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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障碍已经在他们眼前，是百余个用稻草扎成的人形靶子。两人一路速度不减，汗血宝马的嘶鸣响彻云霄，一面一根一根迅速地射出箭，一路上每个靶子都被扎成了刺猬，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能连连叫好，感叹此两子真乃人中之龙，不相伯仲啊。
最后两支箭刺透靶子而出的时候，赛马便是要结束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被甩在后面的男子们，才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垂头丧气地骑马返回。这场比赛着实精彩，不管自家主上输赢如何，看官们都大呼过瘾。一时间叫好声与奉承声都在皇帝耳边响起。
但我觉得皇帝皮笑肉不笑，似乎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他。
杨依佳紧紧挨着皇帝站着，眼光一直钉在韩小七温柔的脸上。坦白说，我心中不太舒服，觉得这个小丫头也没那样可爱了。
皇帝身边的内臣，是个老迈的太监，名叫帅万里，从皇帝小时候便一直伺候左右，按道理办事是最妥帖不过的。那时候也不知帅公公怎么回事，居然一不留神，将手上捧着的为皇帝解暑的冰镇琼浆滑了下去，直直砸在杨依佳骑着的母马的臀部。要知道，那装着冰块和琼浆的金盏很有分量，这样重重一砸，马自然很吃痛，何况里头还放着一堆冰块，凉意透骨，小母马如何不惊恐万分？
那受了惊吓刺激的枣红色小母马便驮着惊恐万状的杨依佳，猛然朝着归来的群马冲了过去。邵轩辕凯旋归来，一马当先，于是那杨依佳眼看着便要连马带人，撞在邵轩辕的马上。一匹温顺小巧的母马如何能撞得过邵轩辕高大的汗血宝马？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阻止，眼见杨依佳要被狠狠撞下马背，到时候群马受惊，恐怕会被践踏而亡。
落在后面的杨帆御史几乎是尖叫起来：“女儿！！！”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邵轩辕身边的韩小七眼疾手快，从自己的马背上飞身坐到了惊恐的杨依佳身后，整个人就像环抱住杨依佳似的，单手执缰，抿着嘴大力拉着失控的马，终于在两匹马即将惨烈相撞之前，把小母马的马头拽得一偏，躲开了这次撞击。
小七握住杨依佳的手，杨依佳右手上紧紧攥着马鞭。他握着杨依佳的手扬鞭抽在马身上，调转马头，迅速归队。杨依佳最初惊恐，眼见着化险为夷，知道是眼前这位英俊的少年救下了自己的性命，便柔柔依偎在韩小七胸前，说不出的羞涩甜蜜，好像一朵初春刚刚绽放的迎春花。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信佛的命妇已经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了“阿弥陀佛”，我看着小七搂着杨依佳的手，觉得心如刀绞。杨帆大人长呼一口气，几乎要瘫软在马背之上。而转眼邵轩辕等人已经在御前复命。
纵欲
83、纵欲
杨依佳鼓起勇气，问小七道：“是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温柔得就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回杨小姐，小人叫韩小七。”
杨依佳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几遍，又对小七赞美道：“我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有许多长安城中王孙公子向爹爹提亲，可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小七还是那样温柔平静地：“小人身份卑微，杨小姐错爱了。”
杨依佳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很坚定地掷地有声道：“身份卑微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儿是我错爱了？”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大胆了，不由吐了吐舌头，红着脸缩到惊魂未定的杨帆御史身边，不再吭声了。
韩小七面色坦然，似乎救下杨依佳真是个举手之劳的平常之事。倒是皇帝、杨帆和邵轩辕都悄悄对着他们看了几眼。每个人的眼神都意味不同。
皇帝的表情很微妙，沉声道：“帅万里公公一时大意，险些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处死。但是念在公公多年来尽心尽力地伺候寡人，赐你一个全尸，并且给予厚葬，你的父母家人，寡人会好好抚慰。”
帅万里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居然没有太大波动，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他叩首道：“谢主隆恩。”
帅万里被拖下去了。韩小七也跳下马来，将马让给红着脸的杨依佳，自己默默来到邵轩辕的马前，为邵轩辕捧着马鞭。邵轩辕与皇帝对视，彼此的目光都有些冷，但很快这一瞬间就过去了，就像只是我的错觉。邵轩辕又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慵懒样子，邪邪笑着，对皇帝道：“皇兄，我可是答应了我这位千娇百媚的侧王妃，要拔得头筹换美人一笑的，你可不要太小气了哟。”
皇帝这才面露笑意，道：“王弟还是老样子，不爱江山爱美人。”
邵轩辕当众对我投注以灼热的眼神，道：“人生一世不过是草生一秋，自然是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我也对他媚笑，一副狐媚惑主的宠妃样子。我们两人要多荒淫荒唐就有多荒淫荒唐。邵轩辕眼中闪过惊愕和欣赏，但很快掩去了。
皇上愈加惬意，道：“寡人就爱臣弟的风流，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内官们迅速地清点好邵轩辕与王旭的箭矢，在御驾面前足足放了两堆，小山似的。一只一只清算下来，邵轩辕的长羽箭比王旭的箭多出七支。少不了又是对皇帝、邵轩辕还有我的奉承恭喜赞美之声。
皇帝问邵轩辕道：“王弟想要寡人什么东西给侧王妃呢？”
邵轩辕笑而不答，靠近我，一把将我从五花马上搂到他怀中，对皇帝道：“皇兄，我就想和这位傅三月夫人缠绵厮守，可惜她本是苏州的花魁，出身的问题老被人诟病。皇兄你定然知道，这女人多的地方啊，就是是非多，为了一点儿无聊小事勾心斗角，吵得臣弟头大。”
皇帝看着自己弟弟苦恼的样子，越发愉快，笑道：“王弟爱美人，这又有何难？今日寡人亲开御口，傅三月从此以后的身份就是皇宫里的出来的乐府教师，天下谁人再敢用出生压你们？”
我和邵轩辕交换了个欣喜的眼神，我是真心地开心，再转头去看小七，小七也微微笑着看着我，是为我真心的感到高兴。
邵轩辕朝皇帝拱手谢恩道：“多谢皇兄成全，臣弟赛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称心如意的奖励！臣弟现下抱着三月去林中寻欢作乐，皇兄不会见怪吧？”
此言一出，韩小七便收敛了笑容，命妇们面面相觑，杨依佳更是惊愕到说不出话来，而臣子们个个面露不屑。王旭倒是神态平常，不以为意。全场最高兴开怀地就是皇帝了，他挥了挥手，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邵轩辕抱着我策马入林要去做什么，白日宣淫，还是野合，果真是荒淫无道到了一定程度了。我默默承受着如芒在背的怪异眼神，被邵轩辕抱紧，朗声笑着策马奔驰，单独进了后山的密林。
邵轩辕看着我，我在邵轩辕怀中看着小七。杨依佳看着小七，小七在杨依佳身边看着我。可是我们终究越离越远，温柔的韩小七成为一个小小的白点，最后消失不见。邵轩辕是在此时单手执鞭，单手伸入我的裙底，果然是淫邪狷狂，道：“月儿，你怕么？”
野合
84、野合
“妾身不怕。”我仰起头，对邵轩辕定定说道，“皇帝对王爷百般忌惮打压，王爷若不做出这些事情，如何能韬光养晦。”
邵轩辕的手从我裙子底下抽出来，看了我好几眼，道：“原来你都看出来了。”
“方才杨依佳之事，着实凶险，若说不是陛下授意，妾身实在不能相信。”我道，“世人都说王爷风流不羁，但王爷着实忍辱负重，能为常人所能为。”
邵轩辕脱口而出道：“那，嫁给这样的夫君，你可算庆幸？”
我被他问住了。我一直觉得邵轩辕残暴风流，是个寡情的人。但他若不一房一房娶进美人，他若不骄奢淫逸，他那个帝王心术的皇帝哥哥，如何能饶过他呢？昔年夺位的皇子皇孙几乎都被如今的皇帝斩草除根，邵轩辕如此谨小慎微，皇帝尚且不肯放松啊。我想到什么，突然道：“您说过，侧妃们的争斗说到底不过女子间的小事，犯不上您操心，其实，其实……”
“其实本王只是想饶过她们的性命。上官吟、李馥郁、侯雅风、贺小津、廖萹和康茁雅，本王都没有处死。而忍无可忍处死的人，也都没有成为废妃。因为她们的位份还在，她们的族人便能享受尊荣。”邵轩辕坦白告之，“邵王府只出过一位废妃，那其实是皇兄想安插在本王身边的棋子。新婚当日本王看见了李玲丽在一家酒馆里跳着胡旋舞，本王便知道，除掉这颗棋子的机会来了。”
我想起自己的苦衷和难处，也想起了被我无辜害得失宠发疯甚至丧命的女子们，对邵轩辕的权谋手腕产生了深刻的共鸣，有感而发道：“您没有错，她们也没有错，错的不过是那种被叫做命的东西了。”
“命如戏，但是想演成什么样子，却是靠自己的。自己想演成什么，就把自己的命运演成什么。”邵轩辕眼中爆发出他从未示人的决绝的光芒。
我还未曾回答邵轩辕的问题。嫁给这样的夫君，我可算庆幸么？这男子将我从卖笑的悲惨之地解救出来，为我争取到了清白的出生，给了我宠爱和富贵安宁。这男子俊美、高贵、智慧、年轻、强壮、仁慈而不幼稚并且才情绝世。我仔细想来，赫然发现，我一直以为不幸的婚姻，居然是上天的垂怜与福祉。但是一切都晚了，都错过了，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但我已经有了小七。既然已经有了小七，我和邵轩辕的注定分离，便只好归结为命。
邵轩辕看着我的神态，也陷入了沉思。不过他从来不是伤春感秋的男子，很快又扬起笑来，道：“话说，我们夫妻俩现在的话题好没有情调啊。”
那时候我们骑在宝马之上，已经来到了密林深处，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没有人烟。是个享受甜美的纵欲的二人世界的好去处。
“其实方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