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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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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并不担心”邵九静静地望着她,忽而道。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是一跳,但很快的,她将那些杂乱的思绪压下去,淡淡地道:“担心又如何?连你也查不出的毒,担心便能好了么?”

这句话,倒是她有感而发,即使她是真的。。。但到了这种地步,紧张,焦灼,生不如死,又是何用?

没有体会过被判死刑,眼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其实到了最后,反而坦然了,只是她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是,在那之后,自己竟以另外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活了下来。

仿佛有一双手,从容的操控这一切,谁也无法改变。

那是命运之手,她纵然再挣扎也是无用,那么此刻也是如此。

倘若,老天要她再死一回,她能逃的过么?

这么想着,她的神情平静下来,注视邵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邵九微微一愣,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很快想起来,在邵公馆时,她亦曾问过他这样一句话,他原以为她回想要知道他与顾万山的关系,或关于婚约额事,却未想到,她当时问的是那样一句话。

而那个时候,她也如此刻一样,在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平静下来。只是,当时的情况纵然让人生疑,但不至于危及生命,而此刻,她明知自己身中奇毒,却为何,这般从容?

而就在方才,她仿佛还充满了心事,他直觉她有不能与人道的事,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又仿佛变了。

到底是什么?邵九搜肠刮肚地仔细考虑了一遍,竟是想不出来。

仿佛每一次,他以为几乎看透了她的时候,却发觉始终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女,他从未有过这种陌生,受挫的滋味,不觉微微苦笑道:“什么都不用做。”

与此同时,宝龄也记起,哪一出,她问他自己要做什么,他亦是这样说。

清明过后便是谷雨,梅子黄时雨,此处的雨景,比之顾府,或许别有一番滋味,顾小姐不放当做长假便好。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彼时是一片春光,她还是顾府的大小姐,有父母,有妹妹有家,纵然心底有些事看不清,但那些心事却是轻盈的。而此刻仿佛严寒的冬季即将过去,万物复苏,有一年的初春很快便要来临,可却又是大不相同了。。。

两人俱是无语,仿佛是不需要再说什么,又仿佛是不知该说什么,她靠在床头,低垂双眸,邵九坐在床边,目光缓缓转向窗外。

窗外响起一种古怪的声音,犹如。。。布谷鸟的叫声。

宝龄正狐疑,却见邵九已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意思缝隙。

片刻之后,有人从门外进来,飞快地关上门,少年黑衣黑发,面容冷峻而沉着,一身的风尘仆仆,竟是陆离。

这件茅屋是陆离与邵九暗中见面的地方,这里并非隐蔽的山野间,但这也是邵九之所以选中这里的原因,邵九一直认为一个平凡普通的乡间人家,比那些看似隐蔽之处来的更为安全,于是他花了一笔钱,让这户人家“搬了家”

当陆离的目光落在宝龄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禁道:“你。。。没事吧?”

在赶来此地时,陆离的心情是忐忑的,他知道邵九此次所去的地点,所以心里一直牵挂着他的安危,同时,他也知道邵九离开大部队而冒险去南京府的原因,因此,更多的,还有一份担忧担忧邵九能不能将宝龄带回来。

直到看到宝龄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回到了原处。

只是宝龄。。在方才的一刹那,宝龄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少年眼底流露出的关切之情,那种情感毫不做作,那么自然的散发出来,如同之前在莫园的每一样一般,让她感到温暖,然而,却有不同了。

之前在莫园,她虽知道邵九并非是个好人,但却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所有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已渐渐将陆离当做了朋友甚至亲人。

然而此刻,一切都明了了,陆离是邵九的人,在那些事中,陆离所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他应该也为邵九做过不少事吧?这其中,或许会沾染这顾家人的鲜血。

很奇怪,知道那个真相,对于邵九,她自然心情复杂,但对于象白朗那样的人,她并没有过多的怨恨,说到底,那些人也是邵九手中的一枚棋子,听从邵九的命令行事罢了,但不知为什么,对于陆离,宝龄却有一种更为在意的情感。

因为在意,所以不知如何面对。

宝龄愣愣地望着陆离,申请迷惘,不知该如何回答。



贰佰伍拾陆  谈判(一)

陆离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期盼,到慢慢的迷惑,最后,化作一片无可名状的幽深,他明白了,聪明如陆离,又怎会猜不到,邵九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宝龄?

所以,此刻的宝龄已将他视作了敌对的人,心头漫过意思忧伤,陆离退后一步,总会有这一天的,他想,在他决定保守那个秘密时,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是他再找个世间唯一不同于旁人的人啊。。。

邵九的目光轻轻扫过陆离柔声道:“阿离,屋外都检查过了?”

陆离低声道:“是,很安全。”

“恩,那么,我有事与你说”邵九转身走向屋外。

陆离看了宝龄一眼,转身跟上去。

“她中了毒。”邵九开门见山道。

“什么?!”方才复杂的情绪化作一片错愕,陆离瞪大了眼睛。

邵九随即将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陆离慢慢握紧拳头:“是什么毒?”

邵九缓缓摇头:“查不出来。”

回忆起方才,邵九微微陷入沉思,方才他为宝龄把脉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宝龄的脉象虽也有些紊乱,但却并不似一般中毒的迹象。

这让他有些迷惑,但却想不出所以然,他想不出,并非他心思粗糙,而是他相信骆氏根本不会用那样的借口来骗她,并且他相信,骆氏是个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她若是决定了一件事,便不会只是说说,定会付诸于行动,而在南京府里,想要给宝龄下毒,对她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就连宝龄自己也承认喝过那汤,并且胸口又疼痛。

虽然并不是每种毒都会有那样的症状,但胸口隐约的疼痛,也是其中一种,因为人没事不会去按压胸口,所以那种毒一般也更为隐匿,然而。。他却无法查出是何种毒所致,因为就他所了解的那几种毒,宝铃的症状都不太吻合。

是他的医术太过粗鄙么?此刻,他只能如此解释,所以,心情更为凝重。

与邵九一样的,是陆离,陆离很清楚,邵九虽不是大夫,但对于毒,却也有一些研究,甚至也自制过毒药,连邵九也判断不出来的,应当是一种罕见的毒。

邵九微微吸一口气道,“传信让希朗来一趟,或许货看出些什么也未可知。”

骆氏曾提及自己的毒术是受到佛手的影响,既然如此,或许希朗会有办法。

陆离沉重地点点头,事到如今,看来只能如此,然后他想起另一件事:“聂督军加急信,阮素臣突然撤兵,公子下一步要如何?”

邵九一动不动的站着,风吹起他的衣袂,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纠缠,翻转,很久很久,化作一片沉静,他缓慢而清晰的道:“退军三里外的郊野,按兵不动。”

陆离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头的震惊却无法遏制地蔓延开去:“那么公子。。。”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前线的事由聂子捷全权负责,至于这里。。便交给你了。”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宝龄总算明白邵九之所以选择这处的茅屋作为联络的根据地,的确有他的道理。

一来,此处位于南京郊外六合县的什么一处偏僻的村落中,不富裕,不繁华,本就人烟稀少,但二来,这里却也不是一个荒废的村落,相隔几里便稀疏有几户人家,只是却并不是在这片土地上代代相传的人家,而是外地来的租户,就如前世农村人口的人,在城里渐渐安家落户,便将老家的屋子租给那些外地人,所以四周都是寻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外地农家人,之间并不认识,更无往来,而每户人家微皱又都隔着大片的田野,并且那些绿色的植物高而密,就如同天然的屏障,那样的距离,要以一身高的角度去看清另一户的情形,完全没有可能。

这样,既不会因为平日邻里间的应酬而暴露行踪,就算平日有些特殊的举动也不容易被发现,更不会让人怀疑这件屋子做了别的用途,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北地军的人会选择则会有一处普通老百姓的居所入住。

粗出与宝龄住过的任何一处都不同,不喧闹,却也不避世,是真正的寻常人家,就像小时候乡下的外婆家,屋外又栅栏,栅栏便有不知名的小花,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田野,严冬逝去,初春的脚步渐渐临近,那些萧索一个冬季的农作物,也开始焕发出新的生命,甚至几天后她才发现,原来屋后的笼子里,还养着鸡。。。

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本是心旷神怡的,只是宝龄却无法真正将自己当做这里的暴行,来享受这种闲散的农家乐,因为,她的心情并不轻松,而自从那日邵九与陆离走出院子之后,便像是失去了踪影,回来的只有陆离一人而已。

并且,陆离竟在同一间的茅屋的另一个隔间住了下来!

一开始,宝铃有些难以适应。

虽然她也曾与陆离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彼时两人的关系并非此刻那么复杂,而且,也还有其他的人,此刻这样单独相处,却是头一次,只是转念一想,就算心有愧也不应该是她,她何必尴尬?这么一想,倒是不那么难受了。

反而是陆离,好几次她在给那些鸡喂食的时候,抬头就瞧见陆离正望着她。似乎有话想说,但与她的目光相撞,却又极快的回避了开去,流露出一丝黯淡的神情。

这样一来,她便反而有些迷惑,陆离要跟她说什么?倘若之前只是由于她与邵九之间的那层窗纱还未捅破,所以保持友好的关系,那么此刻已经不必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呢?难道是因为心中终究有愧,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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