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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咱们到后面歇歇吧!”苏曼拉着陈瑶的手,站在那里看着陈瑶。
“姐姐,我们能不能去庙里要碗水喝?”
陈瑶扬起小脸,脸上汗珠有黄豆儿大,这汗珠,不光是累的,还因为饿,人在饿的时候冒出的虚汗。
苏曼用袖子给陈瑶擦了脸。
“好吧,我试试!”
苏曼说着,上前去敲门。
好半天,才听到有脚步声。
“阿弥陀佛,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庙门里响起,门并没有打开。
“师父,我想要碗水喝。”苏曼道。
听是女子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和尚。
“这都傍晚了,你们怎么到山上来啊?”
“我们与家人走散,想到山上来歇个脚。”苏曼道。
老和尚探寻似的看了看苏曼,又看了看她后面的陈瑶,是两个女孩子。
“阿弥陀佛,你们等等!”老和尚说着话,又把门关上了。
“哎,师父!”苏曼见老和尚关了门,忙地敲门喊道。
“什么事?”老和尚站住。
“能不能给点吃的给我们?”
没有回答。
里面传来远去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脚步声又响起,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条缝,老和尚递出一水舀水,又递出两个馒头。
“你们喝完,就把水舀放在门口就是了,不要再叫门了,天也不早了,下山去吧!阿弥陀佛!”
门吱呀一声关上,接着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曼陈瑶互相看看,喜得什么似的,苏曼端着水舀,递给陈瑶喝,陈瑶小心地接过,咕咕咕咕地喝了一小半,抹了抹嘴,很满足的样子。苏曼又递给她一个馒头,陈瑶接过去就咬。
苏曼喝了水,把水舀放在地上,拿着那个馒头,刚要咬,见陈瑶正吃得津津有味,就扳了一半,把那一半收起来,留给陈瑶早晨吃。
老和尚回到佛堂,拐进僧舍,只见一大一小的两人迎出来。
“师父,外面是谁在敲门?”那个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箫。
“两个女孩,来要吃的!”老和尚道。
跟岳箫一起的那个小孩,不注意看,根本认不出来,他是陈瑀,瘦得就剩皮包骨头。说起他们的相遇,要费一番口舌。
那日陈瑀在破庙里给苏曼留言后,就一路往南,打听南城的方位。
陈瑀一路倒是安全,穿的破破烂烂,各个关口谁也不爱搭理这个要饭花子。
但是陈瑀总是饿肚子,他面儿薄,上门乞讨,被人家撵出来,也不知多说两句好话,有时候,他只能靠着地里剩下的山芋充饥。
所以陈瑀饿着肚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上遭到小孩子扔泥块,被人家放狗追咬。
这些苦他都吃下来了。渐渐地,他学会了很多野外生存之道,晚上在什么地方留宿,下雨到什么地方躲避,对付狗,他经常拖一条棍。
他一路打听,这一日,终于到了南城。
陈瑀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飞雪漫天,如今到了南城,却是山花烂漫。陈瑀身上,还是那条到处漏洞的破棉裤,上身是那件破棉袄,他敞着怀,蓬头垢脑,脸上脏不拉吉,人们见到他,都以为是小痴子。
“这孩子,脑袋有问题,这么大热的天,身上却穿着棉袄!”有人当他的面这么说。
陈瑀也不回话,他低着头,心里嘀咕,老子要是有衣服,谁还穿着破玩意。
有时候,他真装成痴子,吓唬欺负他的小孩。
当陈瑀千辛万苦找到南山庙的时候,岳箫看到他的样子,抱着他嚎啕大哭。没想到东王的儿子,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
岳箫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东王,对不起死去的三位将军,他为没能照顾好陈瑀而内疚。
岳箫呆在僧舍里,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理陈瑀,每日出去买肉,老和尚也是睁一眼逼一眼,孩子太可怜了。
经过一个月的调理,陈瑀的身体迅速恢复,岳箫看在眼里,喜在眉梢。他与陈瑀商量。
“如今镇南王府也是靠不住的。”岳箫道,“镇南王回京城,却轻易就饶过了杨家,还在皇上那里,举荐杨基的儿子杨桐接任其父丞相一职。我不明白镇南王是何用意,是否怕了朝中势力也未可知。他这么多年来,很少回京城,与朝中官员,都很生疏。每次回去,隆重地迎接他,都是东王起头。如今东王倒下了,他是否与杨家妥协,不得而知。如今之计,不若你与我去南国,投奔我儿时的一个伙伴,他如今在那里做了将军,不知小爷意下如何?”
“岳将军,一切由您决定,我跟您便是!”陈瑀道。
“好!”岳将军道,“小爷,等你慢慢长大了,收拾起东王残留在民间旧部,那时再做打算。如今你首要的任务,是要把东王传给你的棍法练好,以待复仇!”
陈瑀点了点头。
“岳将军,我爹的盘龙棍还在吗?”
“在,放心好了!”说着话,岳箫从床底下拖出那条用布包裹着的盘龙棍,对陈瑀道:“现在你还使不动它,等你长大了,再用!”
陈瑀看那盘龙棍,还是那么油光滑亮,父亲不知用手抚摸过它多少遍,如今看到这根棍,他就想起父亲半夜里起来练棍的场景,如今父母去了天国,妹妹失散,一家人天各一方,想到此,陈瑀不觉潸然泪下。
这还是陈瑀逃离东王府后,第二次落泪。
会
第四十六章 围剿()
“别担心,有苏曼在,瑶瑶会没事的。”岳箫拍着陈瑀的肩膀,安慰道。
陈瑀擦了眼泪,低着头,本来是因为想起父亲落泪,如今岳箫提起陈瑶,陈瑀感到羞愧。作为哥哥,在陈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走了。
妹妹到底在哪里?她们会不会看到他留给她们的字?
陈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刑场,他没能给苏曼递暗号,那样他们绝不会分离。
可是,苏曼会与妹妹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陈瑀陈瑶,也只有一墙之隔。这堵墙,有万里遥。
就在陈瑀思念苏曼陈瑶的时候,苏曼带着陈瑶,准备到庙的背后去。
就听下面一阵细微的嘈杂声。
“声音小点,别惊动了他们!”有人小声道。
苏曼往山下看,头都炸了。
只见山下,一个个身穿盔甲,几百把刀明晃晃的向山上来,后面还有百十个手拿弓箭的弓箭手,从衣服上看,是官府里的人。
陈瑶也发现了,她紧紧抓住苏曼的手,眼里布满了恐怖。
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抓我们么?这阵势也特大了吧,苏曼想。
“你们干什么的?”领头的看到两个女孩,见她们紧张的样子,问道。
“我们,我们就上来要口水喝的。”苏曼指着庙门前地上的水舀。
“头,您看,小姑娘要个水喝,他都不放进,这说明什么?他们还在里面呢。”那个领头身边的一个穿便装的人道。
“围起来!”头儿道,“只要反抗,格杀勿论!”
“好的!”有人应道。
头儿见苏曼陈瑶还傻站着看着他们这群人,对她们道:“你们快走,等会子打起来,别误伤了你们!”
苏曼听到这话,绷着的心松了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拉起陈瑶就往山下跑。
“站住!”头儿低吼道。
苏曼陈瑶一惊,回过头,紧张地看着他。
“不要跑,像正常人一样走!”头儿又说话了。
苏曼明白了,他是怕她们的异常跑动惊动庙里他们要抓的人。
苏曼对头儿很庄重地点了点头,与陈瑶垫着脚尖,往山下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只见有十来个人已经越过墙头,打开庙门。
苏曼从这些人的身手上,看出这帮人绝非泛泛之辈,她小时在后宫里,有时候会到前宫看侍卫们习武。她不会武功,但是她能看出来。
此时,院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只见老和尚手里拿着棍,守在大殿门前,与几个要硬闯的士兵打了起来,一棍下去,刀被打掉,撞在一起,发出铮铮的声响。
“弓箭手!”头儿喊了一声。
老和尚根本来不及回身关门,肩膀上中了一箭,他挥舞着棍子,面前掉下几百支箭。
“看你能坚持多久,给我上!”
弓箭手退后,只见又上来十几个人,把老和尚围了起来。
“度能师父!”大殿后面,岳箫已经解决了几个翻墙头进来的官兵,他的身后,是一直跟着的陈瑀。
“别管我,快带着小爷走,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啊!”老和尚嗓门极大,他啊了一声。
岳箫沉着应战跃进来的几个官兵,大殿那边已经有人拎着刀往这边来。岳箫心里清楚,度能大师可能已经不行了,刚才的那声“啊”,应该是中刀了。
果然,刚才那个叫度能的老和尚,腿上已经中了一刀,他拐着腿继续应战。
“快,以后面的为主。”
岳箫心里明白,不能恋战,他提起陈瑀,一跃跃上墙头,却被守在墙外的弓箭手,十几支箭向他射来。岳箫不得不下来,很快又被人围上。
“别放走了他们,山下有我们的人把守,他们已经没有接应啦,他们跑不了,给我上!”
几十个人,把岳箫与陈瑀团团围住,但是在岳箫面前,已经倒下十几个人了。此时这些官兵也忌讳,岳箫手中的那把刀。
这是一把宝刀,是东王作为见面礼,送给岳箫的。
想当年岳箫还很年轻的时候,与东王交战,被东王一棍从马上打下来,东王见他骁勇善战,有心收复,并没有伤及他的要害。岳箫被东王的气势所压倒,跟东王过手,出不了五招就被打倒,这让他很震惊。岳箫这才想起师父所说过的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岳箫投降东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