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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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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他改军情司为调查部,下设军情司与监察司,军情司的职能扩展迅速,人员优先保证,监察司就只能是人员寥寥。无法完全担负起应有的职责。由宣抚司升格的宣抚部也差不多,军政司人员相对充足,民政司则缺额不少。

    因循守旧、眼高手低的老官僚不想用,勇于任事的新人又招之甚慢,管理监督机构便不能有效运转。而此时又不是开科举招人才的好时候。朱永兴和幕僚们经过商议,就只能采取一些灵活的办法来救急。

    于是,在安沛、宣光、山萝、莱州、河江这五个大城的官衙之外便增加了三个设施。延恩箱,进书求仕进者投之;招谏箱,言政策得失者投之;登闻鼓,民有冤抑者挝之。

    延恩箱和招谏箱是仿效武则天发明的朝廷置匦。以此来广开贤路,征求意见。登闻鼓则历代都有,起着上达民情、监督官僚的作用,但在取消了自宋朝以后,日趋苛刻的击登闻鼓的条件后,这个措施便不会流于形式了。

    这样一来。选择人才、听取意见、监察官吏的目的便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由于人员不足造成的管理疏漏。

    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朱永兴摆出了一副求才若渴、胸襟广阔、虚心纳谏的贤明之像,力争维持稳定,以便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集中精力进行反攻作战的筹划和准备。

    已经是八月上旬。朱永兴终于把政务方面的事情理顺,都交给了以长史易成和宣抚部侍郎刘佐宸等信得过,又能领会他施政要点的官员。然后他由数百精骑护送,赶往军工基地沙坝。

    不走水路走陆路,这也是朱永兴有意为之,他想顺路看一看占领区的情况,这可要比他坐在屋中看文件直观得多,也不易被下面官吏所蒙蔽。

    ………………

    天空难得地是清水一般的澄清,微微泛黄的稻田里,风一吹。稻田里波浪起伏,发出“沙沙”的笑声。远处旱地里的番薯秧和蔬菜已经露出头来,绿绿的铺满了田垄。

    李老闷走在田地里,有一柄短杆锄在除着草。作为退伍的残疾军人,他被安置到了寨忽的一个村子里。有了二十亩地,还是村中治安所的所长,另有一份薪水可拿。而且,他可以不参加繁重的劳动,村里有人给他代耕代种。但他是一个倔强的男人,虽然只有一支手,却在学着单手劳动,还找人做了轻便的短杆锄、镢和锨,干些身所能及的活计。

    明军与安南郑氏的和约一经签定,村中的阮大户便变卖土地家产,收拾细软,携家带口地准备搬迁而走。显然,明军的借条、扶持穷民的政策把阮大户吓着了,觉得回到安南人管理的地方更有安全感。但经过这场战事,有财力买下大片田地和深宅大院的本就不多,何况有钱的人家也都打着和阮大户差不多的主意。

    这个时候,安南都统使司府贴出了告示,搬迁人家的田地房产可作价卖给官府,官府出两成现钱,余额由欠条补偿,分五年还清。条件虽然苛刻,但总比白扔了跑路强啊!很多对在明军占领区生活没有信心的人家,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带着细软、现钱,以及大把的欠条离开了。

    田地只是田地,却不包括田地里的庄稼。李老闷便分到了这样的十亩水田,再过半个多月便可以收割吃新米了。伸手捻捻稻穗,很滑溜,放在手上掂一掂,挺沉的,李老闷咧嘴笑了起来。

    十亩饷田,从明年起只收两成租税;十亩功田,则三十年全免。而今年,租税全免,自己应该衣食无忧,过上好日子了。

    李老闷感到舒畅,目光一转,他又略皱了皱眉,紧走了几步,趟着水上了田垄,迎着一个挑着大木桶的女人走了过去。

    这就是他的老婆,一个从某个安南官吏家解放出来的使唤丫头,叫做春。春具有那种典型的安南女性的体型:较长的腰际线,纤细而有弹性的腰肢和低宽的臀围;她的五官轮廓也具有典型安南女性的特点:微隆的颧部,浑圆的下巴,微微撅起的嘴唇。

    春挑着两个木桶,显得有些吃力。李老闷迎上来,单手一抓,身子稍弯,已经把担子放到了自己肩上。他也不说话。直往前走。

    “夫,夫君。”春跟在身后,有些怯怯地、怪异地用汉语叫了一声。

    “嗯!”李老闷很喜欢听这样的称呼,脸色稍缓和了一些,说道:“以后干些轻快的活儿。”

    春轻轻应了一声。在田边两个人把从河边抓来的小鱼儿倒进了稻田里,并肩站在那里,看着水中的鱼儿四散游去。

    “有塘就有水,有水则有鱼,田鱼当家禽”的稻鱼共生系统,并不是朱永兴的独创。其实在浙江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田鱼好吃啊,朱永兴只是心血来潮地和民政官员说过这种劳作方式,却没想到真的在被逐渐推广开来。

    “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了吧?”李老闷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句。

    尽管说还有困难,但春已经能听懂很多的汉语,她点着头,说道:“能吃。能吃。”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李老闷愣了一下,举目眺望,然后整装向大道上走去。

    现在的物资并不充裕,治安所并没有配发统一的服装,李老闷则还穿着那身士兵的衣服,只不过胳膊上戴着一个白布袖箍。上面是红布剪成的日、月图案。

    “敬礼!”李老闷站在路旁,用独手敬礼,向奔驰而来的明军骑兵致敬。

    “敬礼!”当先的骑兵队长见到一个老兵模样的人立在路旁,一个袖管空荡荡的,立刻露出钦佩之色,举手还礼,并向手下发出了命令。

    一人,一队骑兵,保持着敬礼的姿势注目以向,擦肩而过。李老闷眼睛有些发潮。不知是否想起了以前那热血厮杀的日子?或者这铿锵铁骑,又把他从恬适和安逸中牵回,又忆起了金戈铁马的岁月?

    朱永兴轻轻勒住马头,望着路旁这个伤残老兵,心中浮起了一句名言: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殿下——”李老闷的眼睛直了,敬礼的手有些颤抖。

    朱永兴翻身下马,马缰绳甩给亲卫,迈步走了过来,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样儿的,虽然退伍了,可还是有吾大明军人的精气神。”

    “殿下,您,那个——”李老闷本来就不擅言谈,此时更是拙嘴笨腮。

    朱永兴倒不以为意,和蔼平易地问起了其他事情,就象唠家常似的,李老闷恭谨地一一作答,说话也渐渐流利起来。

    “哦,那是你新娶的老婆?安南女人哪,很能干吧?让她过来,吾又不吃人。”一连串调侃似的话语出口,李老闷的脸便红了起来,冲着春招了招手,见老婆畏畏缩缩,只好跑过去,把春硬拉了过来。

    “快,快给殿下千岁行礼。还,还有公主殿下。”李老闷催促着。

    春扑通一声跪下,深深地叩下头,嘴里说得什么,朱永兴也没听懂。他笑着点了点头,冲着立在身旁的梦珠努了努嘴。

    “快起来吧!”梦珠会意,上前扶了一把,随手掏出块宝石放到春手中,笑道:“长得瘦了点,以后多吃饭。嗯,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要相敬如宾。这是给你的,算是给你们成亲的贺礼吧!”

    春受宠若惊,嘴唇翕动,捧着宝石连谢也说不出来了。

    呵呵,朱永兴微笑点头,这样有些粗俗的话语才合场面,他又随便说了几句,才翻身上马,冲着李老闷夫妻俩挥了挥手,扬鞭上路。

    “公主殿下,未来的王妃送贺礼,殿下亲自问话,还拍了俺的肩膀,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哪!”李老闷望着远去的一众人马,嘴里喃喃。

    春已经把视线移到宝石上,仿佛如做梦一般,目光呆滞。

    …………

    情况还好,起码在李老闷心中,自己的承诺全部兑现。分了粮食后,村中人们的情绪也算比较稳定。等到秋收后,百姓们该能缓口气了,或许还能从中买些军粮。

    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有些轻松之余也认识到要大规模征兵,还要等到明年。毕竟在占领的土地得到充分开发种植前,光靠暹罗的援助,要支撑太多的脱产军队还是有困难。

    “殿下。”梦珠把马头向这边靠了靠,笑道:“您把那些各家官吏府中的安南女人官配给伤残退伍的兵士,可谓是乱点鸳鸯谱,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朱永兴抿嘴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感情是在床上睡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管是买来的。还是未见一面的媒妁之言,只要和男人上了床,不说以后是死心塌地吧,反正百分之九十九的会和这个男人安心过日子。感情呢,睡来睡去。也就有了,再添个娃娃,那就更深了。说什么自由恋爱,谈什么男女平等,那才是不合时宜,违背传统呢!

    梦珠轻轻摇了摇头。又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朱永兴。

    “呵呵,这句话对咱俩不适合。”朱永兴赶忙摆了摆手,讪笑道:“咱俩感情深着呢,你别想歪了啊!”

    素了这么长时间,朱永兴那真是脆弱得象一张纸,如果梦珠再主动一些。他肯定就会变身为月夜人狼。

    梦珠眼睛乱转,狡黠地笑了起来,低声说道:“这话可别乱说,要让龙儿听到了,哼哼——”

    小可爱儿!朱永兴无奈地点头,真想伸手掐掐梦珠的脸蛋儿,再在香唇上亲上两口。虽然自己开解过。可梦珠还在与看不到的、未来的汉家正妃做着斗争准备。内典宝嘛,以后成了王妃自然是不能当了,把龙儿拉来替补,免得别人趁虚而入。龙儿呢,是摆夷族的,岁数也比自己小,算是同盟军,两个对付一个,总会有些胜算吧?

    其实也怪不得梦珠有这样的心思,做这样的准备。在那个时代,家境不错的,有妻有妾也是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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