神，夺下了我手中的剑，转身到了我背后，把剑驾到我脖子上让我放了他和他娘亲。真是可笑。叶秋和我一般大，当时不过八岁，我身旁的侍卫轻而易举就制服了他。接着我杀了他娘，却舍不得也杀了他，就把他留在了我身边，直到现在。叶秋的爹害了我一辈子，我当着叶秋的面杀光了他的家人。所以王爷，你觉得叶秋是我什么人？”
周舟行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故事，他觉得不可思议：“司徒齐，你这个疯子。”
“疯子？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司徒齐还是像平常一样笑着，“我七岁被立为太子，十二岁开始监国。我说的每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做的每件事都不是为了我自己。唯独叶秋之事，我不想违背心意。所以刚刚我说要考虑一下，其实是逗王爷玩的，王爷不要当真。是否合作的事，还是王爷自行考虑吧。”
北赵的皇帝沉迷美色，鲜少理会政事，不仅弄得后宫不宁，整个国家都乌烟瘴气。北方诸族尚武，以武力开疆扩土。虽然臣服于北赵，但如今的北赵太子自幼时被人下毒后，既被认定为难当大任，不能服众。皇帝平庸无能，太子体弱多病，北赵的失势，诸族的不和皆源于此。周舟行有些同情司徒齐了，想必他过的比自己还要艰辛才是。
司徒齐好像看出了周舟行的心思，对他说到：“王爷可是对我心生怜悯之情，其实大可不必，只要王爷答应我刚刚的提议就好。”
怜悯敌人？周舟行觉得刚刚自己脑子是坏掉了吧。
历族兄妹
深秋，司徒齐一行人到了北赵的国都。司徒齐把周舟行安置在城中一处院落，派人加紧看守后，便和叶秋进了宫。司徒齐回到寝宫，找地方坐下。叶秋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开口。
“叶秋，南楚的三王爷周舟行是你抓到的，你夜闯历月西卧房，企图对她不轨的罪行就用此抵了。只是历族兄妹那边你还是亲自去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如果她还是不满意，你再回来告诉我。”
“嗯。”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没有。”
司徒齐看着叶齐，有些难受：“叶秋，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历族是北方大族，只有历族的士兵才能战胜南楚军队，其他人暂且不提，历南阳和历月西是历族族长的儿女，他们两兄妹必须要稳住。历月西不过是小孩子脾气，没有大局观念，只图自己开心得意。我走之前让你继续留在历南阳的麾下，本以为她顾着历南阳的脸面不会生事端，没想到她做事居然这么没有分寸。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选择出逃。只是我答应了历月西，找到你之后就立刻和她成亲，不再拖延，我不希望你一直有心结。”
“殿下多虑了，我没有心结。历少爷和历小姐那边我会去道歉，不会让殿下难做。”
司徒齐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总是有些事让人无力。
叶秋不想让司徒齐为这件事烦恼，开口说到：“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说，你受伤了，跟你一起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周舟行疑心重，我身份被他识破，护卫留下来对付追兵，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叶秋没吭声，司徒齐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所说，苦笑到：“当初如果我答应你和我一同去南楚，也许我们两个都不会这么遍体鳞伤了吧。只是这一趟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更何况要你和我一起以身犯险。你性子太冷，说不来假话，南楚之人却精于算计，个个都戴着面具，你斗不过他们。至于这一趟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周舟行既然自己离了京城，现又到了北赵，之后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倒是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在山中避雨的时候遇到的，后来进谷的路堵住了，就一起住下了。”
“你为什么没杀了他？”
“我受了伤，不知道他底细，贸然出手对我不利。”
司徒齐抬头盯着叶秋的双眼，叶秋的眼中没有波澜。
“叶秋你要记住，周舟行此人看似玩世不恭，无欲无求，但那都只是表象，只为让人看不清他真实所想。他说的话不全是真，也不全是假，但你不要妄想分辨出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那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他心里对我有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感觉得到。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远离他，不要让他利用了你。”
“我知道了。”
叶秋看着司徒齐转身朝里走去的背影，背上全是冷汗，这是他第一次欺骗司徒齐。他不敢让司徒齐知道，他曾经那么信任周舟行。他知道周舟行说的话没几句真的，也知道他们合力互助不过是形势所逼，只是他的确是把后背交给了周舟行看守，在一个潜藏危机的环境下沉沉睡去。一起面对生死，一起打发闲暇，并不是那么容易淡忘的。如果最初的几天他还可以用太累太困，没有力气计较来为自己找借口的话，那之后在山谷，他的确生了长住下去的打算，和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一起。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司徒齐刚起身就听到外面有个清脆的女声：“太子哥哥你醒了没啊，我进来啦。”
接着又隐约听到宫人阻拦的声音和女人的吵闹，司徒齐看着身旁的叶秋，说到：“你还是不要见历月西了，直接去找历南阳，跟他说清楚你冒犯历月西的事。历月西这边我来应付。历南阳我安顿在城北的别院，你现在就去。”
叶秋点了点头，从侧门出了宫，到了城北别院。门开着，两边站着侍卫，没人理他，他就径直走了进去，然后见到了历南阳。
历南阳正在院子里擦拭他的长枪，抬眼看了下叶秋，又低下头懒洋洋的说到：“叶公子，好久不见，应该说是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如果是因为月西的事情就别说了，太子殿下是懂礼数的人，我可不是。”
叶秋不懂历南阳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自顾自的说到：“历少爷，叶秋本无意冒犯令妹，只是。。”
历南阳打断了叶秋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到：“行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那么一点，不过月西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太子殿下非要来招惹她，本来我想着月西不理也就算了，结果她还真陷进去了，还非君不嫁了。司徒齐倒是好本事，我那个妹妹我都管不住，居然被他收服了，改天我得向他请教请教才是。叶公子啊，我们也算并肩作过战的人，我懒得受你这些虚礼，也不会跟你计较。只是月西如果铁了心的要对付你，你猜我会帮谁？叶公子，我作壁上观就算对你不错了，是不？你猜我会不会作壁上观？”
虽然很不喜欢历南阳的语气，但叶秋觉得历南阳的确算对他不错的了。既然如此，他继续在这也尴尬，还是回去吧。走出别院，想着历月西现在应该还在皇宫，和司徒齐一起。听司徒齐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和历月西见面，叶秋一下子不知该往何处去。
叶秋在城里转了转，突然听到吹叶子的声音，不过这也仅限于声音，完全不成曲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寻着声音去了，到了拘押周舟行的地方。门口把守的人看到是叶秋，也没有阻拦，就让他进去了。
叶秋看到周舟行正站在院子中间，唇边含着片叶子，正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啊吹。看到周舟行这个样子，叶秋觉得自己冷冷的表情都有一瞬的松动，他教了周舟行那么几天都是白忙活了。
周舟行看到叶秋进门，一下子来了兴致，笑着说：“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从边关到这里，一路上你都没来看过我。”
叶秋看着周舟行无所谓的笑着，说不出是感觉别扭还是心安，只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冷冷的说到：“南楚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周舟行看叶秋一来就那么气势汹汹，兴致又一下子没了。他把手中的叶子扔下，转身进了屋：“进来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叶秋跟着周舟行进了屋，两个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之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周舟行因为之前一直欺骗叶秋的事情，心里对叶秋有愧。不过也不只是愧疚。经历了今年春天在京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后，周舟行觉得自己变了，变得麻木和迟钝，变得再不愿费心思想以后的事情，再不想和人玩花样作斗争。就像现在他到了北赵，被司徒齐看得死死的，他也没有什么慌乱不安，没有想着如何应对，只是觉得不自由罢了。
但对于叶秋，周舟行感觉还是不同的。周舟行知道这种不同代表什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时间对了地点对了，遇到的事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