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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听见了竹林里传来阵阵不和谐的声音,人都惊动了。
“谁?”齐王忽的站起,手里拿着酒壶。
程繁见事情不妙,没有顾得双脚再次踩断树枝的声音,头也不回,直接往住处跑。
齐王出门,待走到窗前侦查时,看见了那个小小的洞口。
洞口很小,难以看清屋子里的全貌,但可以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
齐王和善潮红的脸瞬间扭曲,深沉的醉意霎时清醒。
他抬头看着竹林上方飞跃的许多秋鸟,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鸟鸣,齐王微微眯眼,关好了房屋的门,径直向竹林走去。
出去的时候,他的手里没有拿着酒壶,只是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满地的碎片就像是竹林里不计其数的竹叶,流淌的酒液就像是山间的一股浅浅溪流。
酒壶是官窑的大师精心烧出的上等货色,酒壶里的酒是皇宫御膳房里的陈年佳酿。片刻后,碎瓷片依然在,酒液却沉入地底。
程繁没有竹林,如今的风口浪尖正是那里,相比老管家已经被惊动,如果还想在里面瞒过老管家然后暗度陈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好他记得正路。
凳子上没有人,那个昏昏欲睡的老人不见了踪影。
被齐王发现,程繁没有太紧张,被他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两条出路。
走正路自然不怕被别人怀疑,可如果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独自前行,而这个地方又是刚刚出事,那就有些奇怪了。
程繁没有理会自己的奇怪举动,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好好的,可偏偏闹了这么大的动静?
等客房脱下衣服,没有问题地睡在床上,等到明天醒来,就好像也没有问题。
今夜的齐王府注定很热闹,而这个热闹仅仅是几个人造成,在深夜里活动,处理掉这个热闹的,还是这几个人。
程繁躺在床上就开始装睡,仔细听来还时不时传来打呼的声音。
一阵风吹来,客房里的门被推开,声音很小,但程繁能听到。
正在装睡的程繁露出陶醉的神情,像是沉浸在温柔的梦乡里。
客房的门又重新关上,一切仿佛重归平静。
只可惜,不平静。
打呼的声音依然富有节奏地回荡在客房里,程繁十分紧张。
来的这个人不会老管家和齐王,因为没必要。
想起那突然冲天似乎将要窜入云霄的鸟儿,程繁知道,进来的这个人就是被老管家发现的那个人。
那个人敢进到齐王府来闹事,肯定本领不小,程繁不会武功,那个人又杀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什么运气啊!正巧进了我这里?
屋子里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出现程繁担忧的事情——被那个人杀死。
……
黑衣人没有逃出齐王府,而是转头逃了进来。
似乎是想故意要闹出大动静,她直接撞进竹林里,惊扰了栖息的众多鸟儿,也惊扰了正在缅怀过去齐王,还有正在听着齐王缅怀过去的程繁。
更是吸引了老管家的注意。
出了竹林,她先是看见了一个摆放在路中间的小凳子,然后看见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这个身影,就是程繁。
黑衣人有些疑惑,这个人深更半夜,和自己一样行踪诡异,难道也是来执行任务的?那倒要问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奇之下,她暗中跟着程繁,然后看见了程繁客房。
黑夜人更加疑惑了,这个人居然住在齐王府里,难道是奸细?
黑夜人决定找他问些东西,至于会不会被他打败或者被他暗算……黑衣人想了想自己身上的功夫……这,是不可能的。
进了屋,听见这个人富有节奏,显得极其自然的酣睡声,黑衣人不禁冷笑,真是个伪装的好手,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进来了,那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黑衣人一步步靠近桌子,摸了一个凳子坐下,至于她会不会被老管家发现,然后留住……他想了想老管家这个智商低下的老匹夫……这,也是不可能的。
程繁果然十分能忍,假装了很长时间硬是没有露出破绽,由于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他在想,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想着想着,程繁自己竟然险些睡着了。
黑衣人果然十分有耐心,在凳子上端坐了很长时间硬是没有行动,由于对方迟迟没有被她吓得尖叫或者尿了裤子,他在想,对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想着想着,黑衣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换了个位置,摸到了一张纸。
黑衣人感觉这张纸有问题,她仔仔细细地摸了摸,确定上面是写有字,而且墨水干了很长时间。
她再仔细摸了摸白纸上面的黑字,发现上面书写的时,有些惊讶,她不知为什么笑了。
第四十八章 彼此的计划和算计()
黑衣人的手指在薄薄的宣纸上慢慢摩擦着,感受已经风干的墨水构成的文字。
那是一首小诗,诗的名字叫做《静夜思》。
细腻的手指把纸上的文字给摸得清清楚楚,黑衣人像是沉浸在诗的意境中,没有在意客房外竹林里行动的老管家,也没有注意客房里床铺上到正在打呼的程繁。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一个和老管家激烈交战的剑道高手,就在前一刻,他还想在程繁的嘴里敲出一些东西。
……
客房的门被推开,又悄悄关闭,黑衣人走了。
程繁翻了个身,他没有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没有思考那个人为什么出去,因为……他受不了,已经睡着了。
……
推开房门,看见是丫鬟忘营那张熟悉的脸,程繁放心了。
与昨天不同的是,老管家没有来。
忘营再次委婉拒绝了程繁一同用餐的邀请,早上的洗漱和用餐宣告结束。
“把东西送回去了,记得来陪我。”
程繁出门,看着东方的旭日平静的初升,府上的丫鬟平静的做事,没有风吹的树叶平静的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一切都太平静了。
“越是平静的东西,其中掩藏的秘密或者是危机就会更大,在这个时候,阿城你更是要小心……”
程繁默默看着平静乃至寂静地齐王府,脑海里回荡着老人的话语。
这时候他就更应该表现的十分正常和自然,正常和自然到他刚刚来到王府的时候。
所以程繁叫了忘营来陪自己到处逛逛,装作对王府不甚了解,麻痹一切人的观感,正如迎面而来的齐王。
齐王微笑着,显得精神无比,浑然没有昨天晚上的那股酒气和癫狂。
“程繁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程繁一愣,这么快就怀疑自己了?
“回禀王爷,在下昨晚难以入眠。”程繁行礼,向齐王说道。
如果说睡得安稳,只怕会加重这个老狐狸的怀疑,再加上自己昨晚本来就睡得不好,有着浅浅的黑眼圈。程繁短暂思考之后,决定冒险一试,冒这个险,风险极小,收益却极高。
齐王走到程繁跟前,深深看了程繁一眼,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看程繁公子面色不佳,不知有何心事?”
程繁放下了心中的担子,这种直接承认的方式,在此时其实更有作用,程繁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怎么才能获得王爷的恩准,出府去好好见一见世面,我刚来襄国,很多好地方都没去过。”
程繁再次行礼,说道:“谁知道一想就想到了深夜,彻夜难眠啊。”
齐王点了点头,说道:“那公子昨晚可曾听过不和谐的声音?”
程繁端着下巴,想了一小会,说道:“昨夜我听见很多鸟鸣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王说道:“昨夜有奸贼入府,幸好被守卫发现,给赶了出去。”
程繁在心中冷笑,齐王明显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乱了心智,连这种简单的逻辑也不注意,随口就说了出来。
哪有奸贼敢进齐王府闹事?就算来闹事,也不会是普通的奸贼。
程繁想到了昨天进来自己房间的那个人,昨天他是自己走的,哪有被守卫发现?齐王这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看来齐王还是不相信自己,那么自己的危险处境就依然没有解除。
得想办法,向他表明忠心才行。虽然程繁并不忠心。
说到忠心,程繁很快就想到了下跪。
且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在老人二十五年的熏陶下,程繁早早养成了遵守公平公正的意识,对于下跪这种事情自然是深恶痛绝。
尽管身处这个险恶的世界,程繁也下意识地排斥下跪这个辱没自己尊严的方式,要想程繁给齐王下跪,就算杀死他,也绝对不可能。
那到底用什么方法呢?
程繁一时纠结。
齐王见程繁在沉思,叹了口气后,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程繁公子,你在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忘营送回了东西,来履行自己的承诺……实际上是来服从程繁的要求。
程繁回过神来,发现齐王早已不见了身影,程繁心中一乐,他刚才说想要出去转转,齐王没有多说,也没有表示,那齐王的意思是……默认了?
其实程繁是在忧愁怎样和张青见面,看来这个事情也没有问题了。
……
忘营的心情很复杂。
一个丫鬟和男性客人走在大街上,这不符合公子搭配书童,小姐搭配贴身丫鬟的常理,更何况,她是私自出来的。
按照忘营的美好的想法,当然是陪着小姐一起逛街,买一串糖葫芦,在看一看脂粉和布匹……
一个健壮的大汉躺在大街上,手臂上的肌肉高高凸起,脸色憋得通红,似乎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另一个汉子手里捏着一个大锤子,面目狰狞的向这个汉子的胸口砸去。
在大街上杀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