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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不通。”彭夫人说,“就那些个穷鬼,自己饭都吃不饱,还整天的说什么:‘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不就是让他们个个去当土匪强盗,来抢我们的吗?”
“是啊。”司机说,“他们有首歌还公开赞扬说:‘没有吃,没有喝,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替我们造。’”
“我也听你们团长常常说,那些个贼滑的狠!”彭夫人说,“这次你们又得了这么一大笔,我得提醒提醒他,小心别给弄了去,白白lang费我们的精神!”
“彭夫人,”许夫人终于插了一句,“你们把说得也太神乎其神了,没吃没喝的,他们哪有力气打仗?总得有得吃喝。”
“你呀,不大出门,好多事不懂。”彭夫人说,“那些个穷鬼们,饿着个肚子,也能跟人拼命呢!俺们家那口子,刚当营长那会儿,跟他们拼刺刀,有一个死命的缠着他,就是不肯放手——他身上的伤,也大多在那会儿留下来的!砍了他的耳朵,剁了他一只胳膊,还是不放。拿牙齿咬着!好在俺们当家的,最后到底弄死他了,火了,一刀破了他的肚子,看他吃的是不是铁,这么顽固!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许夫人听了,心里大惊,想不到前线上,居然如此残忍!
司机认真的听着,没有回头,看着前面:“我听人说他们吃草。”
彭夫人说:“吃草?能吃草也算他们狠!俺当家的剁开一看,里面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根皮筋似的!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一根皮带!”
许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问:“彭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彭夫人说,“俺当家的还说了,那帮穷鬼饿极了,铁就能吃得下!”
许夫人便默不作声:她一出校门,便跟着许施杰进了国民党的兵营,过得还是平稳安祥的日子,虽然有过惊心动魄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莫明其妙的信仰中——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以来,从没失手,所以一直安然无恙的呆在这儿。
今天听到彭夫人这样活灵活现的讲起前线的生生死死来,许夫人忽然觉得浑身冷:像冬日里的寒霜。
“你怎么了?”彭夫人感觉到她的变化,回头问了她一句,自己笑了,“你是不是被我们吓坏了?”
司机也哈哈笑了:“彭夫人,像许夫人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乍一听到这样的事,肯定要害怕,只怕今天晚上别做恶梦就好了!”
“你这个家伙!”彭夫人骂了一句,“刚才图一时痛快,跟你多说了几句,你看把她吓得,小脸儿都白了!你还在吓她?”
司机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不用害怕。”彭夫人说,“我们现在人强马壮的!谁也不用怕他们!管他的小日本也好!*也好!都会让他们乖乖的投降!”
“彭夫人真是巾帼英雄!”司机趁机拍她的马屁,“要是您是男人,也一准能运筹帷幄,决战千里!”
“你就行了吧!”彭夫人被他夸的喜滋滋的,嘴上却说,“少油嘴滑舌的,快点开车!”
“好来!”司机便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
许施杰回家的时候,看到许夫人没有像往前那样,没事的时候,绣个鸳鸯之类的,打发时间,而是坐卧不安,不知在想什么。
“小莲!”许施杰叫了一声。
“谁?”许夫人受了一惊,忽然间站了起来。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许施杰愕然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怖,“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许夫人坐了下来,想了又想,又出去把门关好。
“今天碰到什么人了?”许施杰以为今天有人找过她。
“没。”许夫人忽然抱紧了他,低声说,“施杰,好好抱着我,用力抱着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许施杰一把推开她,焦躁不安的问:他现在正一心一意的想弄出那批药来,万一许夫人这里出了什么事,怕要出大麻烦!
“施杰!”许夫人讲了今天彭夫人讲得事,心里非常恐惧,“万一我们出了事,你说他们会怎么收拾我们?会不会也砍了耳边、破了肚肠?”
“你听他们胡说八道!”许施杰说,“他们全是一派胡言!”
“没有!”许夫人叫了起来,“我们这么些年了,有没有人给我们发薪水?”
“你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来?”许施杰越来越吃惊了:自从他们两人越过最后一层界限之后,许夫人的斗志似乎一下子变得脆弱起来。
第五十七章 清风明月
“他们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许夫人说,“*从来就没有替我们发过工资!刚开始的时候,我把我娘给我的首饰都卖了!”
许施杰听了,默不作声,忽然间记起昨天彭坚给他的首饰,忘记拿出来,便转身取了出来,递给许夫人:“喏,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许夫人愣了一下,看到眼前光灿灿的珠宝,一时有些吃惊,“哪来的?”
许施杰便讲了飞豹的事。
“原来是这样。”许夫人听了,更加垂头丧气,“我看,我们早晚会败露的,到那时候,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收拾我们的!以前我就听3号说过,我们前面的联络员,因为不肯招供出我们来,就被折磨死了。”
“你不要再想这些了!”许施杰被她弄得心烦意乱的,抓起衣服来,“我出去走走。”
“你去哪儿?”许夫人看他要走,急忙拉住他。
“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回来。”许施杰说着,也不理她,自己走了出去。
想不到自从我们俩个做了那种事之后,小莲的心思一天比一天密,一天比一天胆小。许施杰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自己想着:要是万一哪一天,她被看穿了,不但要连累到我,恐怕还会连累到整个线段。不行,一定要送她走!要想个理由出来,把她送出去,否则的话,时间一长,难保不出纰漏!
许施杰叹了口气:以前觉得她还挺顽强的,难道只是因为两个人有了那种事之后,才变得如此畏首畏尾的吗?
真的送她走了,这里只剩下自己了。唉——许施杰心事重重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个人忽然迎头撞了过来。
“对不起!”许施杰以为是自己撞着了别人,赶紧说。
“对不起。”那人也说。
许施杰抬起头来,吃惊的看到撞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裴洁!她依然是男儿装,脸上现出一份沉着和淡定来。
“还我东西吧。”许施杰一看是她,情知自己必然会失了东西,便伸手说。
“没拿你什么东西。”裴洁也想不到是他,脸竟然红了红,手在他身上拍了拍,“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许施杰自己摸了摸,果然什么也没少,知道她刚才那一拍,已经把东西送了回来,便笑道:“果然好身手!”
裴洁便脸红了,知道他已经看破了自己,便恭手说:“告辞!”
“怎么?”许施杰笑了笑,“不请我喝一杯,这就想走?”
裴洁听了,看了他一眼,心里犹豫不决:自从柳敏敏失踪以来,她的确很无聊,没什么人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好,喝就喝!”裴洁看了看许施杰,忽然下定了主意。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前面的宝月楼里喝花酒怎么样?”许施杰本来是想取笑她,想叫她明白,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庐山真面目——谅她一个女人,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喝酒。
“行,去就去!”裴洁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想在自己面前显能耐,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女人了。她便不让他显这份能耐!反正自己是女人,进了这宝月楼,也亏不了什么!反而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风流快活的一个白面书生!
许施杰想不到突然被她将了一军,反而不好下台,只好说:“我知道有一家清月楼,老板娘的小曲儿唱的也不错,他们是自己酿的酒,很好喝,我们不妨去那里喝一杯——那里也比较清静。”
“好。”裴洁也顺势下台,不跟他强争,跟在他后面,两个人边走边聊,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这里果然清静。”裴洁喝下一杯酒,看着外面的明月,“想不到你如此好兴致。”
“念书的时候,”许施杰说,“我们一伙儿几个同学,常常自己带着菜,带着酒,到山上的凉亭上,边喝边聊,十分快意。”
“哦,许副官读过书?”裴洁看着他。
“念过几年。”许施杰说,“后来校长被抓走了,听说被枪杀了,学校里换了新校长,弄得乌烟瘴气的,学生们跑散了不少。我也就跟着不念了。反正这混乱世道,念多少书,也静不下心来做点什么。”
“我可听说学生们好多都跑到*那里去了。”裴洁望着他,目不转睛的说。
“跑去了不少。”许施杰端起酒来,喝了一杯,镇定的说,“家父年迈,家母体衰,一切都要靠我养活着,我怎么能跟着*去呢?还不如在国民党这里老老实实的拿点儿薪水,供奉妻儿老小。”
“你有妻子了?”裴洁忽然说。
许施杰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喝了一杯,轻轻的说:“有了。”
裴洁听了,手中的杯子晃了一晃,自己稳住了,笑了笑:“想不到许副官如此孝顺!你妻子一定很漂亮吧?”
许施杰点了点头:小莲的确很美。她的肌肤,尤其的光滑如水,像一条鱼,在自己的身下扭动……
可是,眼前的这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无一处不张扬着青春与活力,活跃着清澈与流动。
裴洁也正痴痴的看着他:这样一个男人,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两人心意相通,情意款款,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忘乎所以,四目相对。
“客官,要加水吗?”酒倌问了几声,看两个人也不回答,正在傻呼呼的各自瞧着,十分中意对方的模样,便忍不住说了一句,“两个公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着,转身走了。
两个却被他这一句惊醒了,各自忙忙的撤了目光,低头喝酒。
许施杰抬头看了她一眼,裴洁却刚好抬起头来看他。
裴洁“扑哧”的笑了,知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