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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皱着眉指着桌上两张卷子，“刘小若，哪张是你的？”
我不解地望去，然后怔了怔，两张卷子的名字都写着齐皓宇。心底暗叫一声糟糕，一定是我走的时候太急又满脑子都是皓宇才会把他名字写上去的。
我看着两张卷子上相差悬殊的分数，一张95一张55。想也不用想那张55的一定是我的，我刚伸手指向那张55的皓宇就开口，“55那张是我的。”
我和老师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皓宇道歉道：“对不起老师，考试前学生会的事太忙了没时间复习。”
老师脸上一阵惋惜，我却始终睁大眼看着皓宇，他完全没有理会我，只是头低下满脸的忏悔。老师挥了挥手，“好在你平时成绩高，不用补考。”
“不是…”我低低地喊道。
“你们出去吧，刘小若，下次名字别写错了。”老师指着大门朝我们喊道，我傻站在原地，皓宇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一关上门我就忍不住对皓宇大喊：“为什么啊？”
皓宇用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把我拉到远处，才缓缓开口：“你该不会想补考吧？”
“可是…可是这样你就拿不到奖学金了。”感觉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一般，深深地指责着自己。
皓宇失笑，“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东西？”
我眉头紧紧蹙着，完全舒展不开来，在心里深深抱怨着自己的粗心大意。皓宇看到我的样子担心道：“你怎么了？难道因为我不能请你吃饭而难过？”
我鼻子一阵发酸，眼眶有些发热，“齐皓宇你是大笨蛋吗！”
皓宇眉头皱起，“喂，我帮你还骂我。”
眼泪止不住宣泄下来，皓宇，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难受。如果刚才你毫不犹豫的说那张95分的卷子是自己的，我只会为了没有考好而难过。现在这样我没有任何喜悦反倒是一份良心上的不安。
“好了，别哭了。”皓宇抚弄我的头发，“不就是没考好吗？下次好好复习就是了。”
听到皓宇这么说我更是控制不住的流泪，哽咽地说道：“谁说…我，是，是为…这个，哭…哭了。”
皓宇在一边无奈道：“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清啊，拜托你不要哭了。”
看到皓宇在一边受不了的样子我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背。
皓宇假装很痛的样子，“你到底算哭还是在笑？”
抽泣声渐渐轻了下来，自己都不知道哭是因为感动还是心痛了，只是心头慢慢的甜蜜感延伸开来。用纸巾整个撑开捂住整张脸，然后发出沉闷的声音，“要你管。”
皓宇一阵好笑，“你考试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写我的名字，还是你故意要整我？”
“才不要你管！”我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齐皓宇在一边喂喂了两声，皓宇看不见我被纸巾遮住的脸，也看不见纸巾底下的我此时那样由心而发的笑。
其实我真的很容易就被满足，我要求的真的不多，只希望在你心里我有一个位置。
即使也许会被替代掉，但是至少这个位置曾经只属于我过。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考完试就是漫长的炎炎暑假，整个暑假枯燥乏味，看着日历数日子度过。慢慢的，日历就划到了八月二十一号。
今天是皓宇的生日，一早起来就发了个祝福的短信给皓宇，他也只是回了个简单的谢谢。斟酌了半天，总算决定亲手做个蛋糕去送给皓宇，于是毫不迟疑马上出门。
来到了DIY蛋糕的店，看着琳琅满目的选择犹豫不决，终于选定了一个看上去简单的巧克力蛋糕。完成蛋糕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我小心翼翼捧着蛋糕来到皓宇家门口，想着一会一家人一起吃蛋糕吹蜡烛说不定皓宇的母亲还会夸我心灵手巧就不由兴奋起来。
由于两手捧着蛋糕不方便按门铃，所以把蛋糕放在脚的一边，在身上擦拭了手上的汗水之后紧张地按下门铃。
“来了。”里面传来皓宇母亲温柔的声音，不久门就被打开，看到里面热闹的场景我不禁觉得无地自容。将脚边的蛋糕狠狠往一边一踢，然后尴尬地走进屋里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皓宇和他父母，还有沈婷和他父母正用着同样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小若？”叫我的是沈婷，皓宇的母亲马上把我拉进来，“正好，在吃蛋糕，一起吧。”
一下子难受的感觉袭来，冷汗从背部不断冒出，做出的任何表情都极其不自然。皓宇的妈妈笑盈盈切好蛋糕递给我，我稍稍瞟了一眼，是很高级的水果蛋糕，想着幸好没有把自己的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满是水的浴缸塞子被一下拔走，随后出现一个漩涡，将水都冲向一个不知名的黑暗地方；又好像是满怀期待却发现高考落榜时的失落加无法挽回感。我坐到客厅吃着蛋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现在从阳台上跳下去也愿意。
餐厅里沈婷和皓宇的父亲似乎在谈论着工作上的事，都是不认识的名字和听不懂的话题。明明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近乎受不了，却还是要逼迫自己吃着蛋糕。也许是很美味的，只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比毒药还难以下咽。
刘小若，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你难道还不相信命运吗？
艰难地吃完蛋糕后就在沙发上发呆，好想有穿越墙壁的超能力，让我直接到大门的另一边去。我木然望着大门，皓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身边坐下。
“谢谢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我无力地摇头，想起皓宇以前说除了自己的家人没人知道他生日又不由被一阵沉沉的揪心布满。难道对于他来说，沈婷已经是家人了吗？
“那个…沈叔叔他们每年都会来。”皓宇像是发现了我的不悦，口气有些安慰似的。
“哦。”我用叉子来回叉着已经空了的盘子。
“你不高兴吗？”
我摇头，将盘子放在茶几上，“是我不对，没有事先打招呼就擅自来了。”
“不会，你来了我们都很开心。”
余光看去餐厅有说有笑的两家家长，还有那么优秀的沈婷，又将视线移回到皓宇身上，“我不来你们应该更开心。”
皓宇似乎还想说什么，我起身鞠了个躬，“对不起打扰了。”
走到门口尽自己最大努力挤出笑容，“叔叔阿姨我回去了，谢谢招待。”
“这么快就回去了啊？”皓宇的妈妈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我。
“恩，蛋糕很好吃，谢谢阿姨。”我又鞠了个躬，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背过身整个人倚靠在门上，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稳重男子的声音，“两个孩子留学的事我都问清楚了。”
之后他们的话就越来越模糊，连同眼前的视线一起。我捡起一边的蛋糕，走出了皓宇的家。
一路上都恍惚着，突然下起了雾似的雨，丝丝缕缕连绵不断。我到了一个小饭店的棚下就躲起雨来，也不管是不是干净就席地而坐。
也许这真的是有史以来打击最大的一次，紧紧拽着手里的蛋糕，埋起头来轻轻抽泣。
“姑娘。”
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抬起头看到身边一个被放大的脸不由吓了一跳。
“姑娘，施舍点钱吧。”面前拾荒男子真诚地望着我，眼前乞讨用的碗中没几个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来回摸着口袋，“对不起，我出门就带了张交通卡。”
一边的男子也没露出太大的失望，只是坐在旁边陪我一起躲雨。
“你…饿不饿？”看着他快虚脱的样子，不由良心发现起来。
男子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慢慢拆开蛋糕，看到已经有些没有了原本形状的蛋糕，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一起吃吧。”
乞丐看到蛋糕后两眼放光，不过没有不顾形象地用手抓，而是静静等着我切下来给他。接过手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做的蛋糕有人吃也有些小小的满足，“也许不是很美味。”
“很好吃。”乞丐来不及下咽就点头，“很好吃。”
“真的吗？”我也切了一小块尝了一口，然后皱眉，“不好吃啊。”
“你们这种大小姐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蛋糕当然觉得没什么好吃的啦。”
我放下蛋糕，看着他，没想到他却突然转头，“姑娘剩下的蛋糕都给我带走吧？”
“好。”我将剩下的蛋糕都包好放在一边。
雨似乎越下越大，渐渐在面前形成了雨帘。
“你为什么会做乞丐？”
乞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爸爸是乞丐，我妈妈是乞丐，所以我只能做乞丐。”
“那以后你有了孩子呢，也只想让他们做乞丐吗？”
他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我这种人这么可能有孩子。”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我这种人，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能有什么梦想呢？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明天不要被饿死吧。”
我看着他，深深蹙起眉。
“和你相比，我似乎幸福得多呢。”我望着远处，“只不过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已。”
身边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解地望着他，“笑什么？”
“笑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 。”乞丐笑得完全不顾形象，我不知道此时他的眼里是不是噙着泪。
“我和家人都身体健康，不用为钱而发愁，吃得饱穿得暖，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许真的是老天不允许我拥有那么多吧。”
一阵雷声忽响，和我的抽泣声混为一体。
“所以姑娘，上天对你还是不薄的。”
“不！”我猛地埋下头大叫，“不公平，沈婷什么都比我好，为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好。我一定比她更喜欢皓宇，为什么皓宇却选择她？”
乞丐在一旁叹了口气，“若是老天给你个选择，用自己和家人的健康换得他的真心，你愿不愿意？”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当然不愿意。”
乞丐点头，“这不就对了，要得到什么，首先要舍得放弃。”
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迷茫。
忽然手机响起，搓慌着拿出来，是皓宇的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
你猜，我生日许了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