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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已将她的全身浇透，她本能的打起哆嗦来，上官卓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下颚温柔的扫着她的额头，声音里是无限的悔恨和哀伤：“半个月前我与苏鹤达成协议，决定由他带你回沧戎，我本来是先行回京的，但是半路上我被之前安排给你们的车夫拦下，那时候他浑身是血，筋脉尽断，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告诉我你们在雁云山附近的官道上出了事，随后他便断了气，我马不停蹄的赶回雁云山，果然在那茶肆附近找到了昏迷的你，孩子在你身边一个劲儿的啼哭，而苏鹤和埋伏你们的敌手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带你回梅雨镇，大夫说你只是被人下了迷药加上惊吓过度，并没有大碍，很快就会苏醒。那天夜里你果然醒了过来，可是当你睁开眼眸，你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我跟你说话你并不理我，只是发了狂似的冲向我，吸食我的血液，就在我意识越来越模糊地时候，你突然放开了我，原来是你听到屋子里的孩子被惊醒后啼哭的声音，我原以为孩子会使你恢复意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走向孩子，竟然冲他咬了下去！我拼命的想要阻止，可是那时我由于失血过多，很快的便昏迷了过去……”
秦芷蓉听到这里，面目越发的惊慌无措，整个身子都如倒筛般颤抖起来，上官卓安慰似地搂紧了她，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再醒来时，孩子……已经死了……我爬起身来走向院外，发现到处都是尸体……后来我被壁儿的叫声吸引过来，才发现你正在吸食壁儿的血液，我只能忍痛将你打昏，才救下了壁儿。我将你抱回房间，然后将所有的尸体都埋在后院前面，又吩咐壁儿一定要守口如瓶。你这一昏迷便是将近半个月，我以前打仗的时候曾经在苗疆呆过一段时间，也与一些巫师结识过，所以知道一些怎样利用蛊术将死人制成人偶的方法。于是我到处搜集死婴，开始研制人偶。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利用此种办法将我们的孩子救活。但是在我还没来得及研制成功，你便醒了。”
“我本来早就已经想好，不管你记得什么我都不会承认，只想骗你是一场噩梦的，不想你自己竟然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记忆只是停留在了和苏鹤遇袭的那一天，我到现在都认为那是上天给我们的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于是更加努力的将过去所有的一切隐瞒，一心想要和你过上从前那种平静的生活。没想到我愈是欲盖弥彰，就愈被你怀疑，所有的一切还是被无可避免的揭露了……”
雨水冲刷着她的脸，使她愈发没了血色，她抬起头来哀戚的望着上官卓，艰难的开口，字字泣血：“我怀疑你们所有人……到最后，我竟然才是那最可怕的恶魔？是我亲手杀死了孩子？杀死了所有人？”
上官卓心痛的抚摸着秦芷蓉苍白的面庞，泪从眼角滑下：“薇儿，不是你的错，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一夜为什么会发狂，但我知道你是无意识的！也许是红蔷仙子下了什么药，才会让你失去常性！总之你千万不要太过责怪自己！要怪就怪我不该轻易的被苏鹤煽动，轻易的将你交到别人手上！薇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还有我……还有我……”
秦芷蓉定定的凝视着这个为她心力交瘁的男人，看着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最终顺着他那细密的胡渣凝成一滴滴的水珠串子滑落……本能的抚上他憔悴的面庞，眼里波光闪烁：“怎么都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呢？是为我憔悴的么？我真的好坏……让那么骄傲的夫君变成现在这样落魄的样子了……”
语毕，她从上官卓的怀里爬了起来，缓缓的走到喃喃失语的壁儿面前，缩下身子心疼的抚摸着壁儿的脸庞：“怪不得你那么恨我，原来我险些要了你的命，我害死了那么多人，在你眼里我早已十恶不赦了……对不起，壁儿……我伤害你了……”
壁儿抬起头来，瓢泼的大雨里，早已分不清她的脸上是泪还是雨，她只是一瞬恢复了无助的模样，开始歇斯底里的嚎哭……
秦芷蓉站起身来，无神的向那无字墓碑走去，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那风雨飘摇中的碑身，良久良久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天空中一道响雷劈下，秦芷蓉才蓦然有了知觉，筱的跪在了碑前，电雨雷鸣中，只听一声凄绝的嘶吼，她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换了干爽的衣物，躺在温软的床上，上官卓见她醒了，惊喜失声：“薇儿，你终于醒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上官卓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你吓死我了，我以为真的要失去你了……”
她将脸深深的埋入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颤栗，突然就想大哭一场：“夫君，我忘不了怎么办？我忘不了我那无辜的孩子，忘不了他冲着我笑时那单纯的眼神，忘不了他酣睡的模样，忘不了他啼哭时一直抓向我的小手！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呀！！”
上官卓的身子晃了晃，将秦芷蓉搂的更紧，暗哑的音色里蕴藏着无尽的悲凉：“薇儿，总会过去的……只要你坚强起来，只要你肯相信我，都会过去的……我相信孩子如果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为了我你要好起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好不好？？”
秦芷蓉紧紧的闭上了眼眸，心却已痛的没了声息，她紧紧抓着上官卓，只是一个劲儿没有眼泪的干嚎……
“夫君，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哭，只有我没有眼泪呢？我的孩子被我害死了……可是我竟然不能为他掉一滴眼泪……”秦芷蓉有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的感觉，她无力的道。
“那就让我代你哭……我会为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让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好……”
秦芷蓉直起身子，哀伤的望着情深款款的上官卓：“夫君，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每逢十五月亮都会圆满，我那枉死的孩儿定然也是渴望团圆的，我们在那一日在望月亭备一桌酒席，同孩儿一起团圆好不好？我一想到他孤零零的躺在那阴冷的地下，心就快要痛死了！”
上官卓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能开心，做什么都好！”
“夫君，这样的我，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秦芷蓉凄哀的闭了闭眼眸，在睁开时已是一片温柔的波光弥漫。
她双手勾上上官卓的脖颈，将唇凑上了他的，上官卓有些始料不及，竟发起了愣，然而那柔软的唇已翩然而至，那蘸雪样的柔葱微解了他的衣衫，探进了那温热的胸膛，她的手似因刚受了雨淋，还有些冰凉，触到他的肌肤上，引得他一阵颤栗，那样温柔的抚摸，似用痒勺在轻轻的挠他一般，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她的唇一路滑下，吻上他的脖颈，双手已褪去他的外衣，上官卓却在这时突然惊醒一般，猛地将秦芷蓉推开……
后背狠狠的咯在床帮上，秦芷蓉不可置信的望着上官卓，上官卓神色慌张的站起身来，似要掩藏尴尬的情绪般咳了咳嗓子：“薇儿，你今日受了风寒，又伤心过度，我方才在你昏迷时喂了你些药，里面也有些安神的作用，我想你现在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语毕，他走到床边的香炉前，抓了一把香料放了进去，一股袅袅的青烟混着清淡的香气飘了出来，越发放松了人的心神。
一股困意席卷了秦芷蓉，她也不在说些什么，顺从的躺下身来渐渐的阖上了双眸……
上官卓吹熄了灯，满室一下子归于黑暗，漆黑间一双本是哀戚难忍的目光，蓦然间有无数复杂的暗波流动，下一秒衣袂轻转，他转身离去
第二卷：睥睨天下 花开如血 第185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九）
更新时间：2012310 17：15：33 本章字数：4915
寂静的庭院，两树间一记秋千随着夜风悠悠轻荡着，上官卓在树前站定，望着空空的秋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有些微微的失神……
夏日刚下过雨的夜晚，空气里有着潮湿的微咸，一阵晚风吹过，携带着绒绒的蒲公英飞扬于庭院的满处，淡淡的花香间，原本空落的秋千上不知何时便有了动人的娇笑……
随着恬谧的笑声，粉红的轻纱在两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女子望着一动不动的上官卓，清丽的面容上蓦地有了微怒的娇嗔：“你只知道傻呆呆的看着么？没看见我都荡不起来了么？”
上官卓这才有了知觉，略显迟钝的走到秋千旁，握起绳子微微用力的摆动着，那粉嫩地纱便飘展开来，在夜空下来回的飘荡盛开成灼灼其华的桃花，少女的笑声便更灿烂了，甚至带了些许成熟的妩媚，让人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看着玩的兴头的少女，脸色都已被兴奋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上官卓的神色一阵恍惚，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这样简单的快乐不好么？”
女子听了，方才还天真无邪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犀利的瞪了上官卓一眼，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似有心事的向前踱了两步，复又冷冷的转过身来轻蔑的睨着上官卓道：“不要以为我现在扮演的是你的丫鬟，你就真的可以这么放肆！可别忘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官卓的脸色一刹没了血色，整个身子一下子绷的僵直，垂下的羽睫却似承受巨大的痛楚似的不停地颤动……
少女见了上官卓此时痛苦的模样，却更添嫌恶，她的鼻子不屑的哧了声，冷冷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瞧瞧你的德行！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不管怎样说你你竟然都可以忍受！怪不得一辈子也做不成真正的男人！”
上官卓如遭电击的睁开眼眸，惊痛的望着眼前的少女，那在外表看来本应该是他的丫鬟壁儿的女子，此时却比他更高傲的睨着他。他的双拳紧紧攥起，似所有的愤怒都即将爆发。
壁儿玩味的看着他紧攥的拳头，高傲的挑了挑眉：“这倒有些像男人了，可终归结底还只是像而已！”
语毕，她大笑着张开双臂旋转了几下，站定后她轻蔑的打量着自己的身子，嘲谑的道：“男人永远都是喜欢这样的假象，明知道不是真的，还是宁愿被这些外表纯真的东西所欺�