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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台阶上飞身而下，舞动的红衣飘过无暇白雪。他飞去的方向正是马车的位置，叶宸闪身挡住他，眼神锐利。
秦念挥出一掌，叶宸侧身一闪，也发出攻击。两人你来我往，徒手打斗起来。没有用剑，两人实力旗鼓相当。
“江湖上的谣言是你在搞鬼。”
“呵呵，原来那些江湖正派已经去找过你了，你能全身而退，运气真好。”
“你真不肯放过我？”
秦念飞身一脚踢过去，“你这是在求我？”
叶宸运起轻功从他头顶越过，在他背后拍去一掌，秦念踢过去的力道尚未撤去，背后又受了一掌，禁不住往前滑了几步，才险险稳住身形。
叶宸表情冷淡，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毫无生命的物体，“白痴的哥哥也是笨蛋么？我只是在警告你，不要继续招惹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秦念胸口气血翻涌，他冷笑，“怎么？这些死了的人，你是打算不向我讨命？”
叶宸淡淡说：“如果这些人的命可以让你放下过去，应该也不算枉死了。”
秦念冷冷地说：“身为掌门，居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还真是绝情！”
叶宸平静地说：“人生太短，可以在乎的事情和人也不会太多。”
秦念冷笑，“父亲传下的门派，你都可以不在乎，你这种人，还会在乎什么？”
叶宸说：“我在乎什么，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秦念眸中浮起一丝阴森的笑意，“我希望你在乎的不包括我妹妹，否则你注定会伤心了。”
他话音落下，转身看向紧密的车帘，微笑着开口，“思思，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江湖的人都已相信是他引诱自己的徒弟，他的名声已经坏了。”
叶宸曾经有一刹那间怀疑过她，却很快泯灭那个想法，选择再次相信她，即便是听到秦念这样说，他依然选择信她，这是最后一次，他憎恨欺骗，所以这只能是最后一次的信任。
叶宸看见车帘被掀开，叶思思跳下马车，怔怔地站在车旁，目光从秦念身上扫过，最后定在他身上，那目光乌黑得透出水光。
叶思思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她是在做一个会令她终生后悔的决定，可为了他，她义无反顾。
路过秦念身旁时，她停下脚步，秦念温柔地笑看她，她轻声唤他，“哥哥……”
然而，秦念的笑容忽然僵住，他看见她错身而过，走向了叶宸。
秦念的眼神可怕地盯着她的背影。
在与叶宸打斗时，他早已安排了人送一张字条给叶思思，只要她看过，绝不可能会选择叶宸，可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叶思思站在叶宸身前，微微抬起下颌，凝眸看向他，声音轻缓冷静，“师父，的确是哥哥派我来害你，我骗了你，对不起。”
☆、第四十四章 芙蓉面，毒蛇心
雪静默地在飘，冷得彻骨。叶宸的眼神也冷得让她心颤。
叶宸忽然淡淡一笑，“秦家兄妹原来都是属于深藏不露的角色，哥哥是江湖上最大的魔头，危害四方，妹妹也不差，演得一手好戏，是我眼拙了，竟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他修长的手指流连在她眉眼间，“这便是芙蓉面毒蛇心么？我记着了，日后相见，也能引以为鉴！”
四个字掷地有声，他的手也倏然抽离，转身的姿态毫不留情，黑色的披风卷起飞舞的雪。
叶思思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她方静静地看向秦念，“秦哥哥，江湖上那些追杀师父的人其实是你派来的，对不对？”
在马车里，她有收到一张字条，字迹是秦念的。
——要他活命，配合我的话。不要质疑我有杀他的能力，你看看马车外的遍地死尸，如果不想他也变成其中一个，那便听话点，我的好……妹妹！
叶思思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被师父误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秦念做了什么，只是一心想要师父活着，所以才说出了那样违心的话。在看到师父转身那一刻，她极力忍住了抱住他的冲动。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哪怕心疼得快要窒息，也不可以挽留。她只是想要他好好活着。因为她看到了，马车外，尸体遍地，血侵染得雪变红，触目惊心。
秦念笑了，“怎么可能是我派去的？你没发现，那些人全是名门正派么？”
叶思思皱起眉，“你方才说什么我的任务完成，难道那些人是因为师父引诱我的那个谣言才追杀他？莫说这不是真的，即便如此，那也和他们没关系，追杀师父也太过分了。”
秦念微笑，“自然没那么简单。真正的谣言，我还没告诉你。叶宸引诱弟子，为了弟子身上的魂珠。”
叶思思怔了下，“魂珠不是已经在你身上了么？”
秦念叹息，“妹妹，你怎么还不懂？只有这样说，那些名门正派才会借着他引诱弟子这种不顾伦理的事情追杀他，只为了得到魂珠。”
难怪师父会对她说什么芙蓉面毒蛇心，原来她所承认的居然是……借着江湖人的刀去杀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害他了，虽然不是她存心的，但事情却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他现在仍然是江湖人人人仰望的剑仙，而不是现在这样被正派人士追杀唾弃的无耻小人。
叶思思眼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忽然被一只大手箍住了下颌，她仰头看见秦念怒意的眼神。
“仇人落魄，我们应该得意，你居然会哭？你别忘记，你爹娘是被谁杀死的！”
第一次，秦念用这样满含怒意的眼神看她，用这样凶狠的语气对她说话。
没有温柔，没有体贴，一点也不似初见时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叶思思流着泪，唇却微微勾起，“见了人家的魂珠就起了贪恋，甚至还下了杀手，这样子的父母，谁稀罕？”
秦念眼神猛然锋锐起来。
叶思思却没有害怕，直视他，“秦念，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你妹妹。”
她的哥哥舍不得她流泪，虽然偶尔严厉，对她却是一万分地好，所有伤害她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可是，秦念做的事情却一直在伤害她，她爱的人，秦念恨之入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哥哥？
☆、第四十五章 许下承诺，就要有兑现的勇气
秦念扼住她下颌的手渐渐收紧，他双眸里泛着一丝凶狠的红，“你以为……如果没有妹妹这个身份，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叶思思被他的手捏得很疼，说不出话来，只是倔强沉默地望着他。
相识不算久，但秦念已看明白，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孩，这时，不能强硬地对待她，只能温言软语地哄着。这是叶宸早已明白的事情，秦念却在看到她倔强的表情时才蓦然明白。
手下的力道撤去，他轻轻地抚摸她发红的肌肤，眼神愧疚，语气心疼，“思思，是哥哥错了，你别怪哥哥。我一直以来将叶宸视为仇人，你却和他那么亲密，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思思，离开他，跟着哥哥，好不好？”
叶思思冷笑，“你陷害我，师父认为我故意接近他，只为了证实江湖中的谣传，他不会再理我了。”她眼神变冷，“我不想再看见你！”
秦念温声说：“思思，叶宸不理你，你还有哥哥。别放在心上，他不过是养大你的人而已，你只是暂时不习惯离开他，但哥哥会帮你忘记他，我们一起会过得很幸福。你想要什么，哥哥都可以替你做到。”
叶思思无法判断秦念是否出自真心地对她，他骗过她，陷害过她，现在却用她所熟悉的现代兄长才有的温柔眼神注视她，她有几分想要答应他的心。
可是，不能答应。因为她只想要师父陪在她身边，实现他的承诺。这件事，秦念不可能允许。
叶思思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注视他，“如果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妹妹，那就让我一个人离开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会回到你身边。”
这只是缓兵之计，她知道只有双方各退一步，她才可能去寻找师父，她已经让了一步，那么秦念呢？
秦念比叶思思要聪明得多，他明白她只是在敷衍他，不要说一个月，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愿意回来。但她既然许下了这个承诺，他就有办法让她亲自兑现！这一步，她算得大错特错，连反悔的余地都不再有了。
秦念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优美的弧度，声线柔和，“思思，你想出去玩儿也可以，但江湖太乱，你又是一个弱女子，万一出了事，哥哥会伤心。所以……”他温柔地凝视她，“让宛儿陪你一起去。”
他虽然是用温和的语气，但叶思思听得出，他只是在告诉她，没有宛儿相伴，他不可能答应她离开。
宛儿，她是见过的。在扬州院中，秦念身边有也有一群美丽的女子，其中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便是宛儿。宛儿对她亲切和气，仿若对待亲妹妹，叶思思便没反对宛儿跟在身边。
“宛儿姐姐在哪里？我想现在离开。”
叶思思以为宛儿还在扬州，所以这样说是想趁机溜走，但她没料到，秦念只是拍了拍手，昆仑派的大门内便已走出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青色衫裙，面容秀丽，红唇含笑，对叶思思微微屈膝，说：“宛儿见过少主子。”
秦念凝视叶思思有一丝挫败的表情，笑了，“思思，以后有事都可以告诉宛儿，她会有办法帮你解决。”
师父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她急于追上去，只得拉过宛儿的手，“宛儿姐姐，我们快走吧！”
秦念面色微沉，却仍带着笑，“思思，走之前不和哥哥道别吗？上次你不辞而别，哥哥可很是思念你，你好歹也体谅一下做哥哥的心意。”
叶思思想起了现代的兄长，抬头看见那双熟悉的凤眸，里面的温柔也如出一辙，她心中一软，忍不住叫了声，“哥……”
话音落下，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秦念声线温柔，“思思，哥哥在月阁等你。”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