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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他,竟然是狸猫皇帝萧胤!
“二娘”将蓦嫣乘坐的轮椅推过去之后,便默不作声地告退了。整个寂静的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犹如鼎立的三国首脑,即将开展巨头高峰会议。
自白玉茶盘中取过倒置的杯子,叶楚甚优雅地执起红泥火炉上的紫砂若琛瓯,盈盈碧水自壶嘴中流淌而出,落入桌上那一排光洁如玉的牛眼杯中,浅褐色的茶水潋滟出他的双眸,更显出他满面微笑之后所潜藏的狡黠:“陛下此次悄然造访,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而来?”
看着叶楚甚将冲泡得宜的功夫茶缓缓倒入又小又浅的牛眼杯中之后,萧胤以手托着下巴,望向旁边一脸怔忪地蓦嫣,眼神里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原本,他是打算借由指婚送嫁掩人耳目,到徽州与叶家的主事者商议大事。之所以没让蓦嫣也一同上路,是体恤她行动多有不便。此前,他便做好了安排,送嫁队伍只管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前往徽州,其间自会有人照应,而他则是微服轻装,仅仅只带了几名大内高手,在离京都五十里外的苍岩山悄然等待,等着内廷中的人将蓦嫣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去,再一同改乘船只,一路南下。
谁知,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然走漏了消息,殷氏一族得到消息,自知阻止不了他的计划,便想先下手为强除掉蓦嫣,而内廷之中也混入了南蛮的细作,竟然抢先一步劫走了蓦嫣。他一得到消息便命人加紧追查,谁知追查了数日,那些南蛮的细作就如同上天入地了一般,完全不见踪迹。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好决定先到徽州,再作下一步打算。谁知,船行到半途上,他竟然接到叶家传来的密报,得知蓦嫣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已经先一步到了徽州,便立马赶了过来。
如今,看着蓦嫣那见了自己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愕表情,萧胤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回了原位。
也好,没了后顾之忧,他便可全无顾忌地和叶楚甚商议大事了。
从蓦嫣身上调回了视线,他随即懒洋洋地开口,那话语中带着恬淡的笑意与毫不掩饰的意图。
“朕此次前来,既为人,也为财。”
巨头会议
蓦嫣坐在轮椅之上,被夹在两个腹黑的中间,只觉得如履针毡,有点坐立不安。
她往左看了看萧胤,又朝右瞅了瞅叶楚甚,眨巴眨巴眼,敏感地觉得周遭的气氛甚为诡异,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与烽火硝烟,可是却充满着火药味,接下来定然会有一场难言胜负的针锋相对。而萧胤话里所指的人,似乎就是自己,可一时之间,她又理不出个头绪,不敢就这么妄下判断,便决定保持沉默是金的准则,先观望观望再说。
叶楚甚像是因萧胤毫不拐弯抹角的回答而略微怔了一怔,微微侧脸相对,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光亮,与萧胤悠闲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却不知,陛下为人,为的是哪一个人?为财,又为的是哪一桩财?”他一边询问,一边将那斟满茶的牛眼杯双手恭敬地奉于萧胤的手中。
萧胤接过杯子,就唇浅尝了一小口。月华之下,他的眸子如同被渡上了一层琥珀,几近透明的清澈中带着难以琢磨的深邃,神色始终保持着闲适悠然,轻浅得如同月落霜河,不着痕迹。慢条斯理地,他搁下手中的杯子后,连头也不抬:“叶楚甚,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其中的玄机与利害关系,还用得着朕亲口说穿么?”
“陛下,草民自知家财万贯必然树大招风,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是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却不想,连陛下您也对这些铜臭熏天的阿堵物感兴趣。”叶楚甚薄唇微扬,黑眸愈显幽黯,仍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桩财,倘若草民不允,却不知,结果又当如何?”
“结果如何,你不应该问朕,应该去问国舅,或者去问皇太后。”萧胤微微挑起剑眉,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双眸深邃闪亮,锐利的神色自期间一闪而逝,残余的明亮令人深感不安:“你父亲早年与殷家结怨甚深,皇太后和国舅数次出言污蔑叶家,要求朕杀一儆百,予以严惩,朕都一直装聋作哑。只不过,倘若朕日后有个什么不测,外戚篡了这江山,恐怕你叶家的人,日子绝不会好过。”仅仅借由轻轻慢慢的几句话,他那儒雅外表下掩藏的桀骜与帝王霸气便展露无疑。
乍一听见如此毫不拖泥带水的应对,叶楚甚的脸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算不算威胁?”
“威胁与否,见仁见智吧。”萧胤眼眸幽深,仿佛蕴涵着无穷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更遑论洞悉。
“这么说来,草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叶楚甚明知故问地喟叹一声,眉尾斜斜地往上一挑,薄唇微扬,露出看似和善的笑:“却不知,陛下大致需要个什么数目,草民才好着手筹集?”
萧胤也懒得同他客气,只是粲然一笑,报出一个颇为惊人的数目:“白银八千万两。”
“陛下,这白银八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叶楚甚听罢思索了瞬息,眸光转浓,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若是细细算来,国库三年的收入恐怕也凑不足这个数目吧?”
萧胤优哉游哉地颔首微笑,满脸的笑容若冬日阳光一般慵懒:“若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朕又何必来找你?”语毕,他将自己啜过一口的牛眼杯递到蓦嫣手里。
蓦嫣正在思索这两个腹黑之间诡谲的谈话中蕴藏了几多玄机,倏然见萧胤递了个杯子过来,只觉口有点渴,一时不察,竟然就着喝了一大口。直到茶水入了口,即将过喉,迟钝的她才兀然发现,这杯子是萧胤刚刚才用过的。
那么,他这么做的意图——
这,这,这,如此亲昵地举动,如同间接接吻,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有么?
她和狸猫胤,什么时候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正打算忙不迭地将那饱含暧昧的茶水给吐出来,却不料,萧胤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暗含着某种告诫。就这样,那已经入了口的茶水吞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硬生生憋在喉间,令她尴尬的笑容僵硬如同石头,脸色看起来比便秘更别扭。
“八千万两白银,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要办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看着萧胤与蓦嫣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叶楚甚黑眸瞬间倏冷,一向洒脱的眉宇不由自主地紧缩。他慢慢垂下头,借谦恭的外表掩饰着某种不便外露的情绪:“只不过,陛下所为之人,恐怕就请恕草民难以从命了。”
仿佛早就料到叶楚甚会有如斯反应,萧胤甚为从容:“为何?”
“陛下金口玉言,诏告天下,将她指婚给草民为妻。”叶楚甚极慢地抬起头,黑眸若有所思地深深凝视着蓦嫣,目不转睛,原本镇定的声音带着些微低哑,却听不出其间暗含着何种情绪:“无论这是权宜之计也好,是为掩人耳目也好,如今,却又出尔反尔地悔婚,如此这般,岂非儿戏?我叶家在徽州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陛下如此戏耍,将我叶家置于何地?”
听罢叶楚甚义正言辞的说辞,萧胤仍旧是一派不慌不忙。他悠然一笑,自蓦嫣手里取回那只杯子,毫不避讳地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语调平静地回应道:“正所谓生米不曾煮成熟饭,既然,她与你尚未成婚,朕,缘何不能悔婚?”
听着萧胤那近乎耍赖地狡辩言辞,叶楚甚那深邃黑眸中的慵懒瞬间转为冷冽噬人,视线锐利得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沉默了片刻,他微微眯眼,俊容充满危险的神色,语气沉着而笃定:“陛下应该知道,她可不仅仅只是个单纯的郡主,谁娶了她,便可号令青州卫王军营数十万兵马,我叶家给予了陛下八千万两白银,无凭无据,总得要有个抵押,才显得公平罢。”
萧胤展眉一笑,一派气定神闲的姿态,将手中的杯子往石桌上一放,随即站起身,走到蓦嫣的身后:“叶楚甚,别拿抵押做借口,你应该知道,如今,没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萧蓦嫣,你若是卯着性子执意不允,朕只需一声令下,由大批人马送嫁的那位郡主便会立马身首异处。”说到此处,他复又撩袍坐下,神色如常,就连唇边的笑意也自然得如同是在谈论天气:“徽州乃是你叶家的势力范围,郡主在徽州无端身亡,你说,青州卫王府的人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叶家?”
叶楚甚默然了。
思量了好一会儿之后,无言地,他端起盛着残茶的杯子,浇灭了红泥小火炉中残留的微弱火焰,一缕清烟在空中袅袅上升。
蓦嫣倒抽了一口冷气,庆幸自己那沉默是金的准则刚巧用在了刀刃上。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场的的确确是极品腹黑之间的对决,看似平静的谈话当中暗含了不少诡谲的心机与无形的较量。
第一个回合,狸猫胤有备而来,明显占了上风。
而狐狸甚也不像是那么甘愿认输的人。
倒是她,只怕日后会夹在两个腹黑中间,左右不是人,恐怕处境艰险,很难有安宁逍遥的日子了。
思及至此,她才将那口含了半晌的茶水勉强吞下去,心有戚戚地拊膺叹息,谁知,这一拊却是拊得她发闷的胸口一阵绞痛。接着,在这个月色撩人的晚上,她像个弱柳扶风的平胸小受,对着两个比海棠花更迷人的极品腹黑,吐了一口黑魆魆的血!
那一口血喷在石桌上,溅得满桌的茶具上皆是暗红的点子,看起来触目惊心,颇有些骇人。
见到蓦嫣冷不防吐了一口血出来,萧胤并不着慌,只是敛了满脸的笑意,略略拧眉,狭长的丹凤眼瞥向叶楚甚时,平添了一份如冰的冷凝:“她是怎么了?”
“中毒了。”叶楚甚言简意赅地道出结果,连眼皮也懒得抬起半分,只是自顾自的端起杯子喝茶,仿若天大的事都与他无关。
萧胤将叶楚甚的举动全然看在眼中,清俊儒雅的脸上噙着一丝浅浅的冷笑,只是不动声色地再次询问:“你可有办法医治?”
叶楚甚神色淡然地放下杯子,沉声开口,一字一字,眼角挥洒着不以为然的光芒:“她又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