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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全都装在车上的箱子里,要是咱们还能活着回到扬州,再给兄弟们好生祭奠一番。”
李乙丑跳上一辆马车,打开一个箱子,把箱子里的银锭、银饼一股脑的撒出,再把兄弟们的人头用绸缎包了装进去。
朝着装了人头的箱子躬身一拜,喃喃的念叨着:“兄弟们杀敌而亡,死的壮烈,必然英灵不灭,保佑我们杀回家去”
“乙丑兄弟,快走吧,莫等鞑子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看,鞑子营中的大火烧的正旺,映亮了半边夜空,蒸天一般红艳。
四周满是黑压压的人群,后面还有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同胞正急急忙忙的朝着这边奔跑。
根本就来不及清点人数,只是举着强光电击器高呼:“还能跑能走的,全都跟着这道光柱走,不能走的全都上车,快!”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强光照亮了大明朝的夜空,仿佛深夜中的太阳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是夜,四十多辆骡马大车,百十匹战马,还有近千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不顾一切的朝着东南方向狂奔。
唯恐被鞑子的追兵赶上,顾不得坡陡涧深,深一脚浅一脚的疾行八十多里,到了破晓之时,也不曾见到鞑子的追兵。
博洛虽然身份高贵,却没有多少嫡系军队,在经过第二次分兵之后,早已经成为偏师中的偏师。事实上只是一个保管财物和奴隶的驻屯点,本身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又和野战军队相距甚远,就算是骑乘快马打个来回,至少也需要差不多一个昼夜的时间才能把其他地方的鞑子战兵调集过来。而且博洛和他手下的佐领几乎被李乙丑等人给一锅端了,指挥系统荡然无存,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替罪羊为此事背黑锅,至于那些逃走的奴隶奴隶跑了还可以再抓,阿巴泰贝勒的儿子死了却再也活不过来,首先得有人为此事负责才行。
奈何李乙丑等人只是***的想要逃离,若是换个有经验的战将来指挥此次行动,必然会有更大的收获。
盐贩子们逃命都唯恐不及,根本就想不到其中种种关节,在水米未进的情况下带着这么多人颠颠簸簸的一直跑到第二日中午,直到远远的看到邹县的城墙之时,才有机会停下来喘口粗气。
就在进城之前,路躬行凑到李乙丑身边,小声问道:“李兄弟是白身的吧?”
“是。”
“此次脱险,仰赖李兄弟之处甚多,”路躬行笑嘻嘻的说道:“方才还听到我家王爷亲口盛赞李兄弟之忠勇,若是里兄弟想到郡王府谋个差遣,我可以代李兄弟向王爷说道说道,想来也不是甚的难事。”
第十五章结识郡王()
以李乙丑为首的盐贩子们敢于拼死闯进鞑子营中,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忠勇仁义血气无双,完全就是因为他们深信李乙丑就是那个被神仙眷顾的幸运儿,跟着他做事情肯定不会有错。
至于把东昌郡王从鞑子的屠刀之下救出之事,纯粹就是个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
虽然如此,成为东昌郡王的救命恩人却是事实。
作为大明宗室,贵为郡王,正经的皇亲国戚,碍于身份也不可能亲口道谢。借路躬行之口帮李乙丑在郡王府中某个差遣,其实就是酬功谢恩之意。
按照大明祖制,郡王府中大大小小的官职于地方官是两套系统,本身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实权,却胜在油水丰厚。比如路躬行的詹事之职,虽然只是个区区的从八品,收入却远胜一般的地方官吏,而且方便结交达官显贵,无论是人脉还是实惠,都让很多地方官吏羡慕不已。
路躬行说“在郡王府中谋个差遣也不甚难”,必然是东昌郡王本人的授意,只要李乙丑点头答应,马上就可以混个一官半职的出身。
虽说家中的老爹不大赞同李乙丑入公门为官,但作为贫苦惯了的市井小民,对于“官职”二字还是有种天然的期待。
看着李乙丑脸上的热切表情,路躬行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想不到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李乙丑反而拒绝了:“多承王爷青眼有加,蒙路詹事瞧得起,奈何我李乙丑本无才学本事,难承王爷和詹事大人的美意,只能心领了。”
李乙丑居然拒绝了去郡王府做官的邀请,让路躬行吃惊不小。
所谓的“才疏学浅”不过是个好听点的推托之词罢了,本意还是不想去郡王府当差。
“这李兄弟你难得王爷看得起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万要想清楚了。”
出仕为官是无数人的梦想,以李乙丑的本事和出身,想要通过科举正途步入官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难得有东昌郡王这位贵人的提点,想要拉他一把,这个盐贩子居然拒绝了。
哪个不想去郡王府中过那种吃油穿绸的好日子?之所以拒绝并非是李乙丑不想当官,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鞑子只是入关大掠,抢了银粮财物之后就会退回到关外去,而东昌郡王必然也会回到封地。据苏子朋所说,那个抽屉是万万不能移动的,若是去到郡王府中,自然就不能再和他联络,这是李乙丑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苏子朋曾经说过,只要李乙丑和他合作,用不了三五年的时光,混个功成名就封妻荫子也不过是寻常之事。东昌郡王的身份虽然尊崇无比,但是和那个来自三百多年以后的苏子朋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些。
不论路躬行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李乙丑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之类的客套话
因为带着那一千余从鞑子营中解救出来的百姓,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入城之时很是费了些周章,好在有东昌郡王在场,言明状况之后很快就顺利入城了。
这么多的百姓需要暂时安置,还有九死余生的东昌郡王府诸人也得好生伺候着,让邹县官吏好一通忙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乙丑等一众盐贩子。
在邹县休整一日,第二日起了个绝早,残存的盐贩子和挑夫们赶着骡马大车,再次踏上南归的路程。
刚出了邹县的城门,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还伴随着一声声呼喊:“李壮士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东昌郡王。
东昌郡王只带了五七个随从,骑乘快马赶了上来。
“壮士南归,本王特来践行”
“小民何德何能,劳动郡王大驾。”
一番应有的客套之后,东昌郡王很快就切入了正题:“李壮士即诸位义士皆为当世俊杰,本王实心结交诸位。前番许是路詹事没有说清楚,故赶来一晤。若李壮士有所需,可随时来找我”
昨天入城之前,路躬行就已经把招揽之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东昌郡王又一次亲自赶来劝说,虽不能和三顾茅庐的刘皇叔相提并论,也把礼贤下士的姿态摆了个十足。
若李乙丑有心当郡王府去谋个一官半职,就应该赶紧做出感激涕零状说出“甘效犬马之劳”的话语。
可惜的是,李乙丑实在不想离开扬州,只要还是不想离开那个抽屉,所以又一次婉拒了:“郡王垂爱,小民万般感激,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李乙丑已经很明白的表示不想去郡王府,东昌郡王也就不再坚持,笑呵呵的说道:“此次力战建奴必然天下震动,用不了多少时日,李壮士的威名就会轰传南北。到时候朝廷少不得要有恩旨褒奖。本王虽然爱才,奈何人各有志也勉强不得。你既不愿离开扬州,那便回去扬州吧。临别之际,本王尚有一事不明”
不用东昌郡王开口,李乙丑就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
“郡王可是要问起那道直冲天际的光柱?”
“那道光柱光华夺目,以本王之见识尚且不知为何物”
在逃离鞑子大营之时,李乙丑曾用强光给众人指路。那道强光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东昌郡王也曾派人在私下里问过几个盐贩子,盐贩子们也是众说纷纭,比较一致的意见就是李乙丑曾经得到过仙人的指点,那道光柱就是仙家的法宝放出的光辉。
终究是大明朝的郡王,见识和阅历比寻常的市井小民要广博很多,所以东昌郡王并不怎么相信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奈何那道光柱实在是太神奇也太古怪了,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畴,所以才专门问起。
李乙丑当然不会说那是灶君大神给的“宝贝”,却又想不出其他的说辞,马上就支支吾吾起来:“这个”
东昌郡王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看李乙丑的神色就知道此事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
随着一声轻咳,那几个随从马上退到十几步之外,东昌郡王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左右已无乱耳之人,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和家里的那个抽屉以及和苏子朋有关的一切,都是李乙丑最大的秘密,是万万不敢对人提起的,奈何东昌郡王揪住此事不放,又不能不说,也只好再次搬出夜梦仙人的那一套陈词滥调来敷衍塞责一番:“在扬州之时,偶作一梦,梦中有位白袍白须的仙人,说是于我有缘”
夜梦仙人这种说法,糊弄一下寻常的市井小民还可以,却未必能让东昌郡王全然相信。奈何那道光柱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且远远超越了大明朝的科技水准,便是见多识广的东昌郡王也完全不能理解。虽然未必全信,却也只能朝着鬼神玄说那个层面去想了。
神佛仙人终究太过于虚无缥缈,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奈何类似的说法已经传承了千年,在不能证实的情况也无法证伪。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就算是圣人也只能采用“子不语”的态度来尽量少数。
贯穿整个大明朝,尤其是在皇室当中,崇佛信道崇尚炼丹已经成为风潮,虽然大多是些蒙骗世人的神棍,也曾经出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亲眼目睹了那道强光之后,连素来不怎么信奉鬼神的东昌郡王也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