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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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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住了身体,笑一笑:“顾小姐?”

“你的旧疾,如何了?”衣裳披上去,宝龄一颗心才回了肚子里,咽了口唾沫,迟疑地道:“我刚才不小心看见……那什么,好想结了疤,可是那骨头……”

那骨头扭曲的真是怪异,有些叫人毛骨悚然。

邵九微微一笑,侧脸看了看:“我在吃药,不过那骨头恐怕要多些日子才能长回去。”

顺着邵九的目光望去,宝龄瞧见他身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叠琥珀桃仁与一些包着糖纸的糖果,还有一杯透明的液体,不太相信地道:“这是药?”

哪有这样的药?

“这些糖果都是自制的,药沫便放于里面。他们知道我怕苦,所以才如此做。”邵九淡淡一笑,伸手像是要去拾那糖果。

“你怕苦?”宝龄几乎脱口而出。

这样一个人,连身上如此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可以视如无睹,居然会……怕苦?

“人总有怕的东西。”邵九不紧不慢地道,手指捏起一颗糖果,却似乎有些心不在意地晃着,半响,却也米有剥开糖纸。

宝龄看着他极慢极慢地动作,忽然想起那一日,他的手轻轻一抬,腰间便是一片血红,心不知怎么一滞,走过去从他手里取过那颗糖,莞尔一笑:“从未见过这样的药,让我试试。”

仿佛了解了她的心意,邵九松开手,仍由她取过去,轻轻剥开,春百年浮上一丝温柔的笑容,只静静地看着她。



第七十二章 第二封信

宝龄剥开糖纸,那是一颗芝麻糖,她想了想,再将外头的那层薄衣小心地剥去,抬起头,对上他明如秋空般的双眸,禁不住心头一跳,缓缓平复了心绪,她终是伸出手,将糖放至他唇边:“这药师随时都可以吃的么?”

吃药不是应该规定剂量与时间的么?怎能如此随随便便地真如吃糖一般?

原本苍白的唇像是镀上了一层薄光,鲜红潋滟,他微微张开嘴,咬住那颗糖,柔软的唇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指,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宝龄的脸顿时红了。

他笑一笑,将糖含在嘴里,片刻眉心微微一皱,竟有几分小孩子吃药时的无奈,偏过头朝那小碟子边的水杯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宝龄取过水想要递给他,一瞬间,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一怔道:“这是什么?”

“伏特加。”他接过去,轻轻抿了一口,“一种俄国的酒。”

宝龄当然知道伏特加,不仅知道,还喝过。这种英文名为Vodka的酒,与金酒、白兰地、朗姆、龙舌兰,并属于世界六大烈酒之一,后劲十分强,她当时只喝了一小杯,还拼了雪碧,便有些昏昏欲睡。

“你用烈酒佐药?”居然有人用伏特加来佐药。

甜食、药、烈酒。这三样东西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有人将这三样东西搭配起来吃。

“这药药性极缓,只能暂时缓解疼痛,吃与不吃都无妨。”也许因为喝了酒,邵九苍白的唇有一丝波光潋滟,“反而是这酒,喝了还能忘却尘世间的烦扰。”

心尖仿佛被有轻轻挠了一下,微微地一软,宝龄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亦是柔和了几分,仿佛嘀咕一般道:“怎么会没有区别,至少吃了,便没有那么痛了。”顿了顿,她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些伤口,不痛么?”

怎么他好像感觉不到一般。

药沫仿佛已融化在嘴里,邵九想了想,轻声道:“当时应该是吧,现在,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口?”那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何况,他此刻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那些伤口却看起来年代已有些久远,那是多小的时候受的伤?

“顾小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邵九慢悠悠地道。

的确,她没有忘记他是干哪行的,若是身上没有伤,倒不太正常了。她相信,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那些人,怕是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甚至下场或许更惨。经过那么多的事,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并不是一个需要同情的人?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看见那么多的伤口,还是免不了心惊,一丝别样的情绪蔓延在心头。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伤口,或许,是早已习惯。一个人,要经历多少苦痛,才会习惯?又或者,另有一种苦痛,比肉体的更甚,所以才会如此地不在乎?

“你的旧疾,无法彻底根治?”既然这药只能缓解疼痛,那便不能根治他的病了?

“如今还好。”他笑一笑,“小的时候,身体还未长全,骨头会不断升值,顶着钢锥,每时每刻都会痛,如今不过是潮湿的季节会痛罢了。”

“为何会从山坡上滚下来?”她想起他在地道中说过的那番话,当时他不过四岁,与那些帮会斗争总是无关吧?

连宝龄都未察觉她话音刚落,邵九的眼角细微的一颤,随即却笑了:“小时候总是顽皮,不小心滑落下来。”

不小心……么?虽然邵九细微的神情逃过了宝龄的眼睛,但直觉告诉宝龄,并非那么简单,只是,那毕竟是别人的过往,她无从追究,亦无暇顾及。

忽然间,院落外传来喧哗声。

宝龄抬头望去,便看到几个黑衣人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走过,那男人,赫然就是裘鹏飞,裘鹏飞此刻披头散发,形如鬼魅,若不是那身形叫宝龄还能辨认出几分,她几乎不能相信这便是那日那位高大威武、声如洪钟,如武将一般的人物。

裘鹏飞双手被捆绑住,身体亦被四个黑衣人压制得几乎如驼背一般,但一张嘴却犹在乱骂:“邵九,你这个王八羔子,小兔崽子!老子跟着你老子闯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邵九,你这个野种!别一味老子不晓得,你根本不是老帮主的种!帮主夫人当年生的那小子在北地时就夭折了!你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凭什么做当家的位子,那么多兄弟,轮也轮不到你!你要我死,我死不瞑目……啊!”小腹似乎被人踢了一脚,那话才算中断了。

高亢的叫骂声稀落传过来,宝龄一时有些难堪。叫她难堪的倒不是裘鹏飞骂人的话,骂人的话纵然难听,但再难听,也不过那几句,就当唱山歌一般,听过也就罢了。只是后头的一席话,却似乎还关系到邵家的隐秘,不知是裘鹏飞怒极胡诌的,还是……宝龄不觉望向邵九。

裘鹏飞的嗓子本就洪亮,如今憋了一股子气,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那番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传入邵九耳中,指节泛着青白,唇边的笑却依旧为敛去,邵九目光落在窗外,微微一凝。

此刻,平野推门而入:“爷……”

“好吵。”邵九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漫不经心地道。

只有两个字,平野却早已心领神会一般,立刻转身而去,不出片刻,裘鹏飞便被人押解上了车。

那凄厉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知道听不见,宝龄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我正好有事要找顾小姐。令尊来信了。”

一句话,将宝龄飘远的思绪拉回,宝龄双眸顿时一亮:“真的么?信呢?”

刚才见过阮素臣之后,她不觉走进浮雪庭,有一半是为了要问一问顾府的消息,没想到,真的来信了。

邵九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刚才那一幕,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在桌案上,顾小姐可以自己取来看。”

那便是白鸽传来的另一封信。

宝龄将书案上的那张纸条拾起来细细地看。只是,她并不知道,另外还有一封早在片刻前,已化为了灰烬。

白纸黑字,果然是顾老爷的笔迹,内容亦很简单,不过是说家事已处理好,明日便会派人来接她回家。其余的,便是一些冠冕堂皇的书面话。

可以回去了!而且从顾老爷的信中来看,顾府的事情也已处理好,虽然宝龄直到此刻还不知道是何事,但既然顾老爷无妨,那么回去再弄清楚也不迟。

“顾小姐可是想家了?”邵九轻柔的声音传来。

宝龄抬起头,飞快地一笑:“谁不想家呢。”她不止想顾府,亦更想那个或许永远都回不去的家。只是,又能如何?就算在前世,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何况是这一世?将信又看了一番,再也看不出什么,宝龄才将信揣在怀里,神情间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一切一一落在邵九眼底,他略微扬起唇角,淡淡道:“顾小姐自幼便长在顾府,离家这些天,定是会想念的。”

明日能回家的事,让宝龄心中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正好瞧见桌上那张红色的糖纸,便随手拿起来,折叠着玩。

“还有件事。”邵九似笑非笑道,“顾小姐那一刀,刺的并不深,丧彪并没有死。”

丧彪没死?这倒是个意外,宝龄一怔,随即心头倒是一松,丧彪的真是身份,是青莲会派大和帮的细作,当初是她并不知情,才会刺了他一刀,当时情况危急,她这么做亦是不得已,既然他醒了,那么再好不过。

半响,她有些自嘲地打趣道:“那把匕首,是一位朋友送的,我刚巧呆在身上,从未用过,没想到第一次用,就这么失败。”

那把匕首……邵九微微一笑,那把桃木的匕首,在地道,他不是第一次看就,不止如此,他亦知道那把匕首是属于谁的,因为那把匕首本有一对,一把,在连生出,而另一把,此刻却正安静地躺于他的抽屉内。

宝龄不会知道,就连顾老爷爷并不知道,连生之所以能拿回卖身契,一时因为顾老爷的人情,而最重要的,却是因为这把匕首。

连生用一把匕首,交换了一生的自由。

而邵九需要的,当然并不是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不只是一把匕首,亦是一个身份。这一对匕首,本事传家之物,属于昔年商会副会长——沈良。

那位十几年前背上挪用公款、贪污之名,而被顾老爷大义灭亲的沈良。

只是,宝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此刻的心情是平静、轻松的。说话间,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那糖纸折叠成了一只千纸鹤,好像是一种习惯,小的时候,她曾有过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折叠千纸鹤。幸运星,刚才拿着糖纸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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