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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周的妹夫，没有想那么深而已。
如今这个男人出现在张氏面前，和张氏那顺从服帖的样子，哪还能不明白。
这个男人就是她原本已经死在战场上的丈夫。
甄命苦盯着对方，对方也在看着他。
对方开口说：“我听鹅鹅说了，这半年来多亏有你在身边照顾她，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酬金过几天我会让人送到你家里，一千两够不够？”
甄命苦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眼睛望着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张氏，声音温柔：“你要跟他走吗？”
张氏真的憔悴了很多，低着头，不敢望他，轻轻点了点头。
甄命苦拉住她的手：“不要走。”
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开口求别人，哪怕是在牢里遭受非人的折磨，他也没有服过一次软，只要她肯为他留下，他愿意做任何事。
张氏浑身一颤，触电般缩回手，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忐忑不安地朝宋金刚看了一眼，只见宋金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盯着甄命苦，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照顾她这么半年的份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让你横尸当场！”
“滚你妈的！”甄命苦突然转过头，风度尽失地爆了一句粗口。
宋金刚显然没想到这个瘦弱男人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愣一愣，脸色一沉，一拳朝甄命苦脸上轰来，甄命苦早有准备，蹲身躲过，宋金刚膝盖已经击中了他的腹部……
甄命苦登时被踹出了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停下来。
一口酸水从肚子里涌上来，胃部如翻江倒海似的，刚才吃下去的贵妃牛腩全都呕了出来。
“甄哥哥！”杏儿和环儿都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脚是替我爹教训你上次对他老人家无礼，若不是答应了鹅鹅不对你出手，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不要打他！他的伤还没好！”张氏脸色惨白，哭着拉住正要上前教训宋金刚。
宋金刚毫不留情地回手扇了她一巴掌，雪白的脸蛋登时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跟他暧暧昧昧，我都忍了，我爹来找你，你竟然连见都不见，还让人打他，是不是以为我不在了，有了靠山，你就可以欺辱他老人家，今天我还来亲自找你，等哪天我不来找你了，你就会被剥光了游街示众，让大家看看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你敢再碰她一下，我要你的命！”甄命苦艰难地站起身，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失控的愤怒。
宋金刚回过头，一脸轻蔑地望着他：“哼，就凭你这小身板，再出言不逊，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你试试看！”甄命苦吼道。
宋金刚脸色一黑，拨开张氏的手，朝甄命苦冲了过去，一记漂亮的连环腿，便将甄命苦踢倒在地，一脚踩住他刚刚愈合不久手掌上。
一脸同情地看着地上大口喘气的他，嘲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尊荣，手无缚鸡之力，瘦得跟腊鸭似的，就算鹅鹅不是我妻子，你觉得你配得上她吗？”
“别打他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张氏大声哭了出来。
甄命苦躺在地上，手掌被宋金刚踩住，伤口再次裂开，血染红了地板。
“鹅鹅，别哭，我没事，你别跟他走。”他回头看着张氏，脸上尽力挤出一丝笑容。
周围看热闹的没人敢上前来劝解，杏儿和环儿也哭成了泪人似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甄命苦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与他平时自信满满的模样比起来，此时却显得那么地不堪一击，她们宁愿看他使坏时可恨的样子。
其实她们都明白，面对张氏名正言顺的丈夫，甄命苦完全没有了立场，失去了方寸。
张氏泪眼朦胧地望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甄命苦，哽咽着说：“甄公子，我走了，你回家里住吧，记得要按时吃饭，别饿坏了身子，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宋金刚不耐烦打断了她：“还说这么多干什么！跟我回去！”
说着，将脚从甄命苦的手掌上移开，转身走到张氏身边，拉起她的手，挤开人群，上了街边的一辆马车，飞驰而去……
人群很快便散了。
甄命苦从地上坐起身，两眼发呆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许久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身边的杏儿和环儿咧嘴一笑。
“别担心，我没事，我很快就会带她回来。”
他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杏儿和环儿两人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大哭起来。
……马车在洛阳城西的一间大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宅子的大门牌匾上，写着两个金漆大字“宋府”，大门打开了，一脸春风得意的宋老头，带着他的好媳妇刘二妹从府中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
两排奴婢分立两旁，几个奴仆手中端着火盆，放在大门的正中央，点上火，烧得旺腾腾的。
宋金刚扶着张氏从马车上下来。
143 谁大谁小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出宋府半步，点心坊我会让人去接管的，你在家好好相夫教子，恪守妇道，我不会亏待你，哭什么，爹在那呢，上去给他老人家磕头赔罪，让他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张氏擦了擦眼泪，上前给宋老头磕了头。
宋老头装着大度的样子原谅了她以前的种种不是，指着身边的刘二妹说：
“这个是你姐姐，从今天开始，她是大，你是小，给她磕个头吧，跨一下火盆，把以前的晦气都给去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宋金刚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张氏却怎么也不肯给刘二妹磕头。
“不用磕不用磕，两姐妹何必非要分出大小高低来呢，张妹妹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若是给我磕了头，相公非气我不懂礼让妹妹一点呢。”
刘二妹神态无比亲密，走上前扶起，拉着张氏的手：“我经常听相公说起妹妹你，夸你是如何如何地天上无双，今天一见，果然是天香国色，难怪相公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换了我是相公，也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从今以后，我们两姐妹就尽心尽力，服侍相公，操持家计，让我们的相公能一心一意地在外打拼，光耀宋家门楣。”
对刘二妹的大度和体贴，宋金刚大感意外，脸露感动，若不是获得刘二妹的首肯，他也不敢把张氏给接回家里来。
张氏是他的原配，虽说没相处过几天，可毕竟是他宋金刚名正言顺娶进宋家的，万一在外面跟什么人惹了风言风语，污了宋家的名声，只要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放心了，至于刘二妹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刘二妹性格彪悍，身材粗壮有力，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床榻上，都如狼似虎，勇猛无比。
遇上刘二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当初辛苦娶来的张氏反而成了他的累赘，要不是看在他不在洛阳的时候，她照顾了宋老头那么些年，他早就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
但现在，有别人的男人来抢，他到不能轻易休了她了，否则别人还以为他宋金刚看不住自己的女人，让她红杏出墙呢。
在刘二妹的牵引下，张氏跨了火盆，进了宋府。
……
宋府正屋的大厅中，刘二妹坐在张氏的上首。
“其实嘛，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宋哥这样的英雄男儿，生来就是帝王将相的命格，自然会有不少淫娃荡妇对他垂涎，我倒真不是吃宋哥的醋，还恨不得宋哥能多纳几房妾室，为他宋家兴旺香火，只是难免会有一些自以为有些姿色的淫娃荡妇仗着宋哥心肠软，重感情，对他百般勾引挑逗，若是纳了这样的女人，还不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刘二妹说这话时，故意在“淫娃荡妇”一词上加重了一下语气，眼睛盯着一旁危襟端坐，脸带紧张的张氏，说：“我肯定是相信宋哥的，这么些年了，除了我，他连正眼都没看过别的女人，宋哥一直放不下的就是他年过六旬的老爹，你照顾他爹这么些年，他感激你那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对你与他没有夫妻之实，但毕竟是他迎娶你过门在先，虽然后来娶了我，但却始终没有休了你，这其实也是我最欣赏宋哥的地方，重情重义，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不能让宋哥太难做，所以让宋哥接你过来。”
刘二妹顿了顿，“只不过，俗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上下之分不可乱，你虽然先入宋哥的门，可我才是宋哥明媒正娶的正室，与他有夫妻之情，更有夫妻之实，所以在这个家里，我是大，你是小，这点你可有什么异议没有？”
张氏一声不吭。
“我年纪虽比你小一岁，但依礼你该叫我一声姐姐，今天我找你说这些话，主要是想跟你说一说我们宋家的家规，希望你这个做小的能好好听着。”
“哑巴啦！”刘二妹突然一声大喝。
张氏被吓得浑身一颤，低垂着头，眼泪悄悄地滴在手背上。
刘二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喝道：“哭什么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这可没男人，你这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做给谁看啊？不准哭，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动不动就用眼泪博同情的女人，你别以为我是那什么甄命苦啊，会傻得被你一哭就不顾一切地把性命都给搭上去！你若哭得我心烦可别怪我对你家法伺候！”
张氏默默地用衣袖擦去眼泪，静静地听着。
“听好了，做小的就应该有做小的本分，平时宋哥的起居饮食，你要准备得妥妥当当，不能有一丝差错，宋哥每个月要添置一件新衣裳，三双千层底布鞋，就由你负责缝制，手工不能太粗糙，每天宋哥换洗的衣服也不能给下人，由你绦洗，每天晚上宋哥回来后，需事先准备好洗脸洗澡水，晚上睡觉时还要准备烫脚水。”
“家里下人虽然不少，可毕竟妻妾跟下人是不一样的，你若是能把宋哥放在心上，自然会事事经手，不须我多言。”
“我想这些事情你出嫁之时你的母亲跟你说过，当然了，我每个月会让宋哥到你房里一晚，毕竟你是他的妾室，有责任为他传宗接代，而且我也有不方便侍候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