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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竹简放在漆案上的声响,让夫差转过头来,“怎么了?”
“君父,将领大胜,应该如何奖赏呢?”舒齐对夫差笑道。得了胜,多少都是要给一些赏赐,算是国君对将领的表彰之意。那些将领大多是大夫国人出身,是该给些什么的。
夫差见着舒齐看着自己,他笑道,“如何赏,你觉得呢?”
舒齐垂头想了一会,“将领征战辛苦,理所应当好好赏赐一番才是,最好是将领们缺的。”说着他又似是苦恼了一会,“可是我不知道。”
男人战事之后喜欢什么,夫差是要比舒齐这么一个少年清楚明白的多。战事漫长寂寞,结束之后总是要用女子来舒缓的。
夫差并不吝啬那几个美人,他点点头。
不久之后,吴宫之中又是一批美人被送了出去。送出去的东夷女子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在吴宫和在那些吴国贵族那里是没多大的区别,左右不过是给人取乐的罢了。越女们知道了之后是脸色坏了。但是夫差是不搞送出去还去见最后一面,给那些少女陈情哭泣求出的机会。而且送进来的那些越女说句难听的和奴女也没多大的区别。
夷光是不知道舒齐在夫差那里说了什么,但是知道那些送礼的越女被送走的消息,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对那些女子还没有多大的兴趣,至少没有置之死地才解恨。眼下她还有一场比夫差重要的多的事情。
舒齐要冠礼了。周礼二十行冠礼,但是贵族大多不遵守。尤其各家嫡长子多得是提早冠礼成人的例子。
夫差喜欢舒齐,也给了这个待遇。尽管是让很多人看不舒服,夫差也还是那么做了。
冠礼那天天气很好,男子冠礼,夷光没办法出席,只好坐在宫室里等着。寺人召是拦下报信的活计,自己守在宫室门口,让小寺人来来回回的去看,然后得了消息自己就亲自报到夷光面前。
周礼等级森严,就算是冠礼,天子和公侯伯子男各诸侯的又是不一样。但是周室衰微,各国早就按照天子等级的礼仪行事。公子的冠礼自然也是按照王子的来办。
夫差亲自将一顶冠戴在舒齐的头上,给他将发簪穿过发冠稳稳的戴好,接着将冠缨给系在下颌下。
赞者唱起祝词,舒齐戴冠听着祝词。
他此刻服爵弁着玄衣纁裳,缁带,韎鞈等物一应俱全。
夷光在宫室中等得心慌慌,这孩子冠礼之后就等搬出吴宫有自己的府邸了。也不知道那些委质于他的那些家臣和士人到底可靠不可靠。
做母亲的那真的是要操一辈子的心。
过了好一会,夷光眼瞅着这外头的日头都要落下去了,结果寺人召跑了回来,对她说道,“侧夫人,公子回来了!”
夷光欣喜的笑起来,起身去接儿子。
又是一名公子冠礼礼成,府邸空虚。需要有士人委质于这位公子做他的家臣。这下又是一片小热闹了。
齐吴两国边境处水流并不是非常的畅通,因此夫差想要连通那些水路,以求达到和齐国相争的目的。
那些来服徭役的役夫大多数是上半身裸*露着,干活干的热火朝天。太子友在工地上耳边的开凿之声不绝于耳。如今齐国和吴国相争之势已经不能再装作看不见。诸侯之间没有霸主,搞得连小小的曹国都起了争霸之心。
齐国是东方的大国,虽然已经没有齐桓公当年称霸的景象,姜姓公室也渐渐的没落了下去。但还是吴国北上的一道屏障,就像秦国东进,必须要和晋国相争一样。
太子看着那些正在干活的役夫,眼睛里没有半点感情。
从姑苏来的太子家臣气喘吁吁地才下车,也顾不上好好休息整理衣冠一番,径自就朝工地去找太子了。
姑苏有家臣来,太子友就让家臣去见他。
家臣唠唠絮絮的将姑苏城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君夫人身体不适由季姜代理正室之权的时候,家臣觑着太子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起来。家臣立即就把叔姜产子的消息给说了出来,等到皱起的眉头平下去后,家臣才有些担心的说出了公子舒齐已经冠礼的消息。
但是预想中的怒火不同,他听到太子笑道,“舒齐么?那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跨年啦,大家新年快乐
第102章虎狼
监工一事其实并没有多少有趣的;更何况邗沟越修下去;对面的齐鲁两国就会越加紧张。虽然不敢抢先一步对吴国用兵白白送吴国一个开战的借口,但是齐鲁吴三国的边境上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变化了。
太子友自从少年开始就在军中磨砺,那些变化虽然不明显甚至只是有些许的蛛丝马迹,但是也已经足够让他知晓齐鲁的担心了。
从工地回来;太子友见过了家臣,知晓了远在姑苏的太子宫室里的事后,就让家臣下去休息。从姑苏大吴城来到边境;想来是受了一番舟车劳顿之苦的。
太子友的面前放着一张羊皮;羊皮上绘制着吴国修邗沟这一带的山川水流地形。吴国多水,地势平坦,不管是车战还是水战;吴国都是占了优势。但是多年前吴王夫差对齐国海上一战战败,而且齐国国内正好遇上鲍氏弑君的事情。就在国内大乱的时候都能将吴国水师打败,齐国是真的不容小觑。
如今修建沟渠直通中原,意在和中原诸侯争霸,东方的齐国,也别想绕过。
太子友端坐在案前,好好的将那张羊皮给看了好一会。他看完之后,眼睛有些发酸,他闭上眼,手指在眼里那里稍微揉捏一下。
调兵的事情只能找封地在这附近的卿大夫。他这个太子的下军还在姑苏大吴城里,是不可能听他一声号令就从姑苏赶过来的。姑苏城的变化,他也渐渐的感受到了还有君父若有若无的疏离,对舒齐近乎是不讲理的宠溺。
提前这么早行冠礼,本来是太子才能享有的。如今被一个庶出公子给占了去,而且是不听任何劝谏的。太子友都要感叹一声这份爱子之情,恐怕是他都难以有的。至于母亲生病,太子友记得母亲齐姜一向身体不错,怎么突然就病了?而且家臣说这话时吞吞吐吐的样子,也该知道其中有隐情。或许是母亲惹怒了君父,以至于被罚闭门思过了吧。
他对现在现在夫差的脾气算是能摸到一些了。现在的夫差年纪五十有余,已经算是一位老者了。但是夫差的脾气并没有因为年纪大就变得平缓一些,最近更是有些喜怒无常的苗头,通常一句话就可能惹得他发怒。
太子友也因为那么一句话,被夫差觉得还欠缺历练,于是被派遣来监工。
想起那个和西施的面貌有几分神似的公子舒齐,太子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难为舒齐了,这些公子里眼下或许就是舒齐在君父身边呆的最久。
呆得久当然是因为君父溺爱他,但是这份溺爱说不定也会毁了他。
太子手里拿着一只笔刀,他的案上摆着一只木简,木简上写着这一次需要的人力等。太子友拿过来,手中的笔刀将这上面的墨字给削了。
北上中原争霸是好的,但是没必要将国力都扑在争霸上。楚国的灵王倒是一心扑在和晋国争霸上了,可是他下场可不太好。
太子友的眼眸微微眯起,眼里的光芒意味不明。手中的笔刀将竹简上的墨字削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妍丽女子的身姿,她有着齐国女子的窈窕,多了水一样的温婉更加没有秦国女子的彪悍,那些柔软的,似乎只要用手指轻轻将她一折,就能将她整个人给揉在怀里。
可惜他眼下并不能去感受她的柔软芳香,他必须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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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两国的边境上自从打了那么一场大战,辎重全被白公给缴获了之后倒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一次吴军败的几乎是太过狼狈,也让吴国人看清楚了,虽然楚国在吴国人手里有过败绩,但也不是拔牙的老虎拿他们没奈何。
钟坚在宫邸中见过几拨的将领,最近粮食要熟了,吴楚边境上更是要格外提起精神。曾经吴楚两国的边境上,分别属于吴国和楚国的两个农女因为一棵桑树扭打起来,而后发展到两家互殴,楚人的脾气一向很大。结果是楚女的一家把吴女的那家杀个精光,然后两国也借着此事发起了战事。
钟坚并不怕和吴国有战事,但是并不希望自己的封地上真出这么一件事。
人见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秋季抢收,后还有之后的征粮,粮食入仓,还有抓许多野狸来捕鼠的事情。这件事情看起来繁琐书很小,但是他一定要管。万一不亲自过问,要是有战事了,军粮出了差错,他都不用被押解往郢都,自己就可以自裁了。
“这些都安排好了吗?”钟坚翻了翻那些仓库图,手边还堆起老高的竹简,那些竹简都是下面官吏呈送上来的去年的收支项。更有一堆的竹简就在他的身边,那是明年可能要用到的花销。
钟坚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堆得老高的竹简给埋了。室内一眼望去基本都是一堆一堆的竹简。亏得是那些家臣还有一席之地跪坐着,不然恐怕踮着脚站在那里了。
“都安排好了。”家臣答道。“只等秋收谷物入仓了。”
“嗯,善。”钟坚点了点头。只要秋季的谷物入仓,将那些捕杀老鼠的狸猫放养在周围也就差不多了。
钟坚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竹简,等到再抬起头来却发现家臣还跪坐在那里没有半点下去的意思。他皱起眉头来,“还有何事?”
“主。”家臣犹豫了一下,双手拢在袖中朝钟坚俯身拜了一下,“臣得知,有人给主采买了一批美人……”
钟坚中年无子,是家臣们的一块心病。无子的话,封地也会无人继承。这对他们这些家臣来说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钟坚没有在此事上放多少精力,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又接着看手里的竹简。到秋收粮食入仓之前他都别想停下来了。
钟坚都这个样子了,家臣没有可能抓着他去睡女子好生下个子嗣来。
自然是有些无奈的出去了。
舒齐自从冠礼之后按道理是不继续居住在吴宫里,夫差给他选了一处地方修建宫邸,然后还有家臣的人选。家臣至少应该是士人,那些大夫的子嗣若是嫡子恐怕有不服的嫌疑,只能从大夫的庶子中挑选出色的。庶子不像嫡长子,他们并没有多少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