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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雄赳赳说完,朝老牛一歪嘴,主仆俩人就要站起来。
张顺被他这番话简直气得目瞪口呆,盲流是个什么,听不懂也就罢了。意思却是明明白白,你不做老子找别人做。将来夺了你这船帮扛把子可别埋怨。
这不是活活逼死人吗?
“且住!”张顺脱口叫道。
“干什么?”宁泽低着头拿袖子怕打身上、脚上的灰尘,却不抬头看他。其实这厮脏成那样,还有什么可捯饬的?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你刚才说,你立的字据,他不敢赖?”
“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
“仔细说来,俺且听听。”不知不觉,张顺口气又软和多了,重新用回“俺”字。
“吼吼,天机不可泄露!”
“你——”
“我我我什么?哟二哥你还生气了?我一个十七岁门儿都没出过的小子都敢想敢干。亏你二哥也是闯荡江湖有名声的好汉,做事却如此不讲义气畏首畏尾。怪不得梁山泊你上不去,活该在这唐河边受人摆布!”
要说这宁泽嘴损起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张顺几曾受过这个,被骂得鼻子都歪了,捏紧两个醋钵大的拳头,咔咔发狠。
“一句话,你干不干?痛快点,别耽误爷们儿的大事!”宁二爷越来越蛮横,俨然已经是卖方市场的架势。
犹豫半天,张顺终于憋出一句来:“那,兹事体大,还得从长计较!”
“诶,对喽,这才是做事业的态度嘛。来来来,二哥坐。咱们好好说道说道!”宁泽顿时眉开眼笑,拉着老牛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乐呵呵地替张二哥倒酒。
这时候天色已渐入黄昏,船舱里只有张顺和宁泽主仆二人,老牛年纪大,啥也不懂。只听得自家二爷和张顺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到高兴处,宁泽笑得乐不可支,人家张顺脸上却是阴晴不定。老牛心里担忧,这二爷恁不靠谱,敢做这泼天的勾当?
正说得入巷,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张顺一个手下匆匆跑了进来:“二哥,外面有人来找宁家二郎!”
宁泽一惊:“他娘的,陈金龙那撮鸟找上门来了?
“不是,是白天被你下棋赢了的那人,又带了几个人过来,说要找你。”那船工道。
“嗯?这倒奇了!要不,二哥咱们一起出去看看?”还是拉个人一起保险点。
“成,我陪你出去看看。”
张顺站起来,陪着宁泽和老牛出了船舱。
唐河岸边,刚才那个小个子身边站了几个人等着。小个子一见张顺和宁泽出来,忙对旁边一个魁梧大汉喜道:“来了来了,就是他!”
张顺过去一抱拳对小个子唱个喏道:“白日同兄弟赌棋,已然账务分明。这时候过来,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小个子抱拳笑道:“非也非也,大哥不知,小可的东家是个爱棋如命之人,今日被这位小哥赢得心服口服,回去跟东家说起。东家正好到此附近办事,便特来会会,并无恶意!”
小个子说完站在一旁,那魁梧大汉这才慢慢挺身站出来,斜睨着眼睛打量打量张顺,又看看宁泽:“方才下赢了我家人的便是你么?”语气虽然傲慢,声音却显得年纪不算很大。
这话问得很不礼貌,不过宁泽涵养挺好,嘿嘿一笑:“侥幸赢了,也挺不好意思!”
“他说你刚才用了几招,他都没见过,因此特地来会会你,想跟你下一盘。我叫方小乙,还没请教你的大名。”说完很随意抬抬手,露出两只毛茸茸大胳膊,如同老树根一样。
“免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明日再说!”宁泽呲呲牙扭头就走,只要对方不是陈家来找自己的就好办,可以不鸟。
“站住,这么容易就想走?”方小乙一把抓住宁泽后颈,用力就往回扯。却不料宁泽如同脚下生根一样,一下子还没扯动。方小乙“咦”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这穿衣显瘦的小子还有几分力道。
宁泽回头伸手咚地一下去打方小乙的手臂,也没挡开,倒搞得自己手腕一阵剧痛,也暗暗在心里“咦”了一声。
痛归痛,脾气也上来了,宁泽冷冷道:“放开,不跟你下!”
“你敢!”方小乙粗鲁得很,双眼放光,黑大黑大的拳头高高举起。
“你敢!”宁泽也不示弱,瞪视对方,一只手偷偷去摸身上的解腕尖刀。张顺瞧不对头了,也是身上蓄力,准备随时加入战团。
“嗨、嗨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小个子急忙跑过来伸手去隔开两位,转脸对宁泽笑道:“小哥莫怪,我东家脾气暴躁,人却好。千万别伤了和气!”说完死命去拽方小乙的胳膊。方小乙也顺势慢慢放开宁泽的衣领,却连着小个子被他挂在手上像只猴子一样荡开。
“这样,我也不亏你,你跟我下棋,赢了这个给你。”说话手往旁边一指,两个壮汉急忙站出来,身上各自挂着两个大褡裢,怕是三五十贯钱也不止。
“老子又不是兔子,要你两个下人来干甚?”宁泽翻着白眼说道。
“谁把人给你,说的是钱!”方小乙急道,差点又要伸手。
“这里多少钱?”
“五十贯足足的。”
“哦,那好,五十贯,下一盘,输赢都归我!”
“你要不要脸?得赢了才给你。你输了我不要你的!”方小乙觉得自己有些抓狂,居然遇到这么个小白脸无赖。
宁泽这才呵呵一笑:“哦,这样也可以,那就陪你下一盘,先说好,你要赖账,我可去报官!”
“谁球耐烦赖你的账?走吧,在哪里?”
宁泽东看西看,走到张顺身边低声道:“成了二哥,你找艘船,我把这五十贯先弄到手再说,就算咱们兄弟的见面礼了。”
“俺可不要你的钱。船好说。”说完回身指着河边一艘大船:“去那只吧。”
“走,请!”宁泽对方小乙一歪嘴。
“走!”方小乙挥手,小个子还有七八个汉子跟在后面,一起上了船。
大船舱里,张顺命人点了十几根松竹火把,找得灯火通明。又安排下棋盘棋子,只等他两人交锋。
灯火掩映下,宁泽才把对方看清楚。这方小乙个子其实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不过放在这个时代,也算鹤立鸡群。再加上他一身的疙瘩肉,长得又粗又黑,真是铁塔一般人物。虽然穿得也算富贵,可怎么瞧也就是个暴发户的杀马特。那几个随从也都像是江湖汉子,不像正经的仆人。
这时正好窗户撑开,一阵风吹来,方小乙的衣襟被略微吹动。宁泽眼尖,赫然看见这厮胸口有一个火焰状的刺青。
大宋时尚纹身,而且是个富贵标志。几乎凡是有几个臭钱的不读书人家子弟,都会在身上多多少少整几个印记,倒也不是很稀奇,比如九纹龙等。
可是方小乙的图案却让宁泽心头一动,觉得非常熟悉。一时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个很重要的图案。
一边低头轻轻揉着眉心红痣思索,一边和方小乙对坐,两人猜枚拿子,方小乙红棋先走。
方小乙为人粗鲁,下棋却一点不粗鲁,开局走得中规中矩,车马炮配合非常协调,防守紧密。想必是听了小个子的话,对宁泽不敢大意。
下着下着,宁泽忽然紧紧盯住方小乙看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他娘的,我想起来了!”
0008、陈金龙()
整个船舱的人都吓了一跳,饶是这个方小乙粗鲁胆大,才刚刚举起的棋子也被他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方小乙也是怒不可遏,“砰”地一声巨响,也重重拍在桌子上:“他娘的,你想起什么来了?”
咯吱咯吱,桌子腿有要断的趋势。
“呃,我想起来了,你这招棋有个名目,叫做‘穿心杀’,呵呵,对不对?”宁泽警觉自己失态,赶紧顺口胡说道。
“是么?”方小乙将信将疑,他可没听说过什么穿心杀,不过既然人家是高手,自己也不好露怯,只好尴尬地干笑两声:“好说、好说!”
好不容易化解一场危机,宁泽心里直呼好险。刚才他费了老力,终于从记忆深处调出了那份火焰图形的档案——那是明教的标志。
明教、本称“摩尼教”,为公元3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创立,声称自己是神的先知,也是最后一位先知。此教于唐代传入中国,经五代十国至宋朝,融入中国文化,变成尊张角为教祖,敬摩尼为光明之神,并崇拜日月。又因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讲究团结互助,称为一家,认为世上光明力量终必战胜黑暗力量。故渐渐借用“摩尼”的音译揉入教义,改称明教。
这个方小乙出来行走江湖这么大喇喇的,想必是他们教内有些等级的人物。却跑到这里来干啥?
宁泽一边心不在焉跟他下棋,一边又继续回忆关于明教的一切。
拜《倚天屠龙记》所赐,他也曾利用职务之便,翻阅过关于明教的一些史料。这时候线索既然已经找到,回忆起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宁泽终于想起,今年是方腊起义的年份!大概再过四五个月,现任明教大魔王(教主)方腊将会在老家睦州清溪起义,自称圣公,裹挟百姓十多万,一年之内攻陷浙江、安徽等地,堪称声势浩大。
呵呵,有意思,想不到一天之内,居然把梁山泊的好汉和明教的头目都认识了。这可是奇缘!
到这时候,宁泽才觉得穿越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根据他的记忆,方腊好像没打到唐州来过,那么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想到这里,眼前这个方小乙也就不太可怕了。
方小乙的棋风堪称猛烈,估计是那小个子本身棋艺不弱的缘故。方小乙听了他的话,刚开始还小心翼翼谨慎防守为主。可宁泽就这么一分神,随手下了几手臭棋,方小乙以为对方也不过如此,便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