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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妹妹去喝吧，只是要多带些家丁，注意安全，莫惹事。知道么？”
“嗯。”弘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瞥了眼咧嘴笑得止不住的紫藤，便与弘昼一同，起身恭送我与弘历出了府。
行在宫廷大道上，挎着盛满了素食的晚膳方盒，拉着满面笑意的小弘历；心里，却是一阵阵嘀咕。
若说只是普通送膳，为何特意着我带着儿子？此番该是有些目的的吧？是要在老爷子面前，也展示一下他老四，平日对儿子们的孝心教育么？如果胤禛真有此意，那，就不能说出，弘历是奉了他的意思来的。。。
想了想，我轻轻拽了拽弘历的小手，悄声交代道，“宝宝，待会。。。若是给你见着了皇玛法，不要说是你阿玛让你来的，知道么？”
弘历听话地点点头，跟着却有丝不解地悄声说道，“那儿子说谁让我来的？”
我怔了怔，微伏了身子凑在他耳边嘀咕道，“我问你，皇玛法生病，你担心么？自个儿想不想来看他？”
“有点想。。。”弘历想了想，抿着小嘴点点头，却又顿下脚步悄声说道，“可是额娘，别的兄弟们都没来啊，只弘历自个儿来，好似有些不妥。”
的确不妥，可这是你爹地给你、给他，寻的机会。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尚无心机的娃娃，犹豫着要不要进行一番劝说。
弘历，尚未有争宠夺爱之心，就算此刻奉父之意，有着御前殷勤的机会，却仍想着小三小五；这份童真，在皇家，算是极为难得吧？
可明知胤禛特意着我带他来，是有深意的；若由着他实话实说，过会儿真要御前对话，不但失的是胤禛的面子，怕更为重要的，会让老四失了君心呢。。。
轻叹一口气，我抿唇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门低低说道，“皇玛法现在生病呢，若是小皇孙们都来看望，会吵着他老人家。而你，是因为特别担心皇玛法，才非要跟额娘一道进宫送膳，想看看他老人家就走。知道么？”
弘历忽闪着大眼看着我，隔了好一阵子，才轻轻点了点头，双眸中带着丝狡黠悄声说道，“额娘，弘历明白了。我把皇玛法当作额娘，讨他开心就好，是么？”
“嗯。”淡淡笑着起身拉着他继续前行，我不由摇着头一顿感慨，果真是老四的儿子，稍作提点，便知窍门，一只深得遗传的小狐狸啊！
一入乾清宫，便见大殿前直直跪着群黄带子阿哥；尚不及辨别其中是否有胤禛的身影，殿前伺候的太监，便上前一通请安问询；稍作言语，这才得悉，此刻老三和老四，正以年长阿哥的身份，在殿内陪侍着老爷子，吟诗漫谈哄他老人家静心休养。
待那小太监进门没多久，便见李德全一路小跑，绕过殿前的阿哥们，上前低低说道，“皇上着您与小阿哥进去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冲弘历鼓励地笑了笑，便拉起他，端着姿势缓步迈去；途径阿哥身边时，虽未敢投去一丝目光，仍可听到几声带着嘲弄与嫉恨的冷声低语。
“哼，四哥还真是孝顺，用膳也做得出手脚。”
“可不，见缝儿扎针啊。亏他还厚着脸皮，说自个儿只想做个闲王。”
“我看咱也甭跪着了，就让四哥自个儿尽孝去吧。”
“就是。哎我说，这女人也真有意思，啊？奴才命！巴巴得还要跑来送膳，他雍王府别的奴才都死绝了？”
“人离不开四哥，一刻见不着心痒，嘿，身子更痒。这可是你这草包省得的？”
“你们安分些。越说越放肆，不该说的话少说。”
“哼，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紧紧握了握弘历略微有些颤抖的小手，不理不睬稳住步伐，我狠狠咬着下唇跟随引领在前的李德全迈入殿门，略微将衣襟儿整了整，便在李公公指点下，朝龙榻踱去。
刚一靠近，便见胤禛的身影从屏风后转来，见着我满面委屈，不由一怔，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安慰神色的双眸凝神着我，淡淡说道，“怎的你过来了？着下人送就成。”
“四爷，”我蹲身揖了揖，牵强地扯起一丝笑，顺着他的话回道，“弘历今儿进门就说老爷子龙体抱恙，想我带着来看看他老人家。妾身也心下担忧，才想着给你送膳时，凑机见他老人家一面，探望过后就走，不会太过烦扰的。”
“老四啊。”胤禛满意地点点头，尚未再说话，便听屏风后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这开心果儿媳，朕，可是久未见着了。莫再责怪，带着朕的皇孙，进来说话。”
回视着胤禛略带鼓励的眼神，我轻吁一口气，嘟嘴朝他瞪了一眼，便挂上笑颜拉起弘历，三人一同踱去龙床。
老爷子不知是刚睡醒，抑或带着倦意想要入睡，双眸看起来略微浑浊，面色也稍显枯黄。
虽对他感情不深，可见着这昔日英气十足，身体健朗的皇帝，此刻斜倚在榻上，一副倦怠不堪的神色，我这爱哭鬼，不由自主便鼻头发酸，将方盒递给一边的宫女，牵着弘历几步上前，跪地轻声说道，“敏敏给皇上请安。”
弘历闻言也噔得跪倒，却并未垂头，仰着小脸皱起眉心看着老爷子，稚嫩的娃娃音带着丝关切唤道，“弘历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可觉好些么？”
“好些了。起吧。”老爷子翘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朝弘历招了招手，指着床沿说道，“过来让给皇玛法看看。这皇孙，襁褓之中都可逗朕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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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闻言轻轻往前挪了两步，却并未在床沿坐下，反像平日守护在我榻前一般，紧贴床边儿跪了下来，跟着，在老爷子和老三、老四略有诧异的注视下，直起背自顾自嘟着小嘴伸出手，朝老康额头摸了摸，又摸摸自个儿的，才眯眼笑着轻声说道，“皇玛法额头不热，弘历就放心了。”
这小子，是真的把老康当作我来尽孝了。。。此刻这一连串儿的贴心行为，可不就是平日我装病逗他时，小不点儿最常做的举动么？
尚未注意胤禛的神色，便听到老爷子略带欣慰的笑声低低响起，在老三扶持下，他再度往床头挪了挪身子，凝视着弘历淡淡问道，“弘历啊，为何皇玛法让你过来坐下，你却偏得跪着？你知道这是抗旨么？”
晕！我心底一惊，忙转眼看向胤禛，却见他神色淡然地注视着弘历，似乎，并不跟我一样担心。
“回皇玛法。”弘历似是怔了怔，垂下小脑袋想了想，朝老四看过一眼，依旧直着背跪在地上，眨巴着眼老老实实回道，“孙儿。。。不知道您是要我坐下，您只是指了指床沿。。。弘历更不懂这是抗旨，孙儿错了。只阿玛平日经常教导孙儿，君臣、父子之道，必要牢记在心。在府邸，阿玛的床榻，孙儿都不敢随意躺卧。皇玛法的床，是，是龙床，孙儿更不敢随意碰触。。。”
老爷子又是一声低低的笑，跟着，伸手拉起弘历拽上龙榻坐了，轻轻捏着他的小脸，淡淡笑道，“都说老四府上规矩大，今儿个看来，此言不虚。这五岁的娃娃，竟都知，要将君臣、父子之道牢记在心。不错。。。不错啊。。。朕的儿子们。。。”话未说完，可老爷子尾音里那丝惆怅，直让我的心里都有些微微泛酸。
胤禛闻言，忙神色忐忑地低低回道，“皇阿玛，弟弟们也已在殿前跪侍多时，传他们进来陪您说说话么？”
“不用。”老爷子蹙起双眉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地说道，“见着他们，朕怕是又要睡不下。”
“皇阿玛，”出声的，是一直未多言语的老三，微微凑近低声说道，“那，着他们退下可好？弟弟们跪了快两个时辰，想也累乏了。。。”
康熙转脸朝殿门瞥了一眼，微叹一口气淡淡说道，“退下，都退下。你们也回府歇息，朕，不碍的。”
眼见老三老四跪地应过，我也忙跪下轻声应着，顺带朝弘历点点头；小不点儿一见我的示意，很有眼色地就要下地，却被老爷子伸手拉住，带着笑意低低说道，“早些时候，看过皇孙们的课业，这娃娃的学问也不差。。。老四，敏敏，弘历今儿个就住宫里了。朕，要这乖孙儿陪着说说话，逗逗趣。”
听了这话，老三微微蹙眉瞟了胤禛一眼，可胤禛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刚离地的膝盖忙又跪了下去，恭谦地应道，“是。儿臣遵旨。”
弘历在满面慈祥的老爷子怀中嘟了嘟小嘴，眼皮一耷拉，小可怜似的眼含不舍看看我，悄声说道，“皇玛法，孙儿方才还应了额娘，陪她晚膳。。。”
老爷子一怔，翘起嘴角微笑着说道，“真是个孝顺的娃娃，皇玛法也尚未用膳呢，着你陪着可好？”
我抿唇朝弘历笑着点点头，小不点有些无奈地冲我撅撅嘴，便转脸带笑看向老爷子轻声说道，“嗯！弘历陪皇玛法，不过皇玛法。。。孙儿不想吃阿玛的素膳，孙儿想吃额娘最喜欢的圆蹄儿，可以吗？”
这小家伙！
除了胤禛，余下几人都被弘历带着童趣的话逗得面有笑意，老康更是微微顿首朝榻前小宫女吩咐道，“去，给朕的皇孙，备几道油水充足的菜式。老四啊老四，平日亏自个儿也罢了，连着朕的孙儿都亏着了，嗯？”
胤禛讪笑着瞥了弘历一眼，淡淡说道，“皇阿玛教训的是。不过您龙体欠安，用些清淡的较为适宜。”
“嗯，”老爷子抿唇笑着看了眼我带来的方盒子，不紧不慢低低说道，“朕今儿个，就尝尝你雍王府的膳食了。你们退下吧。”
“是，儿臣等，告退。”
随着胤祉胤禛踏出大殿，本跪地在前的阿哥们似是早已得了李德全传话，一个个不是揉膝盖便是搓胳膊踢腿，偶有窃窃私语，却也并无大的声响。
此刻见我三人缓缓踱出，老八微微一怔，便带头迎前几步悄声问道，“三哥四哥，皇阿玛睡下了？”
胤禛一脸愁容摇摇头，胤祉瞥了他一眼才淡淡开口道，“皇阿玛已无大恙，留下了四弟家的小阿哥陪侍。咱们都回吧。”
别的阿哥们闻言，目光噌的便集中在了胤禛与我身上；虽未再听到冷言相讥，可这各色眼光袭来，仍是让我心头蹿起丝丝寒意。
胤禛垂眼看看我，微翘嘴角淡淡说道，“先头皇阿玛说，明儿早朝照旧。兄弟们也都累乏了，早些回府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