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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现在。
B城的机场很大，大得令人无处安放那颗悸动的心。拥挤的人潮，似乎要见到一个人是那么地不容易，可有些人就是具有强大的存在感。
远远地，张小小便看到他站在VIP出口处，没多少表情的样子，眼睛却是直直看着出口的方向。谁说岁月对男人比较客气，章则的身上，张小小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时过境迁的沧桑。帅气倒是依旧，只是穿衣不再那么随意。黑色风衣，然后简单的黑色西裤，并不花哨，却透着别样的精英成熟。只是，看样子他很忙，时不时还接几个电话，说的时间倒都不长，可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那个出口。
他等的人该是非常重要的吧。
“麻麻？”见张小小只顾着注视前方，一旁的章天笑有些不乐意地拉了拉她，叫声里也带了若有似无的委屈。在小孩的世界里，麻麻的注意力必须都倾注到他身上，必须！
本能性的，张小小俯下身看了看孩子，又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又对章天笑咧了咧嘴才继续向前。余光里，章则似乎站直了身体，眉眼舒展了开来，然后有些开心地朝着那边走去，步履轻快。原来他的沧桑，只是没等来那个她，原来，眼睛看到的，从来不是真相。
不自觉地，张小小便停下脚步，牵着孩子的手也有些重了。那是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亚麻色的波浪卷，，墨镜，米色风衣，小腿裤，格子围巾，还有同样的舒展笑容。张小小的眼睛有少许近视，稍微远了便只剩模糊的色块差异。可那边的那一幕却似乎离得不够远。
女人手上只有随身的包包，准确地说，身上大件的行李都在后头的助理手上拿着。是的，张小小知道这个女人——影后金睛。刚刚在柏林电影节上封后的女艺人，据说人品也是上佳，还有个疼爱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呵呵，未婚夫！
“麻麻，麻麻？”章天笑实在有些不满，小嘴使劲地撅着。可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麻麻，小家伙又不淡定了。“麻麻，你怎么哭了？”软软的语调，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腻，又透着感同身受的委屈，隐隐地，似乎下一秒便能号啕大哭。
张小小用空闲的手摸了摸脸颊，一手的湿濡感，还带着热气，可自己却未曾发现。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才蹲下身顺了顺孩子的后背：“笑笑想家吗？”
“想！想奶奶！还想，还想，还想。。。”章天笑三岁了，话说得并不溜，偶尔倒是会蹦出些大人的话来，让人啼笑皆非。也有时，讲半天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就如此刻。好在，张小小也并不需要知道他具体想什么。
“麻麻也想家了，可麻麻的家是在这里。笑笑，麻麻在这儿，你愿意跟麻麻一起吗？”说完，张小小伸过原本跟笑笑相握的右手。这是她跟笑笑的手势，握手了，便是绝对的同意加服从。章天笑年龄是不大，可在这点上倒是一直做得很棒。
章天笑似乎有点不明白，直愣愣地看着张小小伸来的手。嘴上也泛着嘀咕：“麻麻会离开笑笑吗？”嘴开始瘪了，又瘪了，还再瘪，然后，一颗眼泪珠子成功滚出眼眶。张小小从来知道章天笑是个爱哭包，也知道六岁前的小男孩比小女孩脆弱很多，可这哭的速度真是，还有这个委屈劲。
张小小很想笑，可这种时候，笑只会让笑笑觉得更无人道。“笑笑，麻麻是邀请你跟麻麻一起在这边的家。以后，会见到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还有舅舅家的弟弟，这么多人呢。笑笑喜欢吗？”
章天笑哭得并不惨，似乎，他已经懂得怎样的度能引起大人的足够关注。吸拉了下鼻子，又扑闪了下湿漉漉的眼睛，做足了萌点后才开口：“那，那，有奶奶吗？”
“奶奶会在法国的家里等笑笑回家！”张小小不想欺骗，可似是而非的答案似乎更容易令孩子信服。再一次伸出右手，小屁孩才觉满意，握住的时候还重重地甩了几下。然后，大手牵着小手，朝最近的出口走去。临出门的一刻，张小小脑海里还似绕着烦躁：
他的手提过她的包，另一只接过后头助理的行李，然后与助理分道扬镳。俩人该是相谈甚欢，不时地，她的脸上会露出爽朗的笑容。这是与媒体上看到的她截然不同的明艳，她总是优雅从容，却不想露出这样的率性。这都是因为他，她的他。好在，那俩人走的是与自己平行的出口方向，不至于尴尬，更不至于相顾无言。或许，上帝是真听到了自己的祈祷。
事实上，男人跟女人一样，也会想当然，也会不自觉地去猜测。
章则是在转头的一瞬看到那个蹲着的身影，虽然是背影，可该死的，他就是知道是她。她瘦了，穿着宽松毛衣的背影似乎更加羸弱。她应该是跟孩子在说话，只是那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行李后面，露出了帽子上的小绒球。
不由自主地，章则便停了下来，直直看着那俩个想了四年时光的一大一小。大的，他不敢打扰；小的，他也不敢。在他们待法国的时候，母亲会偷偷给自己传递信息，是的，偷偷。他的姑娘不让他知道，那好，他就装聋作哑吧。至少这样，他想，或许能更快遗忘。可奇怪的，他总忘不了她，后来，还多了另一份牵挂。
今天，也不是巧。母亲说她今天到机场，好在出口跟金睛的很近。于是，便有了偷偷看她的借口。B城的机场太大，人也太多，可他总算没有错过她。
似乎说完了话，她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拉着行李，开始朝出口走。人流从他们之间不时穿梭，可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侧脸：有长途后的疲惫，有微微的满足，还有，落寞！母亲说，她一直单身，工作太忙，身边的男人又太娘。这似乎是给他最好的讯息。试想，你想吃肉的时候，那肉已经煮熟了放你眼前，你能不开心吗？
她，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又似乎，坚强了许多。废话！这不都是自己惹的嘛，好好的家，就那样被自己的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给弄散了。若她再不坚强，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穿了一身的棉衣，粉嘟嘟的小脑袋上还顶了顶茸茸的帽子。可爱！天使！还有，感动！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善待生命的女人，她会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孩子的女人。她让他有了身为人父的骄傲，她让他有了无法相见的遗憾。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可这时间，能不能再缩短些，再再缩短些。他都等四年了，再等，他都干不动活了。可每一次打算放弃，她那委屈的样子就特别特别清晰，清晰得他放不下，心里异常地紧实。
“阿则，怎么了？”金睛见章则只顾侧立着看向一边，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可那里只有形色匆匆的人流，停留着的，也只是几个带小孩的妇女，并无甚特别之处。可章则的眼神太专注，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仿佛才走出自己的思绪，章则一时间有些无法转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了“走吧”二字。可那俩个美好，却已经足够他回忆一整天了。
B城的秋天已经很寒冷了。张小小觉得还凑合，可笑笑还小，并不能多吹风。奥运给这个城市带来了活力，也给这个城市带来了难得的井然有序。那俩人坐上接他们的车时，张小小跟章天笑也坐上了公司给安排的车。
魏忠诚还算厚道，虽说提前接走了范英美，好在也管了他们这些随行人员的死活。只是当时出来的新闻有些轰动：范家千金与魏家公子热恋，超模与上司的结合。俩人也是占足了噱头，什么高干，什么名人，什么钻石王老五，都全了。只是留的烂摊子也大。这俩人当时见媒体涌上来，第一反应便是撤，跑得很快。或许在他俩眼里，这还是场浪漫。
公司安排的住处本来是给公司艺人准备的，隐蔽性极佳，还有很好的保全。张小小之所以能住这，倒也亏了范英美。
草草地做了安顿，张小小只想睡死到床上，今天真是各种累，从内到外的。既然他成了金睛的未婚夫，那么，或许，以后要想法子避避了。
第3章 爸爸
第二天，张小小是被章天笑重重一踢痛醒的。好吧，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小屁孩每周几次的特殊morning叫起方式，但是，今天她就是特别特别懒。
睁着眼看了看仍然睡得昏天暗地的章天笑，张小小突然觉得各种幸福。猛然间便回忆起在法国的一些事，或许回忆总需要一些氛围来烘托。
刚开始在法国的日子，她茫然，她孤独，她害怕。她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宿舍，不愿意去想关于以前的种种。她觉得自己特别特别自虐跟变态，何必呢！可有一天，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欢实地踢了她一脚，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实实地成了一个母亲，一个需要有担当的母亲。她想过回家，回到有他在的家，可心理又各种别扭。似乎也像极了范英美的心态，说得太满，他又不管。
后来她开始好好吃饭，开始认真去做检查，但还是无法一个人待着，便处处帮点小忙。忙，是真的小。她突然感慨，出外真的需要靠各种朋友。
生产的事，真是亏了范英美。可她也只是到法国工作的外国人，有些事并不能做到多到位。可等张小小推出产房时，陪同的同事说一切都搞定了，然后，她见到了他的母亲。
张小小并没有见过章天明，章则像不像他，张小小不得而知。可绝对是有很多地方像他母亲陈子岩的。陈母给张小小的第一感觉便是温婉，一位怀着慈爱之心的中年女子。
张小小是自然生产的，在法国的日子也不曾好好调理，孩子个头又大，生完后便堪堪睡去。醒来时便看到了陈母拉着她的手，有些许激动，但言语里却充满克制，嘴上不停地说着：傻孩子！然后怎样？哦，她记得自己特别傻地说：阿姨，能告诉他，你没找到我吗？后来想起来，真的是傻得天真，可当时就那么做了，只觉得那样，心理能理所当然些。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