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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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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真听得这话,心里越发着了慌:“辛庄主,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说着不管不顾地便要冲上去扶他,却被贺兰回风拉住了。贺兰回风一脸忧色,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以免再加重辛如铁的伤势。
  
  “这第三个头,是辛某自知去日无多,有一事相求于陆先生……” 
  
  陆真颤声打断:“辛庄主春秋正盛,何以作这等颓丧之语?些些微恙,手术后便能痊愈,你切莫思虑太过……”
  
  辛如铁摇了摇头:“陆先生宅心仁厚,他日辛某远行,恳请先生念在跟我哥哥一场师徒的分上……”他犹豫了一下,似是底下的话十分的难以说出口,半天才艰难地道,“请先生虚以委蛇,莫让我哥哥断了生念……求先生保住他性命,辛某愿来世为牛为马,以报先生深恩厚德。”
  
  陆真万料不到他竟是这个心思,一时间只诧异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贺兰回风也是呆若木鸡,瞪着眼睛,半晌低吼一声:“荒谬!”辛如铁当时要辣手杀他,他可以不怨不恨,但面对这样的要求,又怎么忍得住不恼火?
  
  辛如铁低声道:“贺兰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是过分了……可是,求你看在我哥哥爱慕了陆先生十几年、为他出生入死的分上……”他闭上眼睛,又是重重地磕下头去。
  
  贺兰回风当然明白,没有凌绝心当年拚了命的抢救和这十六年来不辞劳苦的悉心治疗,自己和陆真早已阴阳两隔,见了他这般举动,心头一酸,呵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只把陆真抓得更紧。
  
  辛如铁一边磕头,一边不断地求恳:“陆先生,请你答应我!”他的喘息渐渐沉了,显然是力气不继,声音中却饱含殷切冀盼,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陆真再也忍耐不住,使力挣开了贺兰回风。贺兰回风心一沉,以为他是被打动了,不料陆真大声地道:“我没法答应!” 
  
  辛如铁一怔,刚要匍匐下去的身子定在半空。陆真盯着他红肿了一大块的前额,又气又急地道:“我没法答应你!即便我肯,也没能耐保住你哥哥的性命!”
  
  辛如铁猛地抬头。
  
  陆真冷笑道:“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难道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那些天里,他的魂儿也像是丢了;若你真的死了,我勉强留他在这世上,也只是具行尸走肉,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陆真性子温和,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在罕有,贺兰回风见他额上青筋浮凸,胸膛起伏不止,知他是十分激动,想要安抚劝说,又拙于口舌,只得又拉住了他的手。
  
  辛如铁一时不作声,面上神情变幻。陆真料到他被触动心事,想要趁势开解,却听辛如铁低低地道:“陆先生,你听过白石道人所作的《元夕有所梦》吗?”
  
  他忽然扯上这么一件不相干的事,陆真有些懵了,愣然地道:“听过。”姜白石一生转徙江湖,所填的歌词琢句精工,传唱甚广。而这首《元夕有所梦》取的是“鹧鸪天”一调,词中思忆旧情,写得缱绻哀婉,陆真每次听到,都会心生戚然。
  
  辛如铁缓缓地道:“第一次听人唱这词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那时我听到‘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这一句,心中十分不解:别离可悲,为何别久却不成悲了呢?”他顿了顿,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清冷的弧度,“可这十几年过去,我总算想明白了。无论是多么亲爱的人,离别时再是伤痛刻骨,经了年月消磨,这份伤痛终究会慢慢地淡薄。就算心里仍然会惦记着,挂念着,也总是比不上最初了。”
  
  贺兰回风仔细咀嚼着这句“人间别久不成悲”,心下恻然。他想起自己以为陆真已死的这十几年间的日日夜夜,只觉得辛如铁的话实在无可辩驳:若当年陆真死在他眼前,他自会不顾一切地殉情,可找了那些年之后,虽然仍是对陆真无日或忘,虽然仍是一想起陆真就会心痛欲狂,却终是熬了下来。
  
  别离伤,伤离别,最痛的,不过是道别的那一刻而已。
  
  感到贺兰回风手心冰冷,陆真心头一颤,张了张嘴,想劝解辛如铁的话却都哽在了喉里。
  
  辛如铁静静地道:“他向来疼我,我死了,他定会伤心难过。可是,只要捱过了最初的一天,一月,一年……慢慢地,他就会明白,没了我的日子,他一样能过得很好很好……”
  
  就像他那时和陆真行走四方救死扶伤,就像他后来在破劫谷收徒传学治病救人,没有自己在他身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升上中天的明月,光芒森冷。辛如铁那满头灰发被月光一镀,竟像是尽数白了。贺兰回风心中陡生苍凉之感,慢慢松开了陆真的手。看着陆真,他的目光既沉痛又无奈——哪怕再忿然、再不甘,他又如何能拒绝,这样的一名男子,为使他心爱之人能活下去而作出的苦苦哀求?
  
  陆真的眼睛早就湿了,却只是无意识地不断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庭中一时鸦雀无声,只余风过树梢带出的响动。辛如铁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跪倒的姿势。蓦地里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到他耳边:“你是真的这样想?”
  
  怀虚从门外行入,身后是吕慎亦步亦趋。辛如铁先前心情激荡,竟不知吕慎是几时把他叫来的,闻言轻轻一颤,低声答道:“是。” 
  
  怀虚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神色逐渐变得凄凉:“人间别久不成悲……这句话也许说得对。你母亲去世之时,我只恨不能相从于地下。可熬过了那时,也终究是活了这么多年,看着你长这么大了。”
  
  辛如铁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别人瞧着,想必觉得我过得很好很好。”举目望向天际圆月,怀虚缓缓道,“可是,却没一个人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天能真正快活。”
  
  他语气平淡,众人却都听出了话里那难以言喻的悲怆。陆真当年亲眼见过他得知爱妻死讯时的情状,看着倜傥潇洒的折挂公子如何一夜白头,这时思及旧事,伤感更甚,泪水不知不觉地漫了一脸。贺兰回风心痛不已,再顾不上许多,一抱搂住了他,只低声哄道:“别哭,真儿别哭。”
  
  怀虚的目光落回辛如铁身上:“如今,你还会觉得没有你的日子,他一样能过得很好很好吗?”
  
  辛如铁沉默良久,苍白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抹幽凉的笑意。他轻轻地道:“爹爹,哥哥和你……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几章应该连着贴,不然不能虐得痛快淋漓……可是,又有亲投诉说我让大家饿着了》_《 
其实从这一章开始,接下来的都是会写得很艰难的,问题不在于情节要如何推进,而是一些语言上的细节要如何处理。可能我真是一个很喜欢吹毛求疵的人,总是要反复地写了删删了写……所以,让大家久等了,十分抱歉!




36

36、三十五 。。。 
 
 
  
  怀虚出家后云游四方,十多年来从不曾与辛如铁见面,却会不时关注江湖中关于碧血山庄的种种传闻,知他成家立业,自觉欣慰。偶尔思及辛如铁以弱冠之龄一肩挑起千钧重担,心中总有些歉然。
  
  这次父子重逢,辛如铁对他刻意淡漠,从不用往昔的称谓唤他。辛如铁的心思怀虚怎会不懂,此时听得这声久违了的“爹爹”,心下更觉怜惜,低叹一下,放柔了声音:“有什么不同?”
  
  “爹爹……娘还在世的时候,你若跟她分开,隔多久会想她一次?”辛如铁面向怀虚,认真地问,“想她的时候,见不到她,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听得他提及爱妻,怀虚眸光更黯。他跟妻子情深爱笃,婚后虽未黏腻到要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但每逢清明要跟她分开的那半月时光,他总觉得特别漫长。他自然明白辛如铁这么问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便道:“他隔多久会想你一次,见不到你会不会难过,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问过他?”
  
  辛如铁摇头道:“这又何需问过才知?他心里若是想着谁,见面的时候,一双眼睛自会说得明明白白。”那时凌绝心被送回山庄,过了索然无味的半年之后,等陆真得信前来收他为徒时,他看着陆真的眼神,教辛如铁头一次懂得了什么是“相思”。
  
  那样的眼神,他从没在凌绝心面对他的时候见过一次。
  
  即使是在他们阔别三年后重逢时,凌绝心的眸中有欢喜有激动有嗔怪有怨气,却没有那种仿佛渗到骨子的相思。
  
  怀虚无言以对,辛如铁又问:“你们还没成亲之时,如果她对你说,她要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做?是笑着跟她道喜,还是会试着去阻止?”
  
  这一问含意更深,怀虚心下了然,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待他往下说。段淼忽然想起辛如铁骗自己说段澜将要娶妻的事,隐隐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时圣僧说我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我想着给外祖留下血脉,便差谢总管带人去郭家提亲……可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却后悔了,催着马儿跑了一天一夜,在半路把他们截了下来。” 
  
  谢宣不知庄主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又率领众人折回山庄。辛如铁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最终动身前往破劫谷。一路上他都在想,凌绝心知道他要娶亲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越近破劫谷,他越是情怯,竟隐隐有些害怕即将到来的会面。因此他才会在茶棚中耽搁了不少时间,又意外地救下段氏兄弟。
  
  “我去到破劫谷见他,骗他说我已经定下了婚期……我想,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舍不得,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他……”艰难的剖白像是被摔碎了一般难以连贯,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心酸竟未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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