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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我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邵轩辕只是笑而不语。我也是时刻警惕的有分寸的人，便再也不问，手持一片苹果去喂他，轻轻巧巧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那夜，邵轩辕去胡思莹处过夜。我马上问小七，道：“如云院最美的侧妃是哪位？”
小七愕然，然后想了想，回答道：“最美的侧妃素来是二十五侧妃陈歆影。”
我“哦”了一声，想起来了。陈歆影是名满天下的大美人，有沉鱼落雁之姿，王爷把她强占了之后，野史上说连当今圣上都顿感遗憾。在过门请安之时我去给陈歆影奉过茶，的确惊为天人，那完美无瑕的一张美貌的脸啊。
可她却是位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却无才无德，平庸无比。空占了如此美貌，却在如云院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美人中极没有存在感。加之我向来不以貌取人，比起美色，更看重灵气，日子一久，各种事情经历得太多，居然快把她给忘了。
这样的人，在邵王府里当然不会是最得宠的，但饶是这么一位索然无趣的夫人，因为她绝世的容颜，从来都在宠妃一列。多年来几度沉浮几度新人笑和旧人哭，邵轩辕一直都没冷落她。
“哼，男人。”我嘀咕了一声。惹得小七“噗”得一声笑了。我当场瞪了小七一眼，小七不再笑了，却看痴了。
我大羞，转开了脸。此时小琪和阿伟在一旁道：“不过主子入府之后，美貌一日日更胜从前，有时觉得主子能把屋子照亮呢。说不定，现在的主子能比二十五侧妃更美了吧。”
他们就我与陈歆影孰美的问题争论不休，我想到邵轩辕的笑而不语，好奇心也一下上来了。
美人
31、美人
“什么，你想去看二十五侧妃？”高丽琼闻言先是一呆，然后掩嘴轻笑道，“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女孩子，王爷不过觉得她比你美，你这般低调谨慎的性子，也会想去看看的美貌。”
“姐姐，”我嘴硬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看看二十五侧妃和王爷不相干。”
“说是不相干，新婚翌日请安的时候美人如旧，为何你不看仔细？”她不依不饶，抬手为我杯中新续一杯热茶，袅袅白烟在暖意融融的屋内上升，将我们如花的脸隔开。也正好，遮掩我的羞涩。
“好啦，姐姐，陈歆影到底深浅如何？”
“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高丽琼毫不犹豫地答道，但顿了顿，她更毫不犹豫地补充，“除此之外，草包一个。”
“你尽可以放心地去见她，此人才疏学浅，软弱可欺，你登门，她没能力设计你入彀的。唉，不过上天赐予了她如此美貌，本也不需要赐予她太多才智，否则我们如何活下去。”我站在二十五侧妃的院门口，将丽琼姐姐对我说的话再回忆一遍。她院子里遍种月季，寒冬中依旧满园红花，很是俗艳。
我领着小琪推门而入，笑道：“今日妹妹让丫鬟陪着去赏雪景，就姐姐这里花开入春，忍不住进来逗留。入门岂能不向二十五侧妃请安呢？”
院子里有位脸蛋妩媚的丫鬟正在浇花，见我进来，匆匆行礼道：“四十五侧妃万安，请随奴婢进屋内坐，二十五侧妃稍候便来。”
我随这美人进屋坐好，她便进去通报。又有一位灵动娇俏的丫鬟上来奉茶。如云院的侧妃选丫鬟，聪明能干固然是最要紧的，但是不可过于美貌也很重要，否则极容易发生丫鬟抢了主子，或者主子看上妻子丫鬟的糟心事。赵培淞总管在安排丫鬟时按说会注意这点，像我屋内的小琪和莲儿，虽也清纯可爱，但容貌风韵上不过是未长大孩子，对男人的吸引力并不大。
可陈歆影四位下人中的两名丫鬟，个个都出落得让人眼前一亮，似乎颇有不妥之处。
趁着独处，我暗自观察了一番会客厅的布置。到底是爱美的美人，屋内精美别致，干净而有熏香。陈歆影入府多年，恩宠未断，因此邵轩辕赏赐的宝贝是极多的，案上摆着的芙蓉玉垂百合如意、镂空七仙女云袖高颈花瓶，以及墙上挂着的芙蓉园贵妃霓裳羽衣舞图等等，都是极其珍贵又有女性之美的好东西。可惜精致美丽的东西太多，放在一起，不懂取舍，反而彼此瓜分魅力，细节众而整体薄了起来。
“妹妹，多日不见，近日可安？”本是我来对她请安的，但她匆忙忙赶出来，还没到我跟前，反倒先问起我的安了。
“岂敢劳动姐姐费心，妹妹过得安稳，冬日严寒，姐姐贵体可好？”我看着陈歆影越走越近，勉力抗住，让自己动着嘴唇，吐出这句得体的应答。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真美，身段姿容再无法更美一分了。小七曾夸赞我的美貌能将屋子照亮，而这位的美貌简直可以当成夜色里的太阳。满园盛开斗艳的月季花，没有一朵美得过她半分。她那两位侍女，原本都是人上之姿，现在立在陈歆影身旁，顿时五官寡淡，毫不出奇。我终于明白赵培淞总管的一片苦心了。陈歆影生得如此貌美，若不挑选出众的美人伺候，必将被她衬托成一个个丑八怪，不堪入目。
我虽有邵轩辕的宠爱滋润，这次却看清楚了，穷我今生，是美不过人家了。
这样的美人，无论再愚笨，我也不能去算计她。任何男人失去了如此佳人，都会怒不可遏，追查到底的。
我贪恋美色，保持好风度礼仪已然很不简单，何况我本就是来请安的，她为辈分高的侧妃，理应训话给我听。但陈歆影与我入座之后，左思右想也说不出几句流畅的场面话。我顿时觉得无聊之极，想必按照邵轩辕的路子，每次宠幸陈歆影，必然是先饱眼福欣赏美人风采，然后开口丢出一个字：“脱。”
不过半盏茶不到的时光，我已坐不住了，与其听她痛苦地憋话，不如寻个由头开溜，于是道：“姐姐方才在里屋忙自己的事，妹妹不便多加打扰了。”
她居然不接过话茬让我离开，而真对我诉起苦来道：“听闻王爷喜欢听你的古琴，于是自己也想学，可是学了小半年了，还是连最简单的谱子也弹不出。方才正在练琴呢。”
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我望着美人忧愁的红颜，心中如百爪挠心，大脑疯狂的运转，却最后只能在自己的心碎中笑着道：“如若姐姐不嫌弃，妹妹来教你，可好？”
话被逼出来之后只得拼命向满天神佛祈求：快拒绝我，快拒绝我，快拒绝我……
陈歆影，露齿一笑，道：“好。啊。”
那日回来极晚，整个人老了三岁。小七看我瘫在椅子上，吓了一跳：“主子这是怎么了？一副元神受损的样子。”
我气息奄奄地道：“不怕对手如神，就怕对手如猪。”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被我教了半天还不懂得双手如何放在琴弦上的人。能顾左手便忘了右手，提醒完右手，左手又乱拨。
我再也，再也，再也，不会去见她。让她把我对比得难看么？还是和她打交道把自己逼疯？
办宴
32、办宴
冬雪下起来，漫天飞舞梨花，将如云院处处堆积成银装素裹的时候，大侧妃把我们这些侧妃召集道她住处，场面话过了之后，便道：“正月初二正是我的生日，最开始都是二侧妃代为操办，后来……也交给其他妹妹做过，但到底都是当主子的人，总是有顾虑不周的地方，于是便都让赵总管办了。今早他特来向我叩头，赵母病中，要回乡尽孝。我焉有不同意之理？便速速差人送赵总管出城，银两、伙食，没有不照顾到的。我左思右想，办宴的事还是要交由妹妹们才妥帖。若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大伙儿彼此宽容，也都不要计较，更不要钻牛角尖，误会人家厚此薄彼。若有谁要来，现在便向我表态罢。”
赵冬梅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又映射出了丽琼姐姐的失宠，又道明了办宴之事既苦且难，并让多事之人先存了机警之心，生怕办宴者瞧不起自己会有失公正，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但我主意已定。无论这次办宴有多累多难，我也要定了这次机会。王爷现下宠爱我，多半因和我可共享云雨之欢，其次因我容貌可人，多艺温存。但为长久计，还是要让王爷明白，我是个可压住王府女眷，又会理事的王妃。
不过我不愿作出头鸟，便先不表态，看大家的态度。
此次是新婚之夜后第一次见到上官吟，她没有被休，而是被彻底玩弄之后，从膝盖处齐齐锯断了双腿。邵轩辕让她继续锦衣玉食地活了下来，不过是让她多寿多辱。整个王府无人真的将她当成侧妃尊敬，哪个人都能欺辱她。今日她毫无生气地坐在角落，裙摆下空空荡荡，黑长发披下来，简单挽了个发髻，一点珠花也无。经年不见，整个人已经羸弱得不成样子。她是想死的，却不知邵轩辕用了什么可怕地威胁，她只能绝望地，活下去。
其他几个失宠已久的侧妃自然无心于此，能力欠缺如陈歆影和王雅雅等人也纷纷摇头。李玲丽娇憨道：“我可喜欢大侧妃的生辰宴了，好多美味佳肴啊，你们无论谁办，都要多弄些好东西。我只会吃不会做，就不管啦。”
四十三侧妃率先讨好大侧妃道：“姐姐生在新年伊始，实在是大吉大利，人中之凤。”却只字不提办宴之事。
但再多的艰难困苦，岂能阻止住女人向上攀爬的野心？我就知道，如云院中，和我一样想在王爷面前证明自己的理事之才的人还多的是。先是谢艳峰福了福身子道：“为姐姐操劳解忧，一直是妹妹的夙愿。望姐姐成全。”
她话音刚落，有一双动人眼睛的胡笑也笑着说：“操劳之事哪敢劳烦八侧妃姐姐？大侧妃姐姐，还是交给妹妹我来办吧。”
我见时机成熟，便也道：“妹妹也愿办宴。”
自我之后，还有胡晶与贺小津，纷纷请愿。
胡思莹在王爷心中已有能办事的好印象，自然不愿趟这趟浑水，于是不曾吭声。
大侧妃为难地看着我们五位侧妃，最后转头问丽琼姐姐：“二侧妃，这些年办宴，坦白说也就你能办得让我事事称心，五位妹妹都有心思，你选一位吧。”
整屋子人都眼巴巴望着丽琼姐姐，丽琼姐姐平静无比地将我们五位一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