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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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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柳府,她便是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施展,但凡出个岔子,便会给母亲雪上加霜。
  她得回去!跟母亲商量一番才好。
  如坐针毡地熬到柳夫人午睡醒来,叶浣便前去告辞,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回了叶府。
  叶浔懒得设想母女两个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去了莳玉阁练习打算盘。
  柳阁老听着她速度加快了一点,笑得分外舒心。下午拟出了殿试的策问题目,即刻进宫去交给皇上过目。
  柳之南则与柳夫人腻了半晌,说了半天的话,晚间也不肯回家,放着别的住处不去,偏要和叶浔挤在一处。
  叶浔满心烦躁,却是怎么也赶不走这个小姑奶奶,索性独自睡到大炕上去,把床让给了柳之南。
  接下来的三日,柳阁老还是不去朝堂,留在家中处理政务,顺道修理叶浔。上午让她去水畔亲自种树苗、浇花,下午还是让她练习珠算。见柳之南无所事事,索性连她一起带上。
  叶浔和柳之南要疯了,到了第二天已是腰酸腿疼,第三天醒来时,似是挨了一顿打那般难受。
  “不行不行,我得回家了,受不了祖父这么个折腾法了。”柳之南蹙眉哀嚎着,“这是抽什么疯呢?我的手都变得粗糙了!”
  该,谁叫你非要住下的。叶浔一面梳妆一面腹诽着。
  柳之南兀自嘀咕:“我是留下来撮合你跟裴表哥的,他倒好,这几日闷在西院不出房门半步,也不知忙什么呢。是研究医书还是做学问呢?”
  叶浔站起身来,“去请安吧,等会儿还得去后花园呢。”
  柳之南悻悻的,“等会儿我就回家!”
  “随便你。”叶浔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也是死心眼儿,在我身边做做样子不就行了?不用跟我一起忙活的。”
  柳之南白了她一眼,“不是怕你跟祖父告状么?”
  “我才没那份闲心。”
  柳之南立时喜笑颜开,“你允我偷懒的话,那我就不走了。种花养草的我不爱做,倒是愿意学学珠算,艺不压身嘛。”
  “只一样,不准再跟我挤在一起了。”
  “行行行!”柳之南频频点头,携了叶浔的手,神秘兮兮地道,“祖父祖母一直留意着你家里的情形呢。昨日我听说,你父亲、继母四处走动,意思分明是要给你找个婆家。那些人家的门第倒是都不低,这下你可有福气了,名门子弟随你挑。”
  “……”
  “不过我还是愿意你嫁给裴表哥,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有个长得祸国殃民的表姐夫,我也面上增光。”
  “……”叶浔唯有沉默以对,心里则在想,同样是十三岁的女孩子,柳之南的想法与叶沛大同小异,叶浣则开始谋划自己的前程了,人与人,真的是天差地别。
  下午,表姐妹两个循例去了莳玉阁。柳阁老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临走前警告两个人:“不准偷懒。”
  不偷懒才怪。他一走,柳之南便开始四处寻找上好的笔墨砚台,叶浔则站在书案前练字换换脑子。
  柳之南找到了一方花底砚,捧在手里喃喃地道:“表姐,你说我要是把这砚台偷走,祖父会不会让我罚跪?”不等叶浔搭话就说出了答案,“就算罚跪也很划算,到时候只要不让我交出来就行了。”又恳求道,“你可要给我保密啊。”
  叶浔忍不住笑,“嗯,外祖父发现也没事,就说我拿走了。”
  “他才不信呢,再说你也真不是那种人。你这个人就是这点讨厌,在叶家跟只刺猬似的,到了祖父家中就跟小猫似的,太乖了……”
  半夏走进门来,打断了柳之南的话,“裴公子过来了。”
  柳之南也不问原因,径自道:“那就快请进来啊。”
  半夏称是而去。
  柳之南忙着将砚台包起来,又调皮地笑着对房里服侍的丫鬟道:“我戴的碧玉镯不见了,你们随我去找找。”之后凑到叶浔身边,低声道,“我现在对你很好吧?怎么谢我?”
  叶浔没好气地去掐她的脸。
  柳之南咯咯地笑着,抱着砚台、带着丫鬟出门去了,到了门外,也没忘了将半夏一并拎走。
  裴奕进门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不见柳阁老,有些奇怪,随即想到柳之南方才俏皮的笑,明白过来。他将信封放在案上,“你帮我交给柳阁老。”
  “嗯。”叶浔将信封收入书案最下面的抽屉里,抬眼看他。他眉宇间透着些许疲惫,面色略显苍白,也不知这几日到底忙什么了。
  裴奕看着她手边纸张上的字,整张纸都在重复着四个字:一语成谶。他微微挑眉,“好端端的,写这几个字做什么?”这话可不是吉利话。
  叶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是写不好末一个字。这个字布局难,落笔也就总是心虚气短。”
  裴奕又细看了看她的字,清丽飘逸,只有谶字损了功底。也不知怎的,他想也没想就绕到了她那边,拿起笔,饱蘸了墨,“我也临摹过名家的楷书,算是有点儿心得,你看这几种布局会不会更好些。”
  叶浔点一点头,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手上。肤色白皙,骨节分明,落笔沉稳有力,字迹刚劲,风骨清奇。果然是字如其人。
  随后,她闻到了他身上几不可闻的清香。应该是杜若的味道,若有若无,淡雅清幽。
  到此时,她才留意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侧头抬眼看他,见他神色专注,低垂的睫毛漆黑浓密,鼻梁高挺,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没来由地心跳漏了半拍,慌忙给自己找点事做。转身从温茶的茶桶里取出紫砂壶,倒了两杯茶,一杯轻轻放到他手边,一杯端在手里。
  裴奕眼角余光瞥到她握着茶杯的手,指甲修剪的短短的,不染蔻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着茶杯,如此轻柔。似是毛茸茸的猫爪温柔的搭上了心弦,他呼吸微滞。
  

  ☆、第20章

  走神之前,他将视线收回,凝神写字。片刻后放下笔,端起了茶盏,又凝眸审度着她的字,“你的字很见功底,按理说,再繁复的字都能驾驭。”
  叶浔蹙了蹙眉,“我就是写不了笔画太多的字,也不知前人是怎么回事,做什么把一个字弄得那么复杂?”很认真的抱怨着。
  裴奕忍俊不禁,“你这想法就不对,难怪落笔时底气不足。”
  叶浔不服气地辩解:“怎么不对了?本来就是么,好多字一看就让人头晕,好像故意难为人似的。”
  裴奕慢悠悠地道:“明知是为难之事,你又何必苦练?”
  “……”叶浔抿了抿唇,“谁知道呢。”
  裴奕笑开来,转到对面落座,“听说这几日都在种树?”
  “嗯。”叶浔放下茶杯,凝神看着他写的字,“有一些是这时节可以栽树苗的,有的是移植到湖畔。不过这些东西也真有点儿意思,像我以前就不知道院子里的花树期限不同,例如西府海棠只能保两年,不保年的有七八种,保三年的倒是不少。还有花架,做起来也是有很多讲究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打住话题,不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裴奕笑问:“怎么了?”
  “……”叶浔的指尖在书案上轻轻跳跃两下,眉宇间现出一丝懊恼。
  裴奕愈发不解,“我正听得入神,你却不说了,不觉得有失厚道?”
  叶浔有点儿沮丧,“你也没问我那些,我怎么这么啰嗦?”他若问起,说再多都无妨,可他都没问,她就自顾自地啰嗦起来……她腹诽着自己:叶浔啊,你能不能在他面前长点儿出息?前世也是这样么?一时间竟然记不清楚了。
  裴奕笑意更浓,她总是那样坦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优点,“我怎么不觉得?继续说。”
  叶浔睨他一眼,“我在你面前说这些,完全是班门弄斧。”
  “花树能入药的略知一二,不能入药的真不清楚。”
  叶浔轻笑,“我以前也是这样。”随即岔开话题,问出心中疑惑,“你这三天忙什么了?”
  裴奕也不瞒她,“柳阁老给了我几个考题,这三天就忙着答卷了。”
  “怪不得。”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累,外祖父的考题,想想也知道有多难应付。
  裴奕啜了一口茶,“我先回去了。”虽说名义上是表兄妹,叙谈太久也对她名声无益,他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说道,“下次讲给我听。”指的是她先前终止的话题。
  “嗯。”
  柳阁老回来之后,叶浔将裴奕要自己转交的牛皮信封取出来,说了原委。
  柳阁老有些意外,“这么快?”
  叶浔不明所以,唯有沉默。
  柳阁老连柳之南偷懒都不过问,就打开信封,取出里面一叠纸张,凝神看起来。
  叶浔一面装模作样的算账,一面不时偷瞄外祖父一眼,见老人家初时神色凝重,甚而是有些紧张的,可是慢慢的,神色竟显露出难以按捺的激动。
  叶浔心头有些震撼,自记事起,就知道外祖父是个修炼成精的权臣,七情六欲全在心中,从不上脸,今日竟是这般反常。她很是后悔,早知道就该偷看一下裴奕送来的到底是什么考题的答案。
  柳阁老将手中的纸张全部看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收入信封,紧紧捏在手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浑然忘却了房间里还有外孙女的存在。
  叶浔失笑,敛起心绪,专心算账。
  翌日上午,柳之南找到了继续偷懒的由头,早饭时理直气壮地对柳阁老说道:“昨日我与祖母说好了,今日我要和表姐一起去香露铺子里瞧瞧,买几瓶价比黄金的香露回来,让祖母看看到底有什么门道。”
  柳夫人颔首,“是有这么回事。”
  柳阁老却瞪了柳之南一眼。
  柳之南心急起来,“表姐在叶府可是隔三差五地出门,到咱们家都这些天了,您不能总折腾着她学种树、珠算,有句话不是说劳逸结合吗?”
  柳阁老又瞪了她一眼,“你爹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连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忘了?”
  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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