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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男人迟疑了一下：“肉丝总是有的吧？”
“当然有，那不就是。”海芽明确指出黑饭中仅存的几丝细小肉末。
男人彻底无语了。
海芽又补充道：“不要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好不好？也许你觉得换个花样试试平民食物会很有趣，可是事实上，平民食物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想要吃好东西的话，去五星级饭店，平民餐馆绝不可能有你喜欢的东西。”
“你是说，”男人抬头，妖媚的眼睛看向海芽：“你们不是五星级饭店？”
“连一星级都不是。”海芽晃晃自己的破伞：“真正的大饭店会有我这么落魄的员工吗？”
“该死！”男人低咒了一声，神情依然温柔妩媚风情完万种。
“喂喂，你不会连送外卖的店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乱下了定单吧？”海芽极度怀疑面前的男人是否有生活自理能力。
“事实上，这是我朋友帮我订的食物。”男人无奈地笑：“他把整幢别墅都借给了我，却把所有的佣人都调走，连厨子也一起。我说饿了，他说帮我叫外卖。然后，你来了。”
“啊咧咧，”海芽不敢置信：“连这么大幢别墅都肯借人，却不肯把佣人借给你，也不肯请你吃顿象样的饭。你朋友真是奇怪。”
男人微笑：“也许他是在故意整我。”
海芽想了想：“那你自己去外面酒店吃啊。”
男人摇头“我不能出门。”
“不能出门？”果然是生活不能自理：“请别人帮你买啊，除了你朋友外。”
男人摇头：“我已经说了，所有人都被调走了，这幢别墅只剩我一个人。”
“那你自己打电话叫外卖啊。”
男人仍是摇头：“我对中国不熟。”而且他不能让任何人见到自己。海芽之所以可以进来见到他，完全是因为他的朋友保证过来送外卖的人不会有危险性。
“你对中国不熟？”海芽抓到关键字：“你不是中国人？”
男人一窒，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妖媚的眸子对上海芽那双清纯好奇不带一点心机的大眼睛，顿了顿，还是继续往下说：“是的，我是日本人。”
“喂喂，你听我说。”对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海芽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别的地方：“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一丝危险的光迅速划过，只是一瞬，然后马上消失不见。男人眨眨眼，微笑地问：“什么交易？”
“我可以帮你买吃的！”海芽异常兴奋。“反正你生活不能自理嘛！”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我可以负责你的食物，充当你在中国的向导，我知道什么东西即便宜又好吃哦。像你这种大少爷，没有人服侍你一定很不习惯吧，我还可以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男人的笑意越来越浓，深邃的眸子更是妖异万分：“你有什么条件？”
“聪明！”海芽忘形地拍了男人的肩膀一下：“我想弹你的钢琴！”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你想让我教你弹钢琴？”真是狡猾的女孩！看起来纯洁无暇，主意却比谁都多。也罢，现在困在这地方，的确需要找人帮忙做一些事情。他就先顺了这女孩的意，若这女孩再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后悔。
“好的，我可以教你弹钢琴，可是你要听我的话……”
“NO！NO！NO！”海芽摇晃手指：“不是要你教我，我要自己弹。”
男人又愣住：“自己弹？”
“没错，自己弹！”海芽拽得不得了：“我可是天才啊，哪里需要人教啊！哦呵呵呵呵！”
“……”男人无语。
“对了，我叫海芽，刚才已经说过了。”海芽甜甜地笑：“你呢，你是叫什么名字？”
男人沉默地审视海芽，确定她不是在装糊涂，而是真的不认识他，这才缓缓开口。
“我的名字是……舞寻拓人。”
第十三章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才。
自从双方交易达成之后，海芽就经常找借口跑到舞寻拓人住的地方去。一开始她还会帮舞寻拓人到五星级大饭店去订购食物，可没过几天就再也不去了。那里的人全都眼高手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鄙夷之色就已经叫海芽够不爽的了。没错，她就是快餐店小妹，她就是一辈子没出息，她就是低贱，怎样！再说了，五星级酒店的东西也见不得有多好吃，唯一的差别就是贵得要死。
所以，后来的几次，海芽都带自己做的小点心小零食让舞寻拓人品尝。后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好象也相当满意的样子，海芽就坚决不再往五星级酒店跑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台钢琴。
海芽对自己的音乐天分极有自信，听过的曲子从来都是过耳不忘，没想到这种天分到了乐器上就完全不行了。指法粗糙，耐心不够，又不肯拉下面子来求舞寻拓人指点，几天下来，舞寻拓人和海芽都饱受噪音残害。
终于，素来慵懒天塌下也不管的舞寻拓人忍不住了。
“你的手势不对。”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块海芽带来的点心，再喝口茶，舞寻拓人起身，走到海芽身边。“手应该这样，手指再弯曲一点，对，就这样，然后再这样……”不知不觉他竟然握住了海芽的手亲自教授起来。
“对，就是这样，你谈得很好，就是这样，再来一遍……”舞寻拓人轻声细语温柔地教导，全然没有注意到海芽的脸已经红个透彻！
他的怀抱，似乎很温暖。他的气息也很好闻。还有他说话的方式，他的每个动作……忽然一道闪电直劈下来，惊得海芽傻了眼。她她她，她爱上他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他慷慨让出他的宝贵钢琴的时候？是在他慵懒妖媚微笑的时候？是在他温柔笑着告诉她她做的点心很好吃的时候？还是在她不甚跌倒被他绅士扶起强迫带去看医生的时候？不对，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居然爱上了他！
轰地一下迅速站起来，海芽直直地就往大门跑。
“海芽！”舞寻拓人在后面喊她，声音里尽是真切的关心：“你怎么了？”
身形顿了一下，海芽继续没命地向外逃：“我有事！”
“海芽！”
全然不顾舞寻拓人在身后的大喊，海芽就这么逃跑了。
*
接下来的好几天，海芽都没有再去找舞寻拓人。
海芽是爱幻想的，同时也是非常理智的。有些事情想想就好，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你不一定就有能力接受它。海芽和舞寻拓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一个是低贱的快餐小妹，一个是高贵的王子殿下。不要说舞寻拓人根本不爱她，就算他爱，现实的压力也会让这种爱情逐渐褪色。
所以，一切就在这里打住吧，她不能再和舞寻拓人见面了。至于舞寻拓人，反正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不是吗？
*
真的是这样吗？
“你为什么不来了！”
当海芽被一个在大热天头带面巾脖带围巾身穿棉袄脚穿棉靴一顶大帽子遮得只剩嘴唇的奇怪墨镜男抓住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惊声尖叫。
“救命啊！有变态啊！抢劫啊！绑架啊！快来人啊！”
“你闭嘴！”墨镜男使劲把海芽拖到隐秘小巷，就在海芽以为自己要被杀人灭口的时候，墨镜男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是我。”
“救……咦，是你。”呆呆看着大帽子下妖媚精致的绝世面容，海芽暴笑：“怎么，哈哈哈，怎么会是，哈哈哈哈，怎么会是你，哈哈哈哈，你，哈哈，你那是什么打扮啊，哈哈哈哈哈。”
“闭嘴！”舞寻拓人再次重申，妖异深邃的眸子冷冷看着海芽：“你为什么不来了。”
海芽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想弹钢琴了，难学的要命。所以，我也不用再到你那里去了，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交易结束了吗？”妖异的眸子星光一闪，舞寻拓人冷冷道：“不，交易有没有结束，是我说了算，不是由你！”
然后，他拉了海芽就往巷外跑，那里有一辆不知道是本田还是福特（海芽不懂车）的高级轿车正等着他们。用力将挣扎不断的海芽塞上车后，舞寻拓人自己也坐了进去。
“开车，夜熙。”
“是。”轿车开动了。
海芽这才注意到驾驶坐上还有一个人，微卷的金发漆黑的眸子，样子很像海芽崇拜的一位国内天王级歌星。
“舞寻拓人！”海芽生气了：“你想怎么样！我不过是不想干了翘头了，大不了你再找个人接替我的工作，犯不着杀到我家来致我于死地吧？”低头看着手中还在渗着泡沫的盘子：“对了，我还在洗盘子呢，就这样跑出来，会被妈妈骂死的啦！”
舞寻拓人的脸色乌黑得可怕。他从来都是慵懒妖异地微笑着的，这还是海芽第一次见到他激动的模样。事实上，这也是舞寻拓人二十四年来头一次这么激动这么想抓着某个女人狠狠骂一顿。“我亏待你了？你为什么要跑！”
“你没亏待我。”海芽凉凉地说：“你不亏待我我也要跑的，我就是这么任性怎么样？”
“你！”舞寻拓人气得脸色泛白说不出话来。
“这位小姐。”前排长得很像天王巨星名位夜熙的男子抽空转头：“求求你跟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我的窝就要被你身边的黑脸家伙掀翻了。”
“掀翻？”海芽一愣，看来舞寻拓人是被她气到失去理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绝不是平常的他会做出来的。“要被掀翻的窝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关我何事！”
“你没有同情心的吗？”夜熙悲凉地问。
“同情心？”海芽缓缓扯开一抹同情的微笑。“我没有。”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就是那个借别墅给他却把佣人全部带走的所谓朋友？”
夜熙苦笑：“是。”
海芽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海芽。”舞寻拓人轻唤，漆黑的眸子首次染上悲哀的神色：“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你有什么苦衷吗？”
海芽呼吸停顿了一下，别扭地移开视线：“你才是，不要找我不就好了吗？就这样把我忘了不是很好吗？更甚至，你可以骂我，埋怨我，责怪我，但是请你不要报复我！”
舞寻拓人脸色更为苍白，声音破碎如风中落叶：“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
“难道不是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