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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不好了少奶奶!”丫鬟惊慌的提裙朝她狂奔过来。
阴姬略一偏头,问:“怎么不好了?”
“少爷……少爷他……他在雅叙出事了,您快去呀!”丫鬟气喘吁吁。
阴姬心里一跳,意识到什么,拽了针线朝外跑。
雅叙楼下,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阴姬进不去,只好问离自己最近的人:“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哎不知道不知道,总之就是死人了!死的还是个有钱的主儿,听说跟官府有关系哪,不然县太爷也不会来。”
有钱的主儿?跟官府有关系?阴姬十指紧蜷,不安遍布全身,盛夏的天气,她却凉得瑟瑟发抖。
掌心的刺痛让她稍微镇定,她低头,看向那根细细的针,这才想起江亦不是人的事实,略松了口气。
就算江亦死了,她也是有办法缝的。
想到这里,她越发心静。分开众人,她走到看起来像官的人面前,道:“我是江家少奶奶,可以进去吗?”
那老头子轻啧一声,打量阴姬两眼,又跟手下使了个眼色。
“少奶奶这边请。”
阴姬跟着他上了二楼,仵作正在验尸,旁边的血渍殷红,深深刺痛阴姬的眼。
她强忍不适,扭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手下行了一礼,回:“问过掌柜的还有在场其余人,是江少爷和行凶者发生口角,然后行凶者拿刀捅了江少爷。”
阴姬咬咬唇,道:“我夫君他为人圆滑世故,不会跟人吵架的。”
对方回:“可据目击者所言,几人的说法都是一样的。”顿了顿,“少奶奶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求证。”他侧身,两个脸色灰白的男人正坐在角落,神色惊惶。
“他们……”
“左边那个是黄公子,右边那个是李公子,他们跟江少爷和行凶的王公子都是好友。”说到这里,他也不便多言,索性出手示意阴姬过去。
阴姬缓缓走过去,就算知道江亦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死亡的理由,这“发生口角”的借口,真是太好笑了。
她脸色阴沉,走到那两个公子面前时,周身阴气丝丝缕缕溢了出来。
“您是……”黄公子抬头。
“我是江亦的夫人。”阴姬语气冷淡,“我夫君,到底怎么死的?”
黄公子心里一跳,赶紧道了句:“嫂夫人节哀!”又不继续说下去。
阴姬冷笑道:“我夫君的死莫非另有隐情?”
黄公子一脸尴尬,他垂下头,偷偷瞄看李公子。
阴姬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戳破,只是道:“我夫君上次也算死过一回了,我从乱葬岗里好说歹说把他给救了过来。他这条命,不是你们轻而易举都能取走的。我不管你们有多大背景,我也有我的手段。要是被我查出他的死跟你二人有关系,我定要你们偿命!”
一股强烈的阴气直逼二人,他们两个同时愣住,惊恐望着阴姬。
沉默着的李公子终于开口:“嫂夫人,是我们对不起你……”
“当时我们兄弟四个像往常一样喝酒谈天,聊着近日各自的趣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女人上。”
“我们都知道江亦以前在女人方面是溺得最深的,就开玩笑让他传授经验,结果江亦笑着摆手拒绝,打了个哈哈就想把这敷衍过去。”
“王盟他跟江亦关系是最好的,也最了解他,他说江亦这是欲擒故纵,等着我们问呢,又去追问江亦。结果江亦还是不说,就有些扫兴了。”
“这算是一个原因吧,后来我们又聊到了各自的夫人身上。我们这些成家早的,看了六七年的媳妇儿自然不新鲜了,少不了诉苦埋怨,偏生江亦他一个劲儿的维护嫂夫人您。王盟听不下去了,他狠堕了酒杯说肯定是嫂夫人您……您……咳,您有特别之处,才让江亦收了心,变得这么老实。改天……改天让他带出来见识见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跟黄少立刻跳出来圆场,想把他糊弄过去。哪晓得王盟真是喝多了,还揪着您的话题不依不饶,江亦气不过,掼了个杯子叫他闭嘴,王盟一听,就拔了刀出来,按着江亦开始捅……”
李公子一口气说完,眼神怯怕地看着阴姬。
“你们两个大男人,所谓的阻止,就只是跳出来打圆场?”阴姬唇角浮起一抹讥诮,“我的夫君原本可以不用死,你们加起来三个大男人,我不相信制不住一个。”
黄公子眼神闪躲,心虚:“嫂夫人息怒,那王盟是练过功夫的。我们这小身板儿,委实帮不上忙……但是我们第一时间去叫人了!”
“什么?”阴姬大感好笑,“你的意思是,出这事的时候,你们两个立刻离开了这里?”
“这……”李公子缩了缩脖子,“但凡看到杀人,都会怕的吧……”
“而且我们也没想到王盟真的下杀手啊!江亦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们要是还杵在这里,万一王盟杀得高兴,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俩也杀了咋办!”黄公子咬咬牙狡辩。
阴姬满眸失望,盯他们半晌,讷讷开口:“江亦是真该死了,没有认清他所谓的朋友。”话虽这样说,一想着他是为了维护自己才遭了无妄之灾,她的一颗心像悬在空中一般,飘来荡去,尽是迷茫。
一句话而已,认清他们就此别过,又何必赔上自己性命……
第22章 重回乱葬岗()
碍着人多,仵作还在验伤口,阴姬不方便缝尸,只能在角落坐了,抱住膝盖静静等待。
这次缝好了他,恐怕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亲眼见他死亡的人太多,是无论如何也蒙蔽不过去的。
那去什么地方?阴姬有些苦恼。转念一想这些年来江亦见多识广,拿主意这种事还是交给他好了,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周遭的喧嚣在一瞬间忽然消停,正走神的阴姬当即抬头。
眼前不知何时冒出个白须白发的绛衫老者,他佝偻着背,一手拿卷一手拿笔,看上去倒算慈眉善目。
“你是?”
听到阴姬的声音,他和蔼一笑,一边写一边回:“我乃命格老儿,专管这仙哪,下凡历劫的事儿。”
阴姬心里一跳,赶紧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问:“那,那他这次是真的死了?”
“是真的死啊,”命格老儿话语一滞,带了两分试探,“莫非还有假死的?”
怕被他戳破青曳用人偶代替历劫的事,阴姬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意外罢了,您也知道我不是人,我能看穿他的身份……所以我以为他还能复活什么的。”
心里却诧异江亦明明说过她是能救他的,只要缝好伤口就成。上次掉了脑袋都能救活,这次被捅了几刀怎么就彻底死了呢?
命格老儿忽然连连笑,道:“嗳我真是老糊涂了,差点儿忘记你是他人界的媳妇儿啊。”手中笔一挥,指了指江亦的尸体,“你可知他这一世的劫语是什么?”
阴姬摇摇头,眼神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告诉过我。”
“他会为女人而死。”命格老儿幽幽一叹,“所以这么多年啊,他就想着早些死早些回去了。”
阴姬轻讶一声,随即明白过来。
为女人而死。
难怪……
难怪他会和那么多女人有关系,整日流连美色,不知归返。
实则他并非贪恋那些皮肉欢愉,只是想早些遇着自己的劫难,一死斩断尘世,返回天宫罢了。
如今看来,他的劫不是红霜,不是丫鬟,不是那些莺莺燕燕,而是……
她,阴姬。
阴姬眸中神色一颤,填满惊恐。
“是我害了他。”
“非也非也,他还得感激你了。”命格老儿笑着摇头,“要不是看在你是他这世媳妇儿的份上,小老儿又怎会把些天上事告与你知?”手中卷一合,“好了,事已详录,小老儿就先走了,姑娘你保重吧!”
“等等!”阴姬抬手,“那江亦他……我……”
“埋了吧。”命格老儿侧身。
“不是,我的意思是……青曳呢?”阴姬咬咬唇,“他,再也不来人界了吗?”
命格老儿沉默片刻,道:“看你这精怪倒真对他生出了情意……嗳,丫头啊,听老儿一句劝,人仙都殊途了,更莫说你一个精怪。青曳回了天上,人界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了,他又怎会记得你呢?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命格老儿身边腾起一阵烟雾,笼着他的影子渐渐消散。
阴姬站在原地,愣愣的,听到身边的喧嚣又逐一恢复,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按照命格老儿的说法,江亦这次是死透了。
这种死透,她是救不回来的。
而且,他回天宫去了,不会再出现。
意味着……意味着……
她一个孤零零的,留在这边。
“江少奶奶,江少奶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她随口一应,心思却还在江亦身上。
“江少奶奶,您看看这份验尸文书,如果有疑问,咱们再告官去!”不知是谁递来一份文书,阴姬不识字,也无心去看。
她略一拂手,神色空洞地喃喃:“给老爷和夫人看吧。”说罢,她跌跌撞撞的下了楼。
这里,她不想待了。一刻也不想。
不属于她的地方,她也没必要留了。
阴姬一路向南,出城时天色已晚,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发簪上,走一段,丢一支。
发簪丢完,她又开始解自己的衣裙。
待只剩下贴身衣物时,她才终于停手站定。
“既然江亦死了,江家少奶奶,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她阖目。
心念一动,一具女尸忽而出现在眼前。
她凝视那女尸半晌,看它容貌越来越像自己,而后用指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