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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妖臣-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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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纪泰来说活着就是一种痛苦,对自己来说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爱逃不过恨,爱与恨都是吞噬人心的毒药。
  纪泰曾经是一位明君,可是后来他被他自己心中对爱的强烈的占有欲折磨的如在炼狱。段朗明只有一声叹息,段朗明问自己,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恨如今还在吗?段朗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恨就不会觉得痛。段朗明自问他猜不透这其中的奥秘。
  段朗明把大部分奏折都交给纪淳看,有什么问题都会跟纪淳一同讨论。
  纪淳知道在段朗明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北征女真。女真国力强大,为了稳定两国关系,所以有两国通婚的传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女真对大瑞虎视眈眈段朗明从来没有一点放松警惕过。可惜大瑞没有足够的钱粮发动北伐。如今已经十年,从十年钱段朗明就开始准备,不断的积攒国库,休养生息。目的就是为了北伐。这是段朗明此生的志愿。
  这个志愿只有文生和纪淳知道。
  北伐的消息一经提出,轰动朝野。
  如今国家太平,为什么非要北伐,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段朗明。
  可是纪淳非常支持。太后知道这个消息时候,非常兴奋。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现在纪淳长大了已经亲政,解决段朗明就变得越来越迫切。
  太后对舒太妃说:“在北伐中段朗明必须死在战场上。”
  舒太妃道:“臣妾明白姐姐的意思。”
  可是事情还是出了变故,纪淳执意要御驾亲征。
  太后担心皇上有危险,这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太妃说:“姐姐不用担心,妹妹亲自去,这一次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
  太后感动的紧紧抱着舒太妃。
  “段相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纪淳看着段朗明,眼神中满是“只有我最懂你”,这种眼神让段朗明心中一愣,是啊,为何那眼神那么像一个人,那个已经六年不见的人。
  段朗明笑着说:“十年,皇上,这一天终于到了。”
  纪淳已经比段朗明的个头还高了,他把手搭在段朗明的肩膀上,民间老百姓中的好朋友常用的动作“这一次,朕一定要御驾亲征,上阵杀敌才是铁血男儿,朕苦练骑射就是为了这一天。”
  纪淳的心性竟然跟年轻时候的纪祯挺像的。是啊,他们是亲叔侄。
  段朗明说:“战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皇上最好不要去了。”
  纪淳根本不依,段朗明也没有办法。
  纪蕴连夜写了一封家书发往新疆。
  家书中写的恳切“祯儿,你速去女真国,与为父还有珍儿汇合,到时候也可以见到你七岁的儿子,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连夜启程,马不停蹄。”
  接到家书纪祯马不停蹄的赶往女真。
  纪蕴带着儿媳妇完颜珍和孙子纪康,赶往女真部落。
  这一次是纪蕴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做殊死搏斗。投靠女真部落,这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先皇下了遗诏,纪祯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回到京城。
  纪蕴已经完全明白了,纪祯被流放完全是因为皇帝忌惮纪祯才华,恐其功高盖主。纪蕴一家在大瑞一直以来都比皇上还要有权势,纪泰早就有削他家势力的意思。只不过被段朗明背了黑锅,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纪蕴当然不甘心,他这一生出将入相,戎马生涯,三朝元老,他不甘心被他自己一手辅佐的皇帝算计了。
  完颜珍带着儿子纪康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一下子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与丈夫一别就是
  六年,六年来独自带大儿子。这里面的辛苦她说不出来,都是眼泪。
  女真首领完颜宏看到女儿完颜珍带着儿子回来,父女两人一时语塞,看着彼此流着泪拥抱在一起。
  完颜宏说:“女儿,父皇对不起你,让你在大瑞国受苦了。”
  完颜宏早就听说了大瑞朝皇帝纪淳御驾亲征将要来攻打女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这时候纪祯也来到了女真。
  完颜珍一看到纪祯,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紧紧抱着纪祯,口中不住的说:“我的战神。”
  纪祯亲吻着完颜珍的额头不停的说:“对不起,珍儿。”
  自从儿子出生以来,纪祯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他抱着儿子,又是亲又是摸。又是哭又是笑。“本王的好儿子。”那孩子才七岁,自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猛一下见着了,有点认生,但还是高兴地叫了声“阿玛”纪祯听了这一声阿玛,一同抱着完颜珍和儿子,不住的说:“珍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见到父亲,纪祯一下子心痛不已,父亲老了,满头白发,身体也不好。
  纪蕴不住的咳嗽,加上这次从京城赶路又着了风寒,身体非常虚弱。
  “儿子对不起阿玛,这么大年纪不能安享晚年,还要为儿担忧,儿子不孝。”
  纪蕴因为体弱加上看见儿子的欣喜,竟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一路颠簸,心里无非是因为存在马上就要见到儿子的那股劲儿,现在一下子见到了,倒失去了支撑的脊椎骨,所以一病不起。
  趴在纪蕴的病床前,纪蕴拉着纪祯的手说:“阿玛一定要见你,是因为阿玛一定要亲口跟你说,你一定要杀了纪淳,做大瑞的皇帝。带着女真的兵马攻进京城。”
  纪祯惊奇的说:“不,为什么,纪祯不愿做那造反的闯王。”
  纪蕴道:“纪泰从来不曾真的相信我们兰平王府,他临死前下了一道遗诏,要你永远流放塞北,不得回京。本王一生忠心不二,就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就是做臣子的命运,本王平生有一憾事,就是没有在年轻的时候造反。现在你一定要完成为父的嘱托。”
  纪祯想要拒绝可是他根本说不出口,他只能说:“儿子答应您,儿子答应了。”
  纪蕴说:“你有本王的血脉,你是大瑞的战神,一定可以打败段朗明的军队,一定要快,为父的身体等不及了。”
  纪祯哭着说:“儿子答应您,儿子答应。”
  段朗明的大军压境。
  完颜宏和纪祯带领着女真的三十万军队严阵以待。
  此生此世纪祯做梦也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段朗明会是在战场上,双方敌对。
  此时正是夏季,从南方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纪淳坐在铁甲战车中呼啸而来,五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
  日头挂在东方的天空,染红这一片苍茫的塞北。
  “冲啊!”一声令下,战鼓磊磊。士兵们口中的口号震破苍穹。
  这声音是从段朗明的灵魂中发出的。这一幕他在睡梦中梦见多回,可是真的到了战场上,那嘶喊的雄壮魄力,还是让他为之一振。怎么会就那么兴奋,他尽情的挥舞起手中的指挥旗,热血沸腾。
  王师北定中原日
  我朝思暮想的北国啊,
  我定要把你追回来,
  你本是我们大瑞的国土,
  我从没有忘记那耻辱。
  这是段朗明在自己的手记中写在扉页的一几行字。
  战场上血肉横飞,一身盔甲的段朗明最后也冲进人群中拿着钢枪上阵杀敌。也顾不得纪淳在战车中对着他喊,让他回来。
  对方一个身穿将军盔甲的人,他再熟悉不过,那不是纪祯还会是谁。
  段朗明愣在原地,几乎同时纪祯也看到了他。二人愣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纪祯一刀撇开刺向段朗明身上的枪,走到他的身边。
  段朗明说:“纪祯,你是要来杀我的吗。”
  纪祯没有说话,又冲进那人群之中。段朗明也冲进人群中继续厮杀。
  大瑞朝宰相段朗明处心积虑,准备了十年的军饷,地图已经研究无数遍,进攻战略也想好了无数种。虽然敌方兵力很强,又有战神纪祯在其中,但是还是准备周密的大瑞朝以胜利告终。
  女真首领完颜宏被俘。
  可是在女真的城池中,就是找不到纪祯。
  夜里段朗明陪着纪淳在女真族首领的宫殿中饮酒,畅谈这场盛大的战斗。
  突然一个黑影袭来,一束寒光刺向纪淳。说时迟那时快,段朗明扑向纪淳挡在刺客的刀前。刺客想要收回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刀直戳进段朗明的心口。鲜血直流。
  段朗明痴痴的说:“我在此等你很久了,二爷。”
  纪淳慌了手脚正要大喊有刺客,那黑衣人一拳把他打昏在地。那黑衣人把段朗明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那人不是纪祯还会是谁。
  “朗明,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会来,为什么还要扑过来。”
  “我知道你要杀纪淳,可是纪淳就像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你杀他,反正我注定要死在你的刀下的。我终于如愿了,我此生便再也没有心愿了,死了也再没有遗憾了。”
  纪祯把段朗明紧紧搂在怀中,段朗明继续说:“谢谢你,有战神在,本来大瑞朝就算有百万兵力也会输的。”
  纪祯道:“你总是说我不完全懂你,其实我懂,我知道你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北伐。”
  段朗明笑了笑:“二爷,你放过纪淳吧,他不过是个孩子,此生我欠你的太多了,不仅仅是整个天下。来生遇见你的时候我一定大声喊你,让你我不会错过,哪怕一秒钟。这一世我是奸臣,你是忠臣,我注定死在你的刀下。这一生我为大瑞朝倾尽此生,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段朗明的脖子一硬,没有了气息。
  纪祯抱着段朗明大声哭泣:“段朗明我不要你死。”
  在进来官兵之前,纪祯抱着段朗明冲出去,来到一个没有人的清静地方。
  “此生此世,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与你一同远走高飞,那时候你不同意,可是现在我们终于远离了宫闱,可惜你却已经死在了我的刀下。”纪祯失声痛哭起来,那种绝望让他失去了神志,如疯了一般。
  完颜珍和纪康从远处走过来,看着纪祯抱着段朗明哭。完颜珍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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